大道小說網 第七十章 牛群 中 文 / 魚和尚
「穩住！」岳衡深吸了一口氣，鎮定的對風鈴笑了笑，「等它們到五十步內我就開始攻擊，」他指著左側密佈亂石荊棘，狹窄崎嶇的山脊，道：「先不要浪費暗器，那些野牛遲早會攻上來，等它們過來時，咱們就利用這邊的地勢，扼守要道，一隻一隻地耗死它們。」
「好！那就先看你的表演啦。」看岳衡如此鎮定，風鈴沒由來的感到一陣輕鬆，嫣然一笑，竟真的袖手旁觀起來。
「唉，天生勞碌命啊。」岳衡心中嘀咕著，手底下卻一點兒也不含糊，一箭一箭射向坡下面的尖角野牛，自清風寨一役後，岳衡鳥槍換炮，如今又佔著居高臨下的優勢，弓箭的穿射之力極強，只3箭，當先的那頭尖角野牛便承受不住，血濺倒地，很快被後面的大部隊踩成肉泥。
有門！岳衡心中一喜，突然靈機一動，手中射箭的速度稍稍放慢了一些，認準了下方尖角野牛的眼睛，逐一點射。那些尖角野牛受岳衡超人魅力的影響，一個個牛眼瞪得如銅鈴般似的，恰好便宜了岳衡，他連射六箭，便射中四頭野牛的眼睛，重傷的野牛立刻失去理智，胡跑亂撞，將牛群弄得大亂，其中一頭，竟不要命的向山坡猛撞而去，在滿天的碎石和揚塵下，氣絕橫屍。
牛群亂哄哄的，顯得氣急敗壞，可只能徒勞的在山坡下打轉。
岳衡和風鈴對視一眼，均顯喜色，兩人心中算得清楚，照這個趨勢，如果順利的話，單憑岳衡的弓箭之威，差不多就可以搞定一半數量的尖角野牛。
可惜天不從人願，岳衡堪堪殺死了六頭野牛，遠處就傳來一陣低沉的叫聲，接著，牛群的雜亂無章的攻勢突然一頓，除了二十餘頭已被岳衡逗弄得怒火沖天的野牛仍紅著眼睛在山坡下方發狂外，其餘的野牛竟都老老實實的向後退去，一直退出六十多步，空出了老大一片空地。
相距超過六十步，又有了防備，即便岳衡的箭法已練得相當精準，也很難命中要害部位了。
兩人心裡咯登一下，抬眼望去，只見遠處黑壓壓的牛群從中分開，顯出一頭體型十分粗壯，毛色呈淡褐色的尖角野牛，身邊簇擁著二十來頭魁梧的野牛護衛，正遠遠的站定了，向山坡這邊打量。
此牛體型特異，顯然是這個群落中的首領。
那首領不比普通頭目怪，智慧已開，至少懂得了審勢度勢，發號施令，它看著岳衡和風鈴，眼中露出仇恨的光芒，低聲叫了兩聲，那些野牛聽了後，先散成一個半月形，隱隱將山坡圍住，然後開始緩緩壓近。
相比剛才的雜亂，牛群這一次的進攻，顯得井然有序，位於半月形邊緣的野牛，已經開始試探著尋找上山的道路。
以這群野牛的數量，就算是胡闖亂撞，也要不了太長時間就能找到突破口。
倒霉！岳衡衝著風鈴做出一個凝重的表情，迅速加快了弓箭發射的頻率，以及覆蓋的範圍，一時間，長箭如密雨般的傾射而出，他這一手「速射」玩的極其漂亮，頻率提高的同時卻不失精準，瞬時便拉住了五十多頭尖角野牛的仇恨，死死的徘徊在山坡之下，任憑那首領如何發號施令，頻頻催促，也不肯離去。
然而，這已是岳衡所能做到的極限，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首領指揮著剩餘的尖角野牛尋路上山，約摸殺掉下方近一半的尖角野牛時，山坡的另一側傳來了一聲低沉的牛叫，一頭尖角野牛順著狹窄山脊，低頭狂衝而來。
衝到半路時，那野牛腳下的一塊山石突然毫無徵兆的垮下，那野牛腳底踩空，立刻發出一聲慘號，向山下滾去，這山雖不高，可卻佈滿了荊棘和尖石，那野牛從山脊滾到山下，已經是殘血狀態，掙扎了幾下後，便聲息全無，居然就此掛掉了。
岳衡和風鈴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瞭然，他們剛才在山脊上大費手腳，撬鬆了數塊山石，如今看來，還真起到了防患於未然的效果。
不過經這麼一鬧，兩人的落腳處徹底再無安全可言，那首領眼中精光一現，暴躁的怒吼一聲，頓時整個牛群聞聲而動，蜂擁著向上狂奔，片刻之後，山脊對面就冒出了黑壓壓的一片大牛頭。
那些尖角野牛紅著眼睛，噴出灼熱的鼻息，魚貫向兩人靠近，竟宛如一支進攻的軍隊一樣，井然有序。這些野獸根本不知死亡為何物，前行的野牛踩中陷阱，伴隨著碎石轟隆隆跌落山丘，後面的野牛就會毫不猶豫的上前，填補空缺，它們只付出了八個同伴的生命代價，便將山脊上的幾處陷阱一掃而空，當頭的尖角野牛離兩人已不足兩丈。
幸虧那山脊十分狹窄崎嶇，僅容一頭野牛勻速通行，否則若真讓這些畜牲發力衝鋒起來，岳衡和風鈴就算有三頭六臂，也抵擋不住。
大敵當前，風鈴心裡不禁有些忐忑，纖手微微發顫，這些野牛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自己隨身攜帶的暗器數量有限，是否真的夠用？
她突然有些後悔起來，繞道就繞道唄，反正也花不了多少時間，沒事逞能幹什麼？
「看準了，射牛腿！卡位！」岳衡充滿自信的聲音再次在風鈴身側響起，她心中一鬆，下意識的飛出一支甩手箭，直向當前那頭尖角野牛的右腿而去，那野牛站在狹路上，根本避無可避，而風鈴在暗器方面天賦極佳，這一箭不偏不倚，正穿在那野牛的膝關節上，那野牛膝蓋血流如注，酸軟麻木，移動速度立刻緩了下來。
風鈴一箭揍功，信心略漲，順手又是一記帶衣鏢，正中野牛左膝，那尖角野牛雙膝無力，哀鳴著跪倒在地，它勉強的掙扎著，卻怎麼也站不起來，並連帶著將後面的隊伍也阻擋了下來。
咦？利用野牛的身體卡位，真的管用！
風鈴頓時舒了口氣，她扭頭向岳衡報以微笑，而岳衡正在全力消滅山下的野獸，感到風鈴的目光後，也鎮定的向她點了點頭，一挑大指，意為讚賞。
兩人一個巧守要道，一個全力滅敵，先後殺死了五十七頭尖角野牛，傷殘五頭，眼見在山下晃蕩的野牛越來越少，而山脊另一側的野牛空有絕對的數量和蠻力，卻被幾頭殘兵卡在山脊，無法逾越雷池一步。
五十七頭尖角野牛，差不多已接近牛群四分之一的數目。
而此時岳衡的箭囊中，還存有一半左右箭枝。
兩人的心情都微微有些輕鬆起來，在這短暫的接觸中，兩人消耗甚巨，但若能真的吃下這道牛群大餐，倒也不至於落下個虧空，如果老天開眼，讓那頭首領爆出些好東西，說不準還能有些賺頭。
岳衡心中甚至開始有些期待，目光所及，開始有意無意的尋找那首領的蹤跡。
畢竟這股牛群在此地盤踞日久，一直沒有人硬碰，作為首領，出好東西的概率還是有的。
他很快找到了立於對面山坡的牛群首領，那頭粗壯雄偉的尖角野牛，在群牛拱衛之下，正以一種仇恨入骨的眼神緊緊盯著自己，其身上的毛色，已從淡褐轉向赤紅，竟似要滴出血來一般。
作為一地之霸主，此牛已蠻橫很久，仍沒有人能挑戰其權威，今日觸到這兩個霉頭，連殺了數十個手下，其中最可惡的那個傢伙，竟然還有心思衝著自己勾眉弄眼，它心中怎能不恨極？
首領的變化，同樣落在岳衡的眼中，他沖風鈴哈哈一笑，指著那首領，意氣風發的叫道：「瞧，那傢伙變異了！」
江湖中，怪物變異的幾率極低，岳衡至今也就見到這麼一例。
他不禁心花怒放，變異怪爆落的物品，成色總是要提高一些的。
笑到一半時，岳衡的臉色突然變了，那頭嗜血的尖角野牛首領死盯著岳衡，突然揚聲大叫，整個牛群的動作都隨之頓了頓，然後，所有的尖角野牛，都變得無比的暴躁，它們死命盯著岳衡，向山脊發起了衝鋒。
那是真正的衝鋒，連那些殘兵，也在掙扎著向前，但它們的關節受傷，移動速度幾乎是零，很快便被後面的同伴強力頂落山脊。
掃清道路後，那些健全的尖角野牛的行進速度頓時提升起來，山路艱難，一些野牛不幸失足，跌落山脊，但更多的，則如滾滾洪流一般，向岳衡和風鈴衝來。
岳衡頓時色變，他轉身連射十來箭，與風鈴配合著阻擋野牛們前進的步伐，他很快發現，這些野牛與先前大有不同，牛皮的防禦力似乎更厚了，奔跑的速度也更快了，令他和風鈴更難瞄準，更難有效傷敵。更可怕的是這群野牛的氣勢，不知為何，它們身上竟散發著一種不死不休的慘烈感覺，讓見者心驚。
岳衡啞然，他現在面對的已不是一頭變異的首領，而是一整群瘋狂的尖角野牛，一群已無法阻擋的狂牛。
在這群不要命的狂牛面前，什麼陷阱、什麼計謀、什麼所謂的卡位戰術都是扯淡。
於是，他只好苦笑著對風鈴道：「咳咳，看來，咱們只能提前開始下一步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