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曲新詞酒一杯 第306章 絕代雙驕 文 / 憂鬱的青蛙

    秦霈一早上起來，發現爾東昇眼睛紅紅的出現在自己面前，驚訝地問：「別告訴我，你昨晚在這裡熬了一個通宵？」

    客廳茶几上的煙灰缸裡多出的十幾個煙頭已經代爾東昇回答了秦霈的問題，秦霈趕緊打開窗戶，不然客廳裡的煙味根本沒法散掉。

    「看完劇本後我突然冒出一個想法，然後一直在想這事，沒想到這麼快天就亮了。」爾東昇打了一個哈欠，一夜沒睡，這時候才感覺到濃濃的倦意。

    「投資人都不急，你倒是先急上了。」秦霈哼了一聲。爾東昇笑了笑，沒說話。

    爾東昇現在腦子裡唯一的念頭就是趕緊把這部電影拍出來，他都不知道自己這種拚命是做給自己看的，還是做給別人看的。

    他正要和秦霈說自己的想法，秦霈卻做了一個打住的手勢，促催爾東昇趕緊去補覺，有什麼話等中午吃飯的時候再說。

    爾東昇是真困了，這一覺直接睡到了下午。秦霈本來是要留爾東昇在自己家裡吃晚飯的，但爾東昇卻說他晚上還有事，飯也顧不上吃就匆匆走了。

    秦霈以為爾東昇最近兩天都不會再來找自己了，沒想到晚上突然接到爾東昇的一個電話，爾東昇開口就說：「大哥，你能幫我一個忙麼？」

    「你小子什麼時候和我這麼客氣了？」秦霈笑罵道。

    「你能不能幫我和二哥說一下，林先生投資這部電影，我想請他來演男主角。」爾東昇鄭重其事地說道。

    秦霈還以為是多大的事，沒想到卻是因為這個。

    對於爾東昇從演員改行做導演，秦霈和姜大偉一直都很支持，這種支持不止是口頭上。更多還落實到了行動。就拿今年秦霈在金像獎上拿到最佳男配獎的來說，秦霈接演這部戲的第一目的絕對不是為了拿獎，其參演動機比其他當年上街抓逃學的爾東昇回去唸書、或是陰沉著臉臭罵考試不及格的爾東昇沒有什麼本質的區別——爾東昇是他的弟弟，即使別人不看好他，當哥哥的也要硬撐他到底。

    以哥仨的兄弟感情，秦霈覺得這事爾東昇完全可以直接去找姜大偉說，讓他代為轉告就有些奇怪了。昨晚爾東昇和姜大偉都還在一起喝酒，兩人關係應該沒鬧什麼彆扭，這一點讓秦霈很不解。

    「你自己去找他說就是了。幹嘛還要我去說？」上陣親兄弟，秦霈覺得這件事姜大偉沒理由會拒絕。

    爾東昇被問急了，終於吐露，這部影片他準備請翟龍來演大反派。

    秦霈頓時不說話了，姜大偉和翟龍的恩怨情仇不是一兩句話就可以說清楚的。兩人分道揚鑣這十多年間，經常會有消息傳出兩人準備合好，但最後都被證實是假消息。直到翟龍憑借榮登台灣金馬影帝，姜大偉親自從加拿大飛回來給他做頒獎嘉賓，兩人關係才有了一些轉暖的跡象。

    但這也僅僅是不明真相的觀眾從表面上的看法，實際上姜大偉和翟龍還遠遠談不上重修舊好，只不過是時隔這麼長時間。以往的那些恩怨變淡了一些，但不是說有些事情兩人已經完全放下。

    翟龍雖然和姜大偉決裂，但和爾冬升關係卻很好，爾東昇進入演藝圈拍第一部戲就是和翟龍合作。而爾東昇的那個角色，原來是給姜大偉準備的。拍砸後，翟龍憑借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人氣也大受打擊，但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在爾東昇面前說過一句抱怨的話。

    翟龍不說。並不意味著爾東昇心裡不清楚，他覺得自己很對不起翟龍。所以才想要在這部電影裡補償，當然另一個目的自然是為了促成翟龍和姜大偉的和好。

    爾東昇的想法很好，不過他這次卻是給秦霈出了一個難題，翟龍和姜大偉決裂之後，便是一手將二人捧紅的大導演張徹也沒辦法再說服兩人共同主演一部電影，秦霈雖然是姜大偉的哥哥，但也沒把握能說服姜大偉答應出演這部電影。

    「臭小子，你這是故意給我下套吧？你二哥的情況你又不是不清楚，我的話他要是肯聽，十年前他和翟龍就已經和好了，還用等到現在？」

    爾東昇也沒辦法，只好耍賴地說：「剛才我才和翟龍大哥一起吃飯，他的工作我已經做通了，我可是拍著胸口向他保證了，一定說服二哥出演男主角，你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失信於人吧？」

    這件事秦霈真的是有心無力，不過這並不妨礙他給爾冬升出主意：「這件事你求我沒用，不過你倒是可以去找一個人，他開口，你二哥或許會聽。」

    爾東昇以為秦霈說的是張徹，「張導演這兩年一直在大陸拍戲，一時半會聯繫不上，而且二哥和翟龍大哥早不在他手下，他未必願意管這事。」

    「我講的是林先生，他是這部電影的投資人，你要是能說服他支持你的計劃，你二哥別人的面子可以不給，林先生的面子多多少少要顧及到吧？」

    爾東昇一聽這主意不錯，也不和秦霈再多說什麼了，招呼一聲，急匆匆地就掛了電話。

    ——

    在咖啡廳聽完爾東昇的想法，林宥倫總算是明白後世為什麼爾東昇會落得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評價，姜大偉、翟龍老死不相來往十多年了，爾東昇居然還想著把兩人找來合作拍戲，這種想法確實出人意料。

    不得不說，爾東昇選擇這個時機很巧妙，去年的台灣金馬獎上，翟龍和姜大偉確實有了那麼一點和好的跡象，很多觀眾都希望這對「絕代雙驕」能夠再次攜手合作，如果能把這兩人重新聚到一起，宣傳上便多了一個吸引人眼球的看點。

    當然僅憑這一點，還無法說服林宥倫。

    「這部電影總共3個主要角色，男主角是你哥哥，女主角是你前女友，你這麼安排，就不怕別人說閒話嗎？」林宥倫這麼問有些考校的意味。

    爾東昇回答得也很直接：「外舉不避仇，內舉不避親。雖然我和阿鈺雖然戀人沒得做，但也還沒有到變成仇人那一步。至於我哥哥，我首先是覺得他適合這個角色，然後才考慮他和我的關係，正因為我和他是親兄弟，所以溝通起來會更方便，我覺得這是找其他演員來演這個角色都沒辦法做到的事情。」

    林宥倫接著又問：「那你憑什麼認為我出面，你哥哥就一定會答應出演這個角色？」

    爾東昇抓抓腦袋，「其實我也沒太大把握，其他人我都試過了，想來想去，能說服我哥哥的也就只剩下林先生你了。」

    「需要我親自出面嗎？」

    爾東昇急忙擺擺手，連聲說「不用」，借林宥倫的勢說服姜大偉是一回事，請林宥倫親自出面又是另一回事，前者談不攏還有商量的餘地，後者要是姜大偉拒絕，掃了林宥倫的臉面，那可就麻煩大了。

    「這事還是我親自去和我哥說更好，我想他肯定會給林先生這個面子的。」

    林宥倫點點頭，「行啊，那我就等你好消息了。」

    ——

    事情當然沒有爾東昇說那麼簡單，雖然有了林宥倫的支持，但姜大偉也不是那麼好說服的，一開始聽說要和翟龍在片中演對手戲，姜大偉怎麼都不肯答應。

    當初因為戲份不平均而和翟龍鬧翻的事情，姜大偉始終都記在心上，他拒絕爾東昇的理由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好不容易他覺得自己和翟龍的恩怨淡了一些，現在要是又一起合作，要是再鬧出什麼不愉快，那就連普通朋友都沒得做了。

    爾東昇撒了一個謊，騙姜大偉說，這次是翟龍主動提出來自己演反派，把男主角讓給了姜大偉。

    姜大偉和翟龍沒有決裂那會兒，在張徹的電影裡從來都是演搭檔，唯一一部對手戲叫做，翟龍出演大反派，然後死在了姜大偉的手上，然後姜大偉又死在了翟龍手下的手上。很多年之後，這部電影被一個叫陳克辛的香港導演改編成了一部電影叫，在這部電影裡，他很惡趣味地夾帶了私貨——片中有位翟大人，有個鏡頭是在那裡搓著手說：「姜大人不在不熱鬧啊。」由此可見姜大偉和翟龍在那一代香港人心目中的地位。

    爾東昇很聰明，他知道姜大偉即便對此事有所懷疑，也不會去向翟龍求證，而礙於林宥倫的面子，又經不住爾東昇的苦求，終於同意出演這部電影。

    本來香港媒體對的關注一直都盯在爾東昇和張曼鈺這對分手戀人的身上，可是當姜大偉出演影片男主角的消息傳出來之後，媒體議論的話題一下子全都聚集在了翟龍、姜大偉這對曾經的「絕代雙驕」身上。

    因為哥哥倪誆和林宥倫交惡的關係，停了在的專欄，還經常寫文章抨擊林宥倫花心風流、道德敗壞的奕舒師太，這一回也難得的說了林宥倫一次好話，誰讓她當年也是姜大偉、翟龍的忠實粉絲，每每藉著職務之便在筆端大發花癡，這一次將翟龍、姜大偉重新合作拍片，著實讓她興奮了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