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曲新詞酒一杯 第119章 風起雲湧【求月票】 文 / 憂鬱的青蛙

    香港電影上映前，一般都會邀請影評人、媒體記者和少部分觀眾，在午夜場進行小規模試映，被這些觀眾看好的電影不一定能火，但被他們評為爛片的電影票房基本上好不到哪裡去。

    嘉禾這次沒有搞午夜試映場，卻弄出了一個首映典禮，讓一直關注此事的媒體大感意外。

    首映典禮的舉辦地選在嘉禾院線的龍頭影院，工作人員頭兩天就開始佈置，可以容納1000名觀眾的影院門口鋪開進10米的紅地毯，各式各樣的花籃整齊地排列在兩側，引來不少路人駐足觀望。

    「你看，那個花籃上的名字好多都是明星誒。」

    「明星算是什麼，往前數三個，我還看到金鏞的名字呢。」

    這事引來香港市民的好奇議論，媒體再一報道，很快就傳遍了全港。一開始影院門口的花籃只有幾十個，可事情一見報，數量立刻暴增，除了那些電影公司之外，清一色都是香港市民耳熟能詳的名人、明星所贈。

    嘉禾弄出了這麼大的動靜，《黑夜傳說》還未上映就成了香港市民街頭巷議的焦點。

    「不就是一部電影上映嗎？至於搞這麼隆重？」

    「我聽說這部電影光拍攝製作上就花了8000萬，號稱香港第一部『大片』，票價整整是普通電影的兩倍！」

    「靠，這麼貴的票價，會有人看嗎？」

    「反正這部電影被說得很玄乎，如果真像宣傳說的那樣，我覺得還是會有人去看的，不過不會太多就是了。」

    不管外界如何議論，媒體如何評價。嘉禾公司都沒有透露更多關於這部影片的細節，關心此事的香港市民和媒體。只好將注意力都轉移到即將到來的首映典禮上。

    嘉禾這次首映典禮和以往電影首映式多邀請影評人和媒體記者不同，邀請的大都是業界同仁，邵毅夫聞之此事，當場便說了一句：「鄒聞懷這是要召開武林大會，自封盟主啊！」

    不管鄒聞懷自己有沒有這個野心，嘉禾借這次電影首映式向其他電影公司展示實力的意圖是非常明確的。香港大大小小的電影公司的代表，還有說好到時候會過來捧場的明星，首映式一千多張電影票分下來，最後留給媒體和影評人的只剩兩百多張。

    那些沒有拿到電影票的媒體，只好早早地派出記者到現場蹲守。看能不能採訪到一兩個應邀觀影的嘉賓。

    ——

    鍾楚虹穿穿好禮服站在鏡子前。林宥倫幫她戴上了一條鑲鑽白金鏈。藉著這個機會，林宥倫仔細欣賞了鍾楚虹的臉，那潤澤而微紅的雙頰，極長極長的黑眼睛，眼角向上剔著。短而直的鼻子。薄薄的紅嘴唇。微微下垂，再加上那覆額的，稠密而蓬鬆的發，有一種奇異的令人不安的美。

    「看夠了沒有？」鍾楚虹嬌嗔地瞪了林宥倫一眼，跟著從旁邊紙盒裡抽出一卷紙，塞到他手裡。

    林宥倫好奇問道：「你給我這個做什麼？」

    鍾楚虹一對烏黑得像黑色潭水似的眼睛，亮晶晶地閃爍著光芒，「上次『偷吃』就露了馬腳，這回還不長記性！」

    經她這麼一提醒。林宥倫這才意識到剛才激吻時嘴上留下的紅唇印還沒有來得及擦去，笑嘻嘻地說：「那我豈不是成了吃干抹淨就走的壞蛋了？」

    鍾楚虹揮舞著粉拳，做勢欲打，林宥倫不避不閃，任由她的拳頭落在自己身上，然後順勢將她拉近自己懷裡。

    「剛穿好裙子。不要……」鍾楚虹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完，兩片性感的紅唇就被林宥倫吻住，口中只能發出嗚嗚的抗議聲。

    一個濕吻過後，林宥倫終於放過已經渾身酥軟的鍾楚虹，然後看了看時間。

    「我們該走了！」

    ——

    距離首映式開始還有一個多小時，影院門前已經開始熱鬧起來。

    那些作為賀禮送來的花籃已經被拿走，紅毯兩側站滿了記者，鄒聞懷、何貫昌一齊現身，足見嘉禾對這場首映式的重視。

    招呼完一撥客人，何貫昌看了看手錶，焦急地說道：「林生怎麼還不不來，不會是把時間記錯了吧？」

    鄒聞懷笑說：「他這個人最怕麻煩，肯定不會這麼早早的就來，要不然那些電影公司的代表還不把他煩死？」

    何貫昌想想也是，有這樣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其他的電影公司肯定要想方設法和林宥倫進行接觸，一個一個應付，林宥倫怕是電影放完了也脫不開身。

    兩人正討論這事，一輛黑色的凱迪拉克轎車穩穩地停在紅毯前。四個黑衣保鏢從後面一輛車上跳下來，驅散圍過來拍照的記者。

    鄒聞懷臉上悠閒的神態忽然沒有了，把煙從嘴裡猛然抽出，抬起頭，以深成的目光，望著車上下來那人。

    何貫昌臉上也跟著變了顏色，失聲說道：「雷覺昆，他來幹什麼？」

    嘉禾與金公主正鬥得難解難分，鄒聞懷也猜不透雷覺昆這個時候來究竟是何用心，只讓何貫昌到時候見機行事。

    「哈哈，鄒先生，聽說今天這裡有很多熟人，我就過來湊個熱鬧，不會不歡迎吧？」雷覺昆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身後跟著兩個保鏢，大佬派頭十足。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雷覺昆擺出這樣的一副客氣的姿態，哪怕鄒聞懷心裡恨他要死，此刻也只能面帶微笑地說：「雷老闆可是稀客，快裡面請！」

    雷覺昆今天可不是來和鄒聞懷攀交情的，眼看自己要找的人並不在，與鄒聞懷、何貫昌客套了兩句，大搖大擺的就進去了。

    轉過身，鄒聞懷臉上的笑容立刻變成了陰雲，「找個人盯著他，別出什麼岔子！」

    何貫昌立刻吩咐手下人去做，這時候外面突然起了一陣騷亂。

    鄒聞懷、何貫昌循聲望去，只見一身綠色長裙的鍾楚虹挽著林宥倫出現在紅毯上，現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被他們兩個吸引，記者開始瘋狂的拍照。

    鍾楚虹不時微笑向兩邊的影迷致意，眼睛亮得像一汪透明的春水。一頭深色的秀髮，像絲質似的光潤，走起路來富有彈性地飄動著，風情迷人。

    林宥倫一走過來，何貫昌就忍不住抱怨說：「你和紅姑不是住在一起嗎？怎麼接個人去了這麼長時間。」

    鍾楚虹心想著來之前林宥倫對她做的那些「壞事」，臉頰不禁有些發燙，卻聽鄒聞懷在旁哈哈一笑：「和我們這些老頭子相比，林生當然更喜歡和紅姑這樣的大美人呆在一起，我說得對不對啊？」

    何貫昌、鄒聞懷這一唱一和，林宥倫還真有些招架不住，急忙告饒說：「兩位就別拿我開玩笑了，客人都已經來了嗎？」

    「來了一部分，其中還有一位是你絕對想不到的。」何貫昌故意賣了個關子。

    「總不會是六叔他老人家來了吧？」林宥倫隨口猜道。

    他話音剛落，又一輛黑色轎車停在紅毯前，這輛車沒有之前雷覺昆那輛勞斯萊斯那般豪華氣派，可車頭前掛著的車牌卻叫人看傻了眼。

    一個孤零零的數字「6」，代表了車主人獨一無二的身份。

    鄒聞懷、何貫昌驚訝地對視了一眼，林宥倫更是愣在那裡，他剛才只是開玩笑，可沒想到邵毅夫真的來了。

    香港電影界有如武林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恩怨。

    邵氏與嘉禾爭霸銀海，兩大掌門人邵毅夫和鄒聞懷淵源極深，卻又勢同水火。1970年鄒聞懷出走邵氏，自組嘉禾，一場賓主終成陌路仇家。

    時光荏苒，十四載光陰如梭，如今這段著名恩怨的兩位主角再次相逢，在場所有人一時間都沒能反應過來。

    邵毅夫在芳逸華的攙扶下走下車，抬頭將整座影院的全貌收入眼中，這是他第一次踏足嘉禾院線，目光中不免有些好奇，亦有些落寞和唏噓。

    鄒聞懷與何貫昌一起迎了上去，鄒聞懷先一步上前，恭敬地喊了一聲「邵先生」。

    邵毅夫感慨地道：「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就十四年了！」

    鄒聞懷微微一笑，客氣地回答說：「邵先生雄風依舊，方小姐也如從前那般漂亮，來日方長！」

    雙方都表現得非常理性，甚至於不知情的人看來，會覺得這是兩個久別重逢的老朋友會面，有些東西只有雙方當事人才知道，旁者未必清。邵毅夫沒再說什麼，只是衝著站在鄒聞懷身邊的何貫昌點點頭，便算是打過了招呼。

    邵毅夫的目光接著便落在了林宥倫的身上，「林生對這部電影的票房很有信心啊！」

    林宥倫客氣地拱拱手：「承六叔吉言！」

    邵毅夫心裡暗罵林宥倫小滑頭，嘴上卻笑呵呵地說：「我可什麼都沒說，林生怎麼知道我看好這部電影的票房？」

    「哎呀，我知道了，六叔原來不是來看電影，而是來看我笑話的。」

    邵毅夫被林宥倫這話弄得沒了脾氣，搖頭苦笑說：「年輕人太聰明了不好……不過今天我既然來了，你可不要叫我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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