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曲新詞酒一杯 第185章 新武俠電影【一更】 文 / 憂鬱的青蛙

    徐可夫婦都低著頭，像是在回味剛才的對話。

    良久，施南笙才抬起頭，「林先生說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難道香港除了王組賢，就沒有人能演好小倩了？」

    徐可始終沉默著，一口一口地抽著煙，靜默佔據了這個房間，漸漸地成為了使人感到窒息的壓抑。

    「我想林先生不會無的放矢，他究竟是什麼態度，等王小姐明天過來試鏡時就清楚了。」

    ——

    第二天，林宥倫陪著王組賢一起過來試鏡，徐可夫婦頓感壓力。他們安排專人帶王組賢進去化妝、換戲服，夫婦二人則在外面陪著林宥倫說話。

    三人圍坐著一張小圓幾前，話題自然就聊到了這次演員試鏡。

    「我聽說施夫人一開始是不同意小賢試鏡的？」

    施南笙只感覺頭皮發緊，，徐可給她一個放心無事的表情，她這才小心翼翼地回答說：「王小姐個子略高，要找和她配戲的男演員會比較困難，這部電影現在還只有一個劇本框架，所以在選擇男女主角上還得考慮其他的因素，不是說王小姐長得不漂亮，而是她的相貌現代感很強，太陽光了，演古裝女鬼感覺有些怪異。」

    林宥倫聽完點點頭，臉上並無不悅的表情，施南笙這才鬆了口氣。

    王組賢個子高這是不爭的事實，要不然也不會打籃球還進了校隊，論五官她也不是完美無瑕，眉毛粗了點，眼睛略帶棕色，唇比別人要略厚一些……可是這些組合起來卻是一張讓人驚艷的臉。

    林宥倫並不打算用語言說服徐可、施南笙。等王組賢換好戲服出來，用事實來證明會更有說服力。

    換上一襲輕紗白衣的王組賢一走進房間。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在她整齊的前劉海下面，在兩道修眉和一根略略高的鼻子的中間，不高不低地嵌著一對大眼。這對眼睛非常明亮，不僅給她的笑臉添了光彩，而且她一走進來，連這個房間也顯得明亮了許多。

    徐可手捏著下巴，眼睛盯在王組賢身上足足有一分多鐘，施南笙也感到很驚訝，王組賢的造型完全顛覆了她心中的認識。

    忽然間，王組賢眼神一變。嘴角明媚的笑意淡淡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幽怨、哀艷的表情，配合她攝心動魄的眼神釋放出隱隱的殺機，頓時讓周圍人感到一股森然的寒氣。

    徐可在短暫的愣神之後，興奮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表情激動的說：「沒錯。我心目中的小倩就是這種感覺！」

    施南笙還是第一次見徐可在演員試鏡時候這麼激動，再看林宥倫時候的眼神已經不一樣了。

    林宥倫表面上只是微笑，昨天為了幫王組賢練習這個表情，他可是足足陪著她在鏡子前站了三個多小時，為的就是能在試鏡時給徐可一個「驚喜」。

    「我一直覺得小賢天生就帶有聊齋故事裡女鬼狐精的邪魅，裡讓她演白晶晶就有這方面的考慮，現在我說小倩這個角色彷彿就是老天為她特意準備好的，兩位應該不會再懷疑了吧？」

    徐可當即拍板，決定由王組賢出演的女主角。

    此事一定。接下來的話題就輕鬆了許多。

    林宥倫喝咖啡時突然想起一件事，抬眼看著徐可，「聽說電影工作室最近遇到了一些困難？」

    徐可在林宥倫面前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把很多情況都向林宥倫說了，其中當然也提到了吳雨森。

    自從吳雨森去拍，林宥倫就沒有再多過關注過吳雨森的狀況。聽徐可這麼一說，不覺感到有些詫異。

    「那部電影還沒有拍完？」

    「一開始是吳雨森找不到感覺，後面周閏發的檔期出了問題。」提起這事徐可就很鬱悶，拍拍停停3個多月，吳雨森終於進入狀態，可這時候主演周閏發卻沒時間了。周閏發答應別人的一部電影馬上要開拍，而這邊他陪著吳雨森耗了這麼長時間，算是仁至義盡了。周閏發這一走，的拍攝就只好停了下來，等周閏發拍完另一部戲重返劇組，時間又過去了半年。

    林宥倫卻覺得這樣挺好，吳雨森拍完，能沉下心這長時間耗在一部電影上，說明他拍得真的很用心，也就不用擔心這部影片會失去原本的經典本色。

    「徐先生最近有沒有自己做導演拍電影的想法？」

    林宥倫這話說得突然，徐可心裡沒有任何準備，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施南笙心思卻轉得極快，林宥倫話裡只是稍微地流露出一點投資意向，她馬上就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特別是因為王組賢的事情，林宥倫現在還欠了他們一份人情，只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林宥倫肯定不會拒絕。

    「徐可經常和我說，在香港沒有和林先生合作過，走出去都不敢說自己是大導演。要是有機會能和林先生合作一次，他便算是得償所願了。」

    徐可是和施南笙說過類似的話，但她說沒有這麼誇張，不過當著林宥倫的面，他到不反對的妻子的這種做法，內心深處甚至還隱隱的有些期待，但林宥倫的回答卻給他們夫婦二人頭上潑了一盆冷水。

    「我確實有計劃在年內投拍幾部電影，我自己也寫了幾個劇本，只是其中沒有適合徐先生執導的作品。」林宥倫不無遺憾地聳聳肩。

    徐可剛剛升騰起的一絲希望就這樣給撲滅了，心裡不覺有些苦澀。林宥倫寧肯找落魄之中的吳雨森拍，支持從沒有做過導演的劉鎮韋拍，卻不肯與自己合作，難道在他眼中，自己真的比不上那些人？

    徐可這麼想確實冤枉了林宥倫，並不是他的才華不被林宥倫欣賞，恰恰相反，因為林宥倫非常欣賞他的才華，反而不知道該怎麼用徐可。

    徐可電影工作室出品電影的一大特色：導演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都是徐可意圖的忠實執行者，

    眾所周知徐老怪很難搞，干導演這一行，全都有控制欲超強的職業病，別的事都好說，可對自己作品的風格，那是一定要堅持到底，寧死也不肯妥協的。

    徐可做導演時候就很強勢，自己開了公司，又把這種強勢帶到了影片監製中，這便形成了電影工作室出品電影的一大特色：導演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都是徐可意圖的忠實執行者，徐可的諸多合作者中，到頭來和他強烈個人風格無法兼容的，前輩武俠名導胡金權，朋友吳雨森，最終都只能跟他分道揚鑣。

    而林宥倫寫的劇本，實際上留給導演自由發揮的空間並不多，遇上徐可這種性格強勢想法多變的導演，難免會發生分歧。徐可礙於林宥倫的身份，或許會妥協讓步，但妥協之後的徐可還能不能保持原有的水平，又是一個讓人懷疑的問題。

    林宥倫不是不想和徐可合作，但不想以他寫劇本徐可導演這種方式來進行合作。林宥倫打算讓徐可自己拿出一個劇本，他只負責投資，剩下的事情全丟給徐可，這樣既避免了可能發生的分歧，又達到了合作的目的。

    林宥倫很委婉地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徐可，徐可一聽還有這樣的好事，心中的那點不快立刻就被拋到了腦後，搓著手說：「當初構思的時候，我就有想法要拍一部武俠片，當然是用一種全新的不同以往的方式去拍。」

    這個想法在徐可腦中構思了很長時間，一直沒有成型，要是換一個投資者，徐可還真沒有把握拿這個不成熟的想法就去說服對方，不過林宥倫不同，徐可感覺他應該會對自己的這個想法很感興趣。

    聽完徐可的介紹，林宥倫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

    「重拍？」

    對林宥倫這樣的表情，徐可並不感到奇怪。

    自從20世紀50年代開始，胡朋引領的黃飛鴻系列電影早就在影壇樹立了不可取代的至尊地位，大家心目中的黃飛鴻都是關德興那樣的，頭戴瓜皮小帽，一身南派功夫，性格沉穩方正，被逼無奈才會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出手。關師傅一生演繹了77部黃飛鴻電影，被載入世界吉尼斯記錄，可以想像他演繹的黃飛鴻給觀眾的印象是多麼的根深蒂固。

    而徐可卻要挑戰這部經典，而且還準備採用超乎常規地進行虛構歷史的改編，將黃飛鴻的故事往前挪了五十年，捨棄黃飛鴻真實的生辰年份和生平故事，整體上將黃飛鴻放置在清朝末年外敵入侵、內憂外患的民族亂世中，並編撰出豐富的人物經歷，以此來演繹武俠情仇皆有的故事。

    徐可的想法不可不謂之大膽，但是他卻猜錯了林宥倫的想法，林宥倫驚訝的不是他對黃飛鴻故事大膽的改編，而是驚訝這部電影居然這麼早就出現了，在林宥倫的印象中，徐可還要等上幾年才會拍攝這部電影。

    林宥倫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找徐可合作，居然把提前搞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