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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一曲新詞酒一杯 第247章 世間從此無女鬼【一更】 文 / 憂鬱的青蛙

    王佳衛的事情在旁人看起來很難辦,實際上也就是林宥倫這邊動動嘴,三兩句話就搞定的事情。

    劉鎮韋都沒想到事情居然進展得這麼順利,心中也對林宥倫愈發的感激。

    這個插曲過後,飯桌上的話題又重回到正事上。一頓飯下來,《變相怪傑》從籌備、拍攝到後期製作各方面的問題都確定下來,影片開機日期定在12月28日,往後三天就是新年。

    「新年我們一起去看電影、逛夜市怎麼樣?」王組賢靠在林宥倫懷裡,撒嬌似的說道。

    邱淑珍在一旁給林宥倫削水果,看到王組賢膩在林宥倫懷裡的模樣,一生氣,蘋果也不削了,氣嘟嘟地拿起一本雜誌遮住臉看了起來,不過耳朵卻還一直在留意著兩人說話。

    聞著王組賢頭髮散發出來的清香很舒服,林宥倫側過身,讓自己在沙發斜躺得更舒服些,「《倩女幽魂》不是定在新年夜上映嗎?你不去參加首映式,徐可能答應?」

    「你幫我求求徐可好了,新年還要工作,好辛苦的。」王組賢因為剛洗完澡的緣故,臉蛋紅撲撲的,這時候把身子傾過來,胸口緊貼著林宥倫的手臂,林宥倫這才發現她的胸部這段時間已經發育得小有規模,不再是以前那般「飛機場」了。

    林宥倫把頭往一邊挪了挪,讓自己的耳朵離王組賢嬌潤粉嫩的嘴唇遠一些。再讓王組賢這般嘮叨下去,林宥倫恐怕自己真會被她說服,而《倩女幽魂》這部電影對王組賢很重要,卻不能任由她按自己的小脾氣來。

    王組賢卻不依不撓的俯著身子湊過來,她上身穿著一件不大的t恤,領口蕩下來,雪白細嫩的擠出了一條乳.溝,兩點嫣紅隱隱可見,看得林宥倫眼睛有些發直。

    王組賢瞪了林宥倫一眼,卻沒有用手遮擋。也沒有要避開林宥倫眼神的意思。

    上次縕碧霞的事情已經讓王組賢隱約感到了一種危機感,林宥倫身邊漂亮女人太多,遠的不說,旁邊就坐著一個「虎視眈眈」的邱淑珍,王組賢要是再不主動一些。等於就是把機會讓給了別人。

    「好不好嘛!」王組賢搖晃著林宥倫的手臂。苦苦哀求說。

    林宥倫實在被王組賢磨得沒辦法,只好妥協說:「首映式你一定要去,至少要在媒體面前露個臉,然後我和徐可打聲招呼。讓你提前離開,我和阿珍在外面等你,出來我們一起去吃飯,然後逛街、看電影。」

    邱淑珍也算是自己的女人了,雖然兩人的關係不便公開。但林宥倫也不能厚此薄皮,新年計劃也把邱淑珍計算在內。

    林宥倫本來還想徵詢一下邱淑珍的意見,但目光和邱淑珍幽怨的眼神撞在一起,怕給王組賢看出什麼破綻,急忙把眼睛挪開。

    王組賢本來也要叫上邱淑珍一起,林宥倫提出來,她沒多想就答應了。

    ——

    銅鑼灣街頭,鑼鼓喧天,街道上正在進行一場熱鬧的舞龍表演。

    龍跟著寶珠舞動。或者滾它的身子,或者掉它的尾巴,身子轉動得很如意,搖搖頭,擺擺尾。或者突然就地一滾,馬上又翻身過來,往另一邊再一滾,於是很快地舞動起來。活像一條真龍在空中飛舞,引來周圍觀眾陣陣叫好聲。

    林宥倫、王組賢、邱淑珍夾在路邊觀看的人群中。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舞龍上,並沒有人認出他們的身份。

    隨行的保鏢都穿著便衣,裝成路人散佈在四周,卻無時無刻不在注意著街上的動靜。

    看完了熱鬧的舞龍表演,夜幕悄然降臨,林宥倫叫上意猶未盡的王組賢、邱淑珍,走進了旁邊的一家電影院。

    林宥倫這次算是「微服私訪」,事先並沒有和影院這邊打招呼,從影院工作人員到經理,都沒人知道林宥倫要來,自然也不會有人出來迎接。

    林宥倫帶著王組賢、邱淑珍兩女混在觀影的人群中走進電影院,因為買的是普通的電影票,所以位置就在正廳大堂。

    《倩女幽魂》的故事在張國榮那首動情的《路隨人茫茫》中拉開序幕。

    書生寧采臣到蘭若寺躲雨,為道士燕赤霞所拒。夜半被少女聶小倩美妙琴音吸引,兩人自此交往甚密。不料小倩乃樹精姥姥所操縱的女鬼,正在尋找壯男吸取陽元……早在1959年,李翰詳就為邵氏拍攝過一版《倩女幽魂》,但老版的故事除了大結局沒有讓聶小倩做了寧采臣的妾之外,基本上還是終於蒲松齡的原著故事,沒有太誇張的改編。但是到了徐可手上,電影的路數可就全變了。

    徐可監製、程曉東導演的這部電影,採用全新的特技和美術手法來包裝傳統的聊齋故事,使影片呈現出與往昔鬼片全然不同的視覺。大反派姥姥從普通老妖升級成了千年樹妖不說,形象雌雄莫辨,聲音忽男忽女;燕赤霞從除魔衛道的凡人劍客變成了神通廣大的得道高人,書生寧采臣也從原本的敦厚穩重變得忠厚老實卻不失小聰明,文弱膽小卻也有些無知無畏的勇敢,甚至還有點無厘頭的搞笑。

    張國榮演的寧采臣,一開始寫在劇本裡的角色可不是這樣的,後面是徐可為了補償張國榮,這才將角色改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英雄本色》大紅大紫之後,其他參演這部電影的人都落得了不少好處,唯獨張國榮一無所獲,一定要算他的份,大概就是影片的主題曲《當年情》讓張國榮收穫了一首金曲。年底歌壇的一個頒獎典禮,張國榮憑借《當年情》獲獎,而頒獎嘉賓正是電影裡演張國榮哥哥的翟龍,片中有句台詞是翟龍對張國榮說:「傑仔,我不做大佬好耐(久)了。」頒獎時翟龍現場發揮,一臉悲憤地說:「leslie,我不做頒獎嘉賓好耐了!」

    其實張國榮演《英雄本色》也不算吃虧,電影本身雖然沒給他帶來什麼榮譽,但戲外卻讓他收穫了幾個知己好友。

    《英雄本色》一拍一年多,唯一有耐心陪著吳雨森「耗」的就是張國榮,因為他如此講義氣,徐可覺得挺過意不去的——大家該出名的出名,該賺錢的賺錢,就張國榮沒撈著什麼好處,於是在拍《倩女幽魂》的時候,就大筆一揮,將寧采臣的角色改得正面豐滿了許多。

    當然《倩女幽魂》真正成全的還是王組賢,在影片瀰漫的煙霧、閃爍的燈光和後現代拼貼風格的凌厲快鏡烘托下,王組賢演的「小倩」幽怨、哀艷,風拂青絲,衣袂飄然,攝心動魄的眼神釋放出隱隱的殺機,不由得對其產生無限的愛憐與幻想。

    過去人們心中的女鬼都是青面獠牙,有一副嚇人的長舌頭。但《倩女幽魂》卻來了一個徹底的顛覆,這小倩的美麗遠勝於凡間的女子,一在銀幕上出現,立刻就折服了絕大部分的觀眾。

    坐在這間電影院裡的觀眾,誰都沒有想到銀幕上驚艷絕俗的女鬼小倩,其實就坐在他們身邊。

    電影院裡關著燈,漆黑一片,大家眼睛都盯著銀幕上,倒是沒有人認出王組賢。

    林宥倫悄悄把頭往王組賢那邊偏了便,嘴巴湊到她耳邊小聲說:「以後你就是女鬼的代名詞了!」

    王組賢吐吐舌頭,「才不要呢,除了這部影片拍續集,以後我再也不要再演女鬼了,女鬼演多了,下輩子投不了胎的。」

    林宥倫微微一笑,「你從哪裡聽來的歪理?」

    王組賢嘴一厥,「就不告訴你!」

    兩人在那裡說悄悄話,坐在一旁的邱淑珍醋意大起,她用手指捅了捅王組賢,壓低聲音說道:「大家都在看電影,拜託你們兩個不要影響別人好不好?」

    林宥倫坐正身子,注意力重新回到了銀幕上,王組賢瞪了邱淑珍一眼,安靜下來,繼續觀看電影。

    90多分鐘的時間很快就過去,在蒲松齡的原著裡,寧采臣和聶小倩最後是結婚生兒,但電影裡寧采臣卻只能將聶小倩的骨灰安葬,使其魂魄能夠轉世投胎。

    淒美悲愴的《黎明不要來》響起,寧采臣和聶小倩淒美的愛情結局很感人,電影院裡有幾個女觀眾都看哭了。

    能有這般催淚的效果,黃霑作詞的主題曲功不可沒,這首《黎明不要來》本來是黃霑為另一部電影寫的,但是那部電影最後因為種種原因沒有能夠開拍,「不許紅日教人分開,悠悠良夜不要改變」這樣的好詞一度沒有了用武之地。不得不說黃霑很厲害,他只是把歌詞稍稍修改放在《倩女幽魂》之中,居然與影片中聶小倩和寧采臣陰陽永隔的劇情完美地契合在一起。

    大家都被《倩女幽魂》的劇情感動得一趟糊塗,唯獨坐在林宥倫身邊的一個中年男子冷冷哼了一聲:「這也算是鬼片嗎?」

    他說話聲音不大,可還是清晰的傳到了林宥倫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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