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一十四章 嬌娃 文 / 魚和尚
夜色朦朧，雲霧繚繞。
天邊的一輪弦月斜斜挑起，柔和的月光吃力的透過夜霧，稀疏的灑落在**寨東側靜宜水塘上，映射出一片波光嶙峋，幾隻蛙兒，蹲在水塘邊上，鼓著肚皮，發出無精打采的輕鳴聲。
這片水塘是**寨中的私產，蓄引山中溪澗之水，足足有五六畝大小，七八尺深，足可供給三五百人的用度。
驀的，「嘩啦」幾聲輕響，水面上波紋激盪，突如其來的冒出四個黑點，就著昏暗的月光，四個黑點似乎左右轉動了幾下，見周圍無人，突然刷的自水中竄出，躍上岸邊，穩穩的蹲在地上，他們的動作極快，舉止謹慎，是以沒有驚動寨中的任何守衛，只有那岸邊的幾隻青蛙受了驚嚇，停了聒噪，慌不迭的跳回水中。
這一切，並沒引起任何護衛的注意。
上岸的四個人均是一身的黑色水靠，面罩蒙巾，只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經落地，立刻四散藏匿，行動間十分謹慎小心。
這四個人，自然就是岳衡、燕赤俠、不可不戒和白眉。
他們白天在寨外的溪澗旁仔細勘查後，立刻奔赴五十里外的村落，置辦了水靠，然後趁著夜色返回。燕赤霞和不可不戒是特種偵察兵出身，水性本就極好，岳衡也是個游泳高手，且與白眉都學過游泳術，四人借助江湖水道人物常用的水靠，很快就順流而下，輕而易舉的晃過**寨的耳目，直抵寨牆之下。
在寨牆之下，岳衡等人還是遇到了一點小麻煩，因為那**寨並非對水道毫無防範，而是在水下安置了一個厚木製作的水閘，上掛銅鈴，這一小關卡搞得岳衡等人手忙腳亂，四人輪番上陣，足足用了接近半個時辰的工夫，才用手中的利劍將水閘破開一個約摸有三尺見方的窟窿，這才得以魚貫而入。
「呼，總算進來了，」岳衡舒了一口氣，舉目四處打量，這水塘周圍的建築十分簡樸，似乎是寨中的伙房倉庫所在，故而少有守衛走動，他心中微微放鬆，站起身子，輕聲招呼道：「哥兒幾個，你們在這兒接應，我自己去探探。」
岳衡的目標很明確，他偷入**寨，為的就是唐先生口中的玉髓龍角芝。岳衡在接任務的時候獲得一張玉髓龍角芝的圖譜，看上去很像一種白玉色的靈芝，據說長在絕谷西南側一處玉石礦脈周圍，依靠吸取玉石中蘊含的靈氣生長，十分容易辨認。
可是這玉髓龍角芝雖然好辨認，卻並不好摘取，因為從水塘到絕谷西南，這一路上巡邏的寨丁密佈，若是四個人一同行動，目標較大，被發現的幾率太高，故而岳衡在入寨前就已跟大家說好，堅持要孤身盜草。
**寨這種險地，人數多寡已沒有任何作用，因為隨便走出一兩個寨丁，都不是眾人可以在一個照面就能解決的，而一旦敵人發出警報，眾人基本上也沒有活路可走。
反之，孤身行動，因為目標小，被發現的幾率最低，如果僥倖成功，自然皆大歡喜，萬一被人抓了個現行，頂多自己不幸身亡，也不會連累大夥兒。
「行，你自己保重，我們幫你把風！」燕赤俠沉聲答應。他也是個殺伐果斷的人，絕不婆婆媽媽，四人中岳衡的輕功最高，藏匿之術又比自己這個退役的偵察兵還要強，所以岳衡孤身一人看似驚險，實則成功的幾率更高，自己與其跟著去添亂，倒不如在此地接應，以備不測。
看著岳衡的身影漸漸在黑暗中消失無蹤，燕赤俠開始下意識的掃視著組隊狀態，通過這個功能，他隨時可以瞭解隊員的生死情況。
此刻，岳衡正謹慎的向西南角靠去。這**寨外面看上去，刁斗森嚴，煞氣沖天，可寨內卻別有洞天，處處都是假山流水，畫橋小廊。翠竹蒼松間，儘是些精緻的亭台閣樓，不時有絲竹笑語聲傳來，看來**寨中的女匪倒也都很懂得享受生活，逢場作樂，與其他山寨中那些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兒頗有不同。
「嘿嘿，看來天時地利，都肯幫我啊。」岳衡心中微喜，**寨中寨丁甚多，特別是其中的頭目怪，警覺範圍很廣，但借助這些樓閣竹木的掩護，岳衡立刻有如神助，他時而輕身上房，在瓦面上輕輕貓腰行走，時而躍入竹影樹叢中，屏息以待，施展出渾身解數避開巡邏隊的耳目，在寨中東轉西走。
岳衡對**寨的構築格局並不熟悉，初來乍到有些暈頭暈腦，幸好他知道玉髓龍角芝的出處，故而不管怎麼繞，只一心一意的認準目標。漸漸的，岳衡已深入腹地，當走到一處朱紅色的閣樓時，四周的寨丁明顯增多，他只好借住附近的竹林小徑，一步步的向西南方向慢慢挨去。
正行走間，前面突然現出裡兩盞小小的紅色燈籠，曲曲折折的移動著，還有些輕聲細語慢慢飄來。岳衡心中一凜，立刻閃入竹林，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匍匐在林中的一塊大石旁，一動不動。
不一會兒，岳衡耳邊傳來細碎的腳步聲，接著有人說道：「姐姐，你這寨子的佈置巧奪天工，景致也好，裡面的人兒也妙，可真是個享受的好去處，比我原來那處所在可要好的多呢。」
那聲音軟軟糯糯的，說不出的膩人，光是讓人聽見，就渾身發軟。
岳衡心中一跳，不由生出一股凜冽的感覺，他連頭都不敢抬，渾身繃緊，靜止不動。在這**寨中，能隨意走動的，都不是一般之輩，而能夠以如此腔調說話的，必然是個智商和自由度都極高的人物，十之**，是個江湖高手無疑。
**寨的任務在江湖上還沒有太多玩家觸發，因此除了**娘子外，寨中究竟有哪些知名的高手，岳衡也無從知曉，但那說話的人，以及被稱作「姐姐」的人物，想必至少也是50級以上的江湖高手。
因此岳衡老老實實的趴在原地，他此刻就算有千般的好奇心，也只有強行按捺住。大凡江湖高手，都是警覺性極高，感知敏銳的人物，他與那兩人的距離，不過相隔三五丈，只要稍有異動，就可能會被發現。
一旦被這般人物發現，岳衡可萬萬抵敵不住，連跑都跑不掉。
「妹妹繆讚了，你那七妙庵，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溫柔鄉，姐姐這一畝三分的薄地，可比不上呢」，前面那女聲放落，又有一女子的聲音響起，「江南一帶誰不知道你軟玉觀音，**蝕骨，艷名無雙，能讓妹妹你這樣的人物瞧的上眼，我這偏居一偶的小寨，可稱得上蓬蓽生輝呢。」
那女子的聲音低沉中略帶沙啞，卻隱含著一種說不出的韻味，引人遐想，怦然心動。
岳衡的心很不爭氣的跳了兩下，臉色變得刷白，聽那女子口氣，儼然以地主自居，那自己豈不是撞上了大運，碰上了傳說中的**娘子？
乖乖的不得了，老子這條命可金貴著呢，絕對不能交待在這裡！
岳衡頓時連呼吸都放緩了，似有似無。
同時岳衡將「軟玉觀音，江南」等幾個字，牢牢的記在心裡，「唔，這軟玉觀音能讓**娘子如此器重，似乎大有來頭，回頭可以找飯桶好好查查來歷。」
「姐姐不要取笑小妹了，七妙庵已經是過眼雲煙，小妹也不過是個喪家之犬，以後還多要仰仗姐姐的照拂，」那軟綿綿的聲音又一次想起，這次卻略微顯出幾分恨意，「正義堂那些瘋子就是多管閒事，小妹不過就是為了練功，在江南一帶取了幾十個少年的元陽精氣麼，他們就非要制小妹於死地，不光平滅小妹的幾處道場，殺了我四個姐妹和無數弟子，還一直追到劍南來，不死不休，哼哼，幸好這次呂二和上官家的幾人都死在戎州，不然小妹早晚會被他們追上，這就是他們的現世報應！」
岳衡心中又是一驚，甚至有些戒懼。那元陽精氣，其實是男人身上一個物件的別稱，這軟玉觀音，不知為了什麼修煉邪門功夫，居然一口氣閹殺了幾十個少年，而且口氣中還滿不在乎，簡直不是一般的狠辣。
這兒哪是觀音，整個兒一變態女魔頭嘛。
岳衡的身子微微扭動了一下，雙腿不由自主的緊了緊。
「咦？」不遠處，**娘子的低沉聲音再度響起，似乎有所察覺，岳衡立刻渾身僵硬，再也不敢動彈。
「姐姐何事？」那軟玉觀音糯糯的問道。
「沒事，可能是風聲吧。」**娘子不自覺的向岳衡的藏身處掃視了一眼，不確定的說道。
「姐姐的警覺也太高了，**寨有您坐鎮，又有四大弟子輔佐，固若金湯，哪裡還有什麼人敢擅自進入，那簡直就是不知死活嘛。」軟玉觀音頗不以為然的說道。
「妹子有所不知，」**娘子歎了口氣，道：「如今江湖大變，許多名家弟子四處找我們這些**山寨的麻煩，前些日子，我川東十二寨的清風和三星兩寨均被人給破了，神風寨和雙虎嶺也頻頻被騷擾，就是姐姐這裡，最近幾日也有人窺伺，巡查使大人震怒，再算上近幾日的巴山傳人現世，只怕早晚要向我們蜀山寨一脈討債，唉，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姐姐現在心裡頭很有些不詳的預感呢。」
**娘子口中的神風寨和雙虎嶺，也是川東十二寨之一，神風寨首領虯鬚客、九紋龍，雙虎嶺的兩位當家，都是45級上下的boss，手下領著一幫35級的小弟，橫行多年，正是當前白道玩家們比較鍾愛的兩處練級寶地。
「姐姐莫慌，再過幾日我的二妹、五妹也會趕來，有我們三位妙尼鼎力相助，您這兒肯定會風平浪靜，若是真有什麼不長眼的什麼名家子弟來了，那就全活捉了交給小妹，一個個閹了練功！」軟玉觀音興高采烈的說道，其話中的內容讓岳衡又是一陣肝顫。
「有妹妹在，姐姐自然放心，」**娘子口氣稍舒，躊躇道：「不過妹子你那功夫有損陰德，就不要再輕易練了，咱們劍南道上的名門世家甚多，萬一引來什麼前輩高手，只怕姐姐也護不住你。」
「好啦好啦，姐姐放心，妹子一定入鄉隨俗，聽姐姐的話，不過話說回來了，姐姐畢竟與神女宮關係不淺，又得巡查使大人的歡心，那些江湖人物總還是會給幾分薄面的。」軟玉觀音勸慰道。
「嘿嘿，也就是幾分薄面罷了，江湖上最終還是看誰的拳頭更硬。」**娘子幽幽說道，似乎不願繼續說下去，有什麼忌諱。
軟玉觀音乖巧的轉移了話題，道：「姐姐，那巴山傳人，卻不知是什麼來路，聽說武功邪異得緊，而且高得嚇人，在戎州那邊殺了十幾個高手呢。我對劍南這邊的情況不瞭解，可那呂二名列江南四神君之一，卻是個頂尖的高手，上官家的三小虎，最近風頭正勁，也是第一流的少年俊彥。那麻衣人居然說殺就殺，這份兒功夫，可當真是可怖呢。」
軟玉觀音的聲音中充滿了驚歎，甚至有些膜拜。話說回來，那麻衣人在戎州一劍縱橫，殺人無數，的確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妹子，這件事是寨中禁忌，你以後休要再提，」**娘子立刻止住軟玉觀音的，悄聲道：「姐姐入門晚，當年的情況也不甚了了，不過聽傳言，都是毛家那三個蠢蛋貪圖巴山武功，才養虎為患的。毛家那三個蠢蛋死有餘辜，卻給大夥兒造成了很大的麻煩，聽說當年參與那事的人都緊張的要命呢，石寶寨的張麻子和猴兒寨的李三刀都是參與過當年舊事的，嚇得屁滾尿流，連寨門都不敢出了。如今總寨的幾位寨主震怒，已著令各路護法偷偷下山打探情況，但現在護法們都不敢單獨行動，全都結伴而行互相照應，還有些只是派弟子出來應付場面，根本不願涉險。聽巡查使大人說，此人武功極高，恐怕只有幾位寨主才能敵得住，要說勝過，也只有大寨主才有幾分把握，其他人，只怕都不成。」
「這麼厲害！」軟玉觀音似乎吐了吐舌頭。
「就是這麼厲害！唉，別說了，走，姐姐帶你去準備的居所合適不？」
「好啊，聽說姐姐的寨中有一種奇草，服用後有駐顏美容的功效，小妹欽慕已久，一定要好好品嚐品嚐。」
「你是說那玉髓龍角芝吧，此物確實不俗，便是在寨中，也十分珍稀，但妹妹既然喜歡，姐姐自然會割愛，明日先帶妹子去看看…」
兩女的聲音漸漸遠去，岳衡估摸著雙方距離已有十丈之遙，才悄然抬頭，迅速撇了一眼，又尋思低頭潛伏，驚鴻一瞥中，他已看見兩名侍女裝扮的女匪在前打著燈籠，後面跟著兩個身披輕紗的女子，緩緩而行，後面那兩女一個一矮，裝束十分誘人，輕紗內的**曲線畢露，細腰駘蕩，一行一動均嫵媚異常，雖只是背影，卻足以引人遐思。
「這想必就是**娘子和軟玉觀音了吧。」岳衡低頭沉思，眼中目光閃動，一時間，「七妙庵、軟玉觀音、三妙尼、巡查使、呂二、麻衣人、大寨主、玉髓龍角芝」等幾個字眼如走馬燈一般在他的腦海中閃動不休。
**娘子和軟玉觀音的交談雖是隻言片語，信息量卻十分豐富，頓時讓他捕捉到許多有價值的訊息。
最終，岳衡的思路還是回到了自己的目標上：「嘿嘿，敢情這玉髓龍角芝還有駐顏美容的效果，那豈不是女玩家的最愛，這玩意兒八成是值錢貨，嗯，這次既然來了，可要多搞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