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曲新詞酒一杯 第42章 沾叔很鬱悶 文 / 憂鬱的青蛙
「我知道你今天做評委勞累了一天,先洗個熱水澡,蒸個桑拿,然後我找個骨妹給你按摩一下,包你享受!」顧佳輝和黃霑勾肩搭背地走進一間單獨的澡池,兩人都光著身子,就腰上裹了條浴巾。
香港人非常愛桑拿,從商界鉅子到普通市民,在休閒時間總會找個地方桑拿一下,
「這裡的馬子很正點哦!」下池子泡澡前,黃霑朝顧佳輝擠擠眼。
「你個死色鬼!」顧佳輝笑罵了一句,知道黃霑說的是這裡的特殊服務。
黃霑輕哼了兩聲,「人生在世就是要縱意快活,我們為名為利已經把自己弄得很辛苦了,如果連這點享受都要放棄,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好吧,那我就祝你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顧佳輝將整個身子浸入熱水中,只露出一個腦袋,泡澡對勞累了一天的人來說確實是最好的放鬆方式。
黃霑邊用熱毛巾擦拭身子邊說:「這屆新秀歌唱大賽,我就看好那個張衛建,其他人都沒什麼看頭。可惜沒有美女,要不然我也混個評委去湊湊熱鬧。」
「誰說沒有美女,今天我就遇到一個。」
顧佳輝只是隨口提了一句,黃霑卻頓時來了興趣。
「要真是美女,我厚著臉也要去問六叔討個評委當。你快跟我說說,她長什麼模樣,我看是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顧佳輝感覺自己就是雞同鴨講,黃霑這傢伙一聽到美女就忘了正事。
「她唱了一首歌,曲子是日本歌手作的,歌詞卻是被人重新改過了。」
黃霑生怕就兩大嗜好,喜文和好色。寫歌詞對黃霑而言是個頗為得心應手的文字遊戲,品評美女卻是才子們都有的風流本性。這傢伙好色卻不避人,曾將自己早年所講的性笑話結集成書,取名《不文集》,數次再版,至今依舊是香港最暢銷的單行本。
聽說是新填的歌詞,黃霑馬上從澡池裡坐了起來,要顧佳輝把歌詞說給他聽。
顧佳輝記性極好,那詞又寫得朗朗上口,稍作回憶,就把完整的歌詞輕輕哼唱出來。
歌聲好像在泣訴一段悲哀的往事,聲音在澡池的水面上蕩漾,落下去又浮起來,散開了又凝聚起來。
這首歌是講述歌者臨別在即,一切要講的話也不知從哪裡開始,唯有憑歌寄意。顧佳輝的聲音越來越亮,歌聲中積攢的情緒也越來越熱烈,韻味越來越深長,像是無限的歡暢,像是艷麗的怨慕,又像是變調的悲哀。
黃霑閉著眼睛,細細品味著歌詞裡的意境,手指還不忘應著歌詞的節拍,在澡池邊緣輕輕敲打。一曲唱畢,黃霑猛地睜開眼睛,撫掌大讚:「果然好詞!」
「你說的那個張衛建也不錯,所以今年的比賽,誰能拿冠軍還是未知數。」
黃霑此時早就把張衛建忘到了爪哇國,好詞加美女,這樣的絕妙的組合對他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看黃霑一臉期待的表情,顧佳輝知道這傢伙好色的老毛病又犯了,忍不住打擊他說:「人家一個17歲的小姑娘,怎麼可能看上你這個四十多歲的老男人?我勸你還是不要打什麼歪主意了,因為有人已經捷足先登了。」
黃霑頓感不忿,「下手比我還快,那傢伙是誰?」
「為她這歌填詞的人。」
黃霑滿不在乎在乎地揮揮手,豪氣頓生,「比填詞,我可從來沒有怕過人。」
顧佳輝搖搖頭,「單論寫詞,那人估計還沒有你這麼深厚的功力,但寫詞是你的長項,人家卻只是玩票,你好意思拿這個做比嗎?」
「行不行,比過才知道,你快告訴我那人的名字,明天我就在報紙上向他約戰!」
「作詞這人的名字你肯定聽過,但你絕對想不到這詞是他寫的。」
顧佳輝故意賣了個關子,黃霑就把香港認識的詞人都猜了一遍,顧佳輝卻只是搖頭。黃霑生氣,只說不猜了。
「這麼快就認輸了?」顧佳輝呵呵一笑,「其實你除了年紀比人家大,其他的真不好和人比。」
黃霑剛準備反駁,卻想到這可能是顧佳輝的激將法,索性閉口不言。
「要不然我們打個賭,我說出那人的名字,你要真覺得自己比他更厲害,我就算輸了。」
顧佳輝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黃霑哪有不賭的道理,都沒問賭注是什麼就直接答應了。
「最近《明報》上連載的那部《鐵血天驕》你看過沒有?」
「你說的是林宥倫?」黃霑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林宥倫在香港普通市民眼中還不怎麼出名,可在業內,因為金鏞的一片書評以及《明報》近來猛增的銷量,幾乎所有人都認識了這個名字。
「他是寫小說的,你拿他最厲害的本事和我做比,這不公平!」黃霑狡辯說。
顧佳輝不慌不忙地說:「那你也寫過電影劇本吧?人家一個劇本敢賣一千萬,你行嗎?」
黃霑耍賴說:「那是票房分成,不是劇本的開價。」
「那麼無線給他一集10萬的劇本改編費,你又怎麼講?」
黃霑這回沒話說了,不過他還不肯認輸,「我剛才說錯了,編劇才是那小子的老本行,寫小說不算。」
論耍奸打滑,兩個顧佳輝加起來也比上黃霑。
「你們兩個各自的長處都不能拿出來比,那就比個性。」顧佳輝不肯就此罷休,「你比他有個性嗎?」
黃霑時常語不驚人死不休,碰到惹他生氣的事情,也從來都是有話直說,口無遮攔,可這個被人稱作是粗口學術大師的傢伙居然跑去教天主教的聖經;他曾為人師表,卻寫出了《不文集》這等荒唐的作品,說起來,黃霑也是個個性十足的傢伙。
「你很瞭解他嗎?」黃霑對林宥倫的影響很模糊,或者說很多知道這個名字的人都在猜測,這傢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談不上瞭解,只是碰巧知道他的一些事情。」顧佳輝頓了頓,「據說《明報》一開始給林宥倫開出一字5元的天價,後面卻給林宥倫拒絕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黃霑撇撇嘴,語氣卻有些酸溜溜的,「金鏞寫小說也不過這個價,那小子還算有自知之明。」
顧佳輝卻搖搖頭,「《鐵血天驕》只是個前傳,林宥倫手裡還有一部百萬字的作品,他是擔心《明報》一下子拿不出這麼多錢付給他稿酬,又想讓小說接著在《明報》上連載,這才主動自降身價。」
「只能說這小子不貪財,或者說他不在乎這點小錢。」黃霑覺得這個談不上什麼個性不個性。
「那你知道他之前是做什麼工作的嗎?」顧佳輝神秘地笑了笑,「他在一家放鹹濕片的錄像廳當售票員,而且他現在還繼續做著那份工作。」
「靠,我以為倪誆在家裡收藏一面牆的黃.片已經很牛了,沒想到這小子更狠,直接窩在錄像廳裡不肯走了!」黃霑這回算是開眼界了,「這一點我不如他,我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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