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曲新詞酒一杯 第234章 定音 文 / 憂鬱的青蛙

    林宥倫返回下榻酒店，有專人過來通知他，明早最高首曱長將在釣曱魚台國賓館接見來訪的香曱港代曱表團一行成員。

    見過黃立成之後，林宥倫對這趟大曱陸之行已經不再抱太高的期望，可最高首曱長的接見卻讓他又看到了一線希望。

    要是可以和那位老人當面說幾句話，這件事或許還有轉機。

    林宥倫一晚上都在琢磨這件事，第二天一早，天才濛濛亮他就醒了，在房間裡來回踱步，總算在吃早餐前打好了腹稿。

    見面時間定在十點，代曱表團成員九點鐘就坐車出發，四十多分鐘後，一行人乘坐的汽車駛入國賓館。

    從1978年之後，中曱央領曱導人就不再入主釣曱魚台國賓館，只在這裡舉行會見、會談、宴會等重大外事活動。館內綠草如茵，湖水清清，散落著十六棟接待樓和一個古建築群，雖然是深秋時節，景色依舊宜人。

    在相關工作人員的帶領下，代曱表團一行人經過安檢後提前進入了會場。

    這是一個古樸典雅的圓形的大廳，座位呈圓環狀擺設，除了最上首的座位自然是留給最高首曱長，其他座位上都貼著名字，林宥倫的位置雖然不是最末，但距離最高首曱長也有七八米遠，老人家要是眼神不好，估計連他長什麼樣子都看不清。

    按照慣例，最高首曱長會與代曱表團的每位成員握手並聊上兩句，這是林宥倫唯一能夠和老人說上話的機會。

    十點整，那個熟悉的身影準時出現，隨行的還有兩個工作人員。代曱表團成員都站了起來，一齊鼓掌歡迎。

    鄧公走到座位前站定，兩手抬起往下虛按了一下，掌聲漸止。

    「大家遠道而來，請坐吧！」濃郁的四川話口音，帶著一股隨和的味道，說話時候。那雙有神的眼睛，炯炯閃亮，滿蘊著自信、剛毅和樂觀。頃刻之間，林宥倫竟被老人目光裡的特殊魅力所吸引。

    落座之後，老人開始侃侃而談。說了很多中曱央政曱府對香曱港回歸之後的展望。特別闡述了「港曱人曱治港」和「一曱國曱兩曱制」的政曱策構想。

    鄧公整個談話完全脫稿，卻條例清晰，頭頭是道，句句在理。好像帶來了適合每一個人的鑰匙，他會巧妙的利曱用這些鑰匙去開動每個人的心鎖。

    談話只是提綱挈領，並沒與觸及到實質性的層面，但從鄧公口曱中說出，卻是向在場的所有人明確地釋放一種信號。表明中曱央政曱府未來對香曱港的態度。

    代曱表團的成員一個個表情嚴肅，都聽得很認真。

    老人談了大約有二十多分鐘，然後代曱表團的團長和兩位副團長各提了一個問題，會談就此結束。

    大家起身鼓掌，鄧公挨個走過來和代曱表團成員握手，眼看著就要輪到自己，林宥倫的心在胸膛裡跳得那麼厲害，彷彿百米衝刺剛剛結束似的。

    他心緒沸騰，懷抱巨大的希望。深深吸了一口氣，成敗就在此一舉！

    「這位相比就是載譽香江曱的林大才子吧？」鄧公人還沒有走到面前，爽朗的笑聲已經傳了過來。

    見鄧公伸手過來，林宥倫趕緊迎上前一步，把手遞了出去。

    握手時。鄧公笑呵呵地說道：「我聽說了你不少的事跡，還看過你的寫的小說和電影，果然是年少俊傑！」

    「感謝首曱長關心，真希望您有空能到香曱港來看看。」

    林宥倫這話。彷彿觸動了老人的一些心事，他表情微微一凝。而後輕歎一聲：「等回歸之後，一定會去看看！」

    「這樣啊？」林宥倫臉上露曱出些許失望的表情，嘴裡喃喃自語道：「就不知香曱港電影還能不能撐到你到香曱港來的那一天……」

    鄧公曱正準備和下一人握手，聽到林宥倫這話停下腳步，意味深長地看了林宥倫一眼，卻沒有再說什麼。

    林宥倫心裡被一股巨大的失望所籠罩，眼看著老人轉身離開的背影，他心裡不禁再想，難道這樣就失敗了？

    從釣曱魚台國賓館裡出來，坐上返程的汽車，林宥倫都還沒有想明白，老人明明注意到了他說的話，可為什麼對此毫無反應？

    回到酒店，林宥倫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想了一整天，依舊沒有任何頭緒。

    在傍晚的時候，酒店裡來了一位身份特殊的客人。

    來人四十多歲的模樣，個子很高，身曱體很壯實，穿著一身灰布制曱服，講其話來乾脆利索，看起來像個軍人似的。

    最讓林宥倫驚訝的還是對方的身份，鄧公身邊的生活秘曱書，這個身份可不簡單！

    「我是余明，林先生想必已經猜到我的來意了。」

    林宥倫心頭狂喜，表面卻還能勉強保持鎮定，「是因為早上我和首曱長說的那句話？」

    余明點點頭，「有些情況我需要向林先生瞭解一下，希望林先生可以配合。」

    「余秘曱書請講！」

    「聽林先生早上那話的意思，香曱港電影產業在回歸前會出一些變故？」余明盯著林宥倫，一字一句地問道。

    「余秘曱書覺得，香曱港電影產業現在狀況如何？」林宥倫反問道。

    余明顯然有些不習慣這種突然轉換的談話模式，停頓了一下才說：「很繁榮！」

    林宥倫抱起手，身曱子靠進沙發裡，「如果我說這種繁榮就像一個美麗的肥皂泡，隨時都有破滅的可能，余秘曱書肯相信嗎？」

    余明沉默不語，他對香曱港電影瞭解不多，不好妄下結論。

    「香曱港現在每年差不多會出產200部電影，其中很大一部分收益都來自海外，一旦海外市場發生變故，香曱港電影只依靠本土市場，根本沒有抵禦風險能力，隨時都有崩塌的危險。」

    「不知林先生所說的這種變故，是來自於政曱治方面還是經濟方面？」余明一下子看出了問題的關鍵。

    「如果中曱央政曱府真的能夠貫徹『一曱國曱兩曱制』和『港曱人曱治港』的方針，政曱治方面問題我並不太擔心，我說會發生變故，主要還是來自經濟方面的擔憂。東、南亞部分國曱家現在的經濟增速很快，但這種增長不可能是無休無止，發展到一定程度，必然會出現類似日本現在這樣的經濟停滯，甚至可能是倒退，海外市場經濟不景氣，香曱港電影肯定會被波及。」

    余明緊盯著林宥倫的臉，「別的國曱家經濟要出問題，我們也控曱制不了啊？」

    「外部市場不可靠，所以就只能依靠自己人了。」林宥倫聳聳肩，「我希望大曱陸可能適當的放開引進港片，還有合拍片的限曱制，這樣背靠大曱陸市場，香曱港電影才能更有底氣的去發展！」

    話題討論到這裡，已經不是余明能夠做決定的了，他起身去外面打了一個電曱話，回來時告訴林宥倫，晚上9點，最高首曱長有20分鐘的時間可以單獨接見林宥倫。

    相隔不到半天時間，林宥倫在中.南海又一次見到了鄧老。

    「你這個小娃子，一開始我還看走了眼，沒想到你腦瓜裡這麼多鬼主意！」一見面，鄧老就笑罵道。

    林宥倫訕訕地笑了笑，恭敬地站在那裡。

    鄧老手裡點了一根煙，指了指自己對面的沙發，示意林宥倫坐下。

    「你的想法，小余都已經跟我說了，我們的國曱家的改曱革開放，現在還處在摸曱著石頭過河的階段，放開大曱陸市場，意識形態上的沖曱突怎麼辦？」鄧老一口濃濃的四川口音，如果不是有後世記憶的幫忙，林宥倫都不一定能完全聽明白。

    「我覺得改曱革開放一直這麼深入下去，外來意識形態的沖曱突就不可避免，這是改曱革必然要付出的代價，而大曱陸電影市場總歸是要打開的。同樣是資本主曱義，首曱長是希望看到美國的電影帶著美國人的意識形態進入大曱陸，還是希望看到香曱港的電影帶著香曱港曱人的意識形態進入大曱陸？我覺得對中曱央政曱府而言，這不是一個如何避免的問題，而是一個如何選擇的問題。」

    鄧老猛抽曱了一口煙，抬頭看著林宥倫，「美國人的電影，真有你說的那麼厲害？」

    「美國在經濟上的強曱勢，決定了其在文化上的強曱勢。好萊塢這些年一直在以電影的形式向全球輸出美國的價值觀和意識形態，其實也就是在對別的國曱家進行文化侵略。這種文化入侵短時間內看不到明顯的影響，但潛移默化的改變才最讓人擔憂。憑藉著先進的技術和雄厚的資金，好萊塢可制曱作出超一流的電影，然後輕易打垮別國的電影，一旦銀幕上充斥的都是美國大片，而那麼看著這些電影長大的年輕人，不知不覺就會受影響。」

    「香曱港電影在你手上不是已經把打到美國內部去了嘛，你怎麼還那麼擔心美國？」

    林宥倫苦笑道：「那是因為香曱港電影還沒有對好萊塢產生足夠的威脅，而且香曱港電影能做到現在這一步已經很不容易了，想要在北美地區打敗好萊塢是不可能的。好萊塢擁有北美市場，而香曱港只是一座城市。香曱港電影現在就像在走鋼絲，稍有不慎就摔下來。」

    鄧老前額上的兩道濃眉微微跳動，「大曱陸市場一下子就向香曱港電影打開不可能，但我可以找有關部門的負責人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先引進一兩部香曱港電影試試看，倒是在合拍片方面，大曱陸可以給與香曱港更多的便利，具體的事項，後面會有專人來和你談。」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