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曲新詞酒一杯 第104章 意外事件 文 / 憂鬱的青蛙
顧佳輝、黃沾二人從電影院裡出來,兩個售票窗口前都還排著長隊,買票進場的觀眾絡繹不絕。黃沾眼睛尖,看到外面有兩個記者模樣的傢伙手拿相機在那邊拍照,急忙叫住顧佳輝,兩人混在人群中,從一旁繞了過去。
林宥倫和周彗敏出來晚了一步,正好和那兩個記者撞上,那兩個記者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舉起相機就是一通狂拍。
林宥倫心想著這時候伸手去阻擋,反而會讓人覺得不夠磊落,便拉著周彗敏的手,大大方方地走了出來。
周彗敏一開始見到記者還有些心慌,可這會兒手被林宥倫拉住,她的怕,她的慌,一下子全沒了。
「林先生,你和周小姐是在約會嗎?」其中一個記者放下相機,掏出紙筆開始提問。
「一起看場電影而已,你可別想歪了。」林宥倫臉上一副被冤枉了的表情,弄得提問那記者很無奈。
兩人手都牽在一起了,居然還不承認,這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嗎?可沒方法,林宥倫現在是《明報》的副主編,沒有真憑實據,那種太過分的問題還真問不出口。
「林先生啟用吳雨森做《黑夜傳說》的導演,據說嘉禾方面很不高興,你今天沒有出席嘉禾的首映式,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我想沒有哪家電影公司的首映式規定編劇一定要到場吧?至於你所說的傳言,我又不是嘉禾公司的人,怎麼知道他們高興還是不高興,這個問題你該去問嘉禾公司的人才對。」
明明知道林宥倫的回答都是在「打太極」,可提問的記者卻拿林宥倫沒辦法。
「周小姐,今天看你這麼開心,電影一定很好看咯?」
「當然啦,這是一部很有意思的電影,有空你也可以買票進去看看的。」記者問起這事,周彗敏倒不介意給這部電影打打廣告,而且她說的都是實話。
「你以前和林先生也經常一起看電影嗎?」削弱了周彗敏的戒備,記者便開始在問題裡下套。
「我們是好朋友,只要是他做編劇的電影我都有看,但不一定找他一起看。我和他現在都很忙,哪有那麼多時間整天呆在一起看電影?」周彗敏和記者打過幾次交道,應付起來也不再像以前那般生疏。
林宥倫沒給記者繼續提問的機會,拉著周彗敏坐上一輛停在路邊的的士。
躲在一邊看熱鬧的黃沾急忙叫上顧佳輝,跑到路邊攔下一輛的士,做上車就讓司機趕緊跟住前面那輛還沒走遠的士。
「不是說好要等黃先生和顧先生一起吃飯的嗎?」才坐上車,周彗敏就問。
「放心吧,他們會跟上來的。」林宥倫朝後視鏡裡看了一眼,果然有輛的士從後面追了上來,便讓司機不用在附近兜圈子了,直接去附近的一家高檔餐廳。
到了地方,兩輛的士卻是一起停下,黃沾下車就質問林宥倫:「你小子跑這麼快,究竟是躲記者還是躲我?」
林宥倫本以為黃沾看完電影心情該會好一些,沒想到脾氣比之前還要乖張,心中不覺疑惑。
「看你的電影這麼成功,給刺激到了,別和他一般見識。」顧佳輝在林宥倫耳邊小聲解釋了兩句,大聲說話時卻絕口不提這事,算是給老朋友留足了面子。
到了飯桌上,幾杯酒下肚,黃沾便打開了話匣子,點評起《寶貝智多星2:迷失東京》的這部電影,可是一點都沒給林宥倫留面子。
「同樣的是被粗心父母遺失,只不過這次上錯了飛機去了東京,與兩個毛賊鬥法的地點從香港挪到了日本,劇情和上一部雷同不少,這樣的手段一次兩次觀眾還能接受,多了就會厭煩。」這話雖然有些不客氣,但評價還算公正,而且黃沾的出發點也是好的,他覺得林宥倫要是再接著寫續集,觀眾不一定會買賬,以林宥倫的才華和名氣,實在沒必要在這一棵樹上吊死。
「我倒覺得《迷失東京》裡聖誕節的溫情氣氛比第一集更濃厚,無論是人物群像,還是影片表達的情緒層次都很豐富,有種很溫情的獨立精神,海外尤其歐美的觀眾應該很喜歡這部電影。」這部電影顧佳輝雖然只看了一部分,但這麼說並不是為了照顧林宥倫的面子和情緒,他心裡真實的感受便是如此。縱觀前後兩集電影,林宥倫的劇情設計確實有多處雷同的地方,但若就此認定他「吃老本」,卻又未必。林宥倫能成為香港最炙手可熱的編劇,可不是全靠《寶貝智多星》,《賭神》不也一樣輕輕鬆鬆的拿下了近4000萬的票房,所以他的成功絕非僥倖。
顧佳輝一直覺得,林宥倫之所以是林宥倫,便是他能在「變通」和「堅守」之間找到平衡,既能保持自己的特色,又一直求新求變,這便是林宥倫能夠自如遊走於小說作者和編劇這兩重身份的原因。
黃沾嘴上不服氣,但心裡其實也和顧佳輝一樣佩服林宥倫,無論是才氣還是風流,自己這個老前輩都差林宥倫一截,這小子的際遇實在是別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
說是要和林宥倫拼酒,可黃沾心裡鬱悶,喝酒就像喝水一樣,沒多會自己就先把自己給灌醉了,顧佳輝不得不提前送黃沾回去,走時讓周彗敏過兩天找他去拿《羞答答的玫瑰靜悄悄地開》的曲譜。
《寶貝智多星2:迷失東京》上映後的票房表現正如顧佳輝這個「外行人」所說,上映一個月,本港票房雖然突破了4000萬,可最後卻沒能打破第一集創下的最高票房記錄,倒是賣埠的收入再創新高,東南亞、日本、韓國的票房都再創新高,只有台灣的票房和上一集基本持平,影片甚至還在歐洲一些國家上映,票房成績亦是不俗,唯一遺憾就是沒能打入北美市場。
最終,這部電影為嘉禾帶來了超過2億港幣的收入,投資5000萬拍攝《黑夜傳說》的決定在公司內部再無人表示懷疑,鄒聞懷信心大漲,進軍海外市場的決心也愈發堅定。
就在嘉禾野心勃勃準備大展拳腳之際,一個突如其來的變故卻將鄒聞懷的計劃全盤打亂。
「阿龍受傷了?」鄒聞懷臉色陰沉,豎著濃而粗的眉毛,直恨不得將手裡的話筒砸掉,「你們劇組是怎麼搞的,事前就不知道採取一些保護措施嗎?」
「大哥拼了命要拍這些危險動作,我們勸不住,還給台灣那位打過電話,讓她也幫忙勸過一次,可大哥就是不聽……」電話那頭的聲音也很無奈。
「行了,現在別說這麼多了,阿龍傷的嚴不嚴重?」鄒聞懷不耐煩地打斷對方的解釋,他現在最關心的就是程龍的傷勢。
「診斷還沒出來,何先生正在醫院裡等結果,醫生說可能會……」
聽到「癱瘓」這個詞,鄒聞懷額上青筋突暴,心都哆嗦了一下,嘉禾花大力氣捧紅了程龍,這次更是下足了血本支持他拍攝《警察故事》,要程龍以後真不能拍戲了,嘉禾在他身上的投入就全都付之東流了。
「一有消息馬上給我打電話!」鄒聞懷放下電話,心中卻卻被無邊的愁雲籠罩。
——
何貫昌在搶救室外焦躁不安地踱著方步,不斷握緊與張開他的拳頭,顯示他需要釋放在他體內積存的憤怒或沮喪。他時而看看手錶,時而望望窗外滿天的落霞,板著一張臉,眼睛紅紅的,就是一言不發,像一隻在籠邊邁步的獅子,不怒自威。
手下人都站得遠遠的,誰也不想在這個時候過來觸霉頭。
大概有半個多小時,搶救室的門終於打開了,三位主治醫生摘下口罩走了出來,何貫昌立刻快步迎了上去。
「醫生,阿龍他沒事吧?」
「脊椎骨第6-8節移位受損,盆骨脫位,情況比較嚴重。」帶頭那位醫生語氣沉重地說道。
何貫昌緊張地問:「能復原嗎?」
「這得看治療和恢復的效果,一般來說是不會有太大問題。」旁邊一位脖子上掛著聽診器的醫生回答說。
何貫昌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那就千萬拜託各位了!」
三位醫生都表示會盡全力醫治,何貫昌一再表示感謝。
躺在病床上的程龍被護士從搶救室裡推出來,此時他已經從昏迷中恢復清醒,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何貫昌,他便費力地在臉上擠出一個微笑。
「乾爹,我……」
「阿龍,你什麼都別說了,現在你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安心養傷,其他的什麼都不用想。」何貫昌握緊程龍的手,安慰說。
「可我不甘心!」
沒有悲傷的眼神,沒有痛苦的歎息,程龍眼中只有一股堅決的光焰在閃動著。
「我知道。」何貫昌點點頭,「等你傷養好了,我帶你去見一個人。就是豁開這張老臉不要,我也會幫你從他手上要來一個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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