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84章 一句台詞 文 / 憂鬱的青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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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車間出來，許多員工仍在等著歡送老人，不過林宥倫的身影並沒有出現在其中，最後葉明華代表先科公司向老人贈送了10張激光唱片，內容包括革命歌曲選曲和京劇。
當然這只是擺在檯面上的禮物，葉明華還準備了一些「私貨」送給老首長的家人，全都是林宥倫從香港帶過來的最新港產大片。
望著老人乘坐的汽車轉出大門，消失在視野中，葉明華回過頭來，看著從辦公樓裡緩緩走出來林宥倫。
葉明華是通過黃立成的關係和林宥倫認識，先科公司引起飛利浦公司的生產技術，就是林宥倫從中牽線搭橋。
認識兩年多，關係也混熟了，私底下兩人說話一般不會有沒什麼顧忌。
「你可是什麼話都敢說啊！」
「怎麼，你覺得我那些話說錯了嗎？」
葉明華搖頭，用開玩笑的口吻說道：「沒有啊，連老首長都覺得有道理，我哪敢說你錯了？只是吧，那些大義凜然的話從你這個香港資本家口裡說出來，給我感覺怎麼就那麼彆扭？」
林宥倫聳聳肩，「大陸這邊可沒有法律規定，資本家不可以憂國憂民。」
葉明華拍了拍林宥倫的肩膀，「好吧，愛國資本家，現在粵省這邊的錄像廳確實有些氾濫成災，估計很快就會蔓延到全國，但願你今天這番話被老首長聽過後真能起一些作用。」
林宥倫對此並不抱太大希望，盜版問題在二十多年後都還困擾著中國，現在能引起高層的重視。頂多是能剎住一些苗頭。大的趨勢還是很難改變。
「對了。首長什麼時候戒煙了？」林宥倫記得，他上次和老人見面的時候，對方都還煙不離手，這次無論公開還是私下場合，都沒有見到他再抽煙。
「戒了應該有兩年多了吧？聽說當時得了慢性支氣管炎，醫生和家人都建議他戒煙，都快七十年煙齡了，我都佩服他老人家是怎麼做到的。」
葉明華身為紅色後代。對這種事情多少瞭解一些。
林宥倫皺了皺眉，「老人家抽了這麼長時間煙，硬性戒斷不太好吧？」
葉明華看了林宥倫一眼，「現在大家都知道吸煙有害健康，戒煙怎麼都應該是一件好事吧？」
「這可不一定，不抽煙肯定是好的，但對於煙齡太長又上了年紀的人來說，可以盡量少抽，但硬性戒煙並不一定是好事。前段時間英國就有科學家發現，煙草中的尼古丁雖然要對煙癮負主要責任。但同時它也是一種天然的抗氧化劑，能夠對帕爾金森、老年癡呆等老年病起到預防作用。」
在林宥倫印象中。鄧公最後就是得了帕爾金森病醫治無效去世，這和他晚年硬性戒煙，身體內原來的某種平衡被破壞應該也有一些關係，不然他在香港回歸後去走一走，看一看的願望也許真就能成為現實也說不定。
葉明華點點頭，「那你回去把那篇論文發給我看看，要是這種說法可靠，我就找機會在老人家面前提一下。」
返回香港之後，林宥倫一直都在關注老首長的南巡的動態。
林宥倫秘赴鵬城的舉動不為外人所知，但是在老首長面前說那一番話倒是真起到一些作用，老首長在隨後發表的一系列講話中，多次提到了知識產權保護的問題。當然對於林宥倫這樣站在歷史陰影中的人來說，沒有人會知道這是他的功勞。
《游龍戲鳳》劇組在延長籌備期半個月之後，終於開赴大陸拍攝，而被林宥倫打回去要求重寫的《神探狄仁傑》劇本也再次出現在案頭上。
林宥倫對對這一次的劇本大體滿意，不過在有些具體的細節方面，編劇還沒有完全領會到他的意圖。
這次林宥倫沒有直接喊周遊過來，而是讓她把具體負責的編劇派過來，林宥倫會直接告訴對方哪裡需要進行修改。
當周遊告訴柴智萍這個消息的時候，她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從意外獲得周遊的賞識，到林宥倫親自約見，這一些彷彿都發生在夢裡。
周遊可不管柴智萍什麼心情，這件事是林宥倫直接吩咐下來，她不敢耽擱，馬上就讓柴智萍坐飛機連夜趕往香港。
柴智萍本來是想在飛機上睡一覺的，但是心情太興奮，一直捱到了飛機快要降落的時候才昏昏沉沉睡著，等下了飛機已經是5點多鐘，到酒店匆匆睡下，被鬧鈴吵醒的時候已經下午2點多，距離和林宥倫約好見面的時間不到一個小時。
匆忙地洗漱了一下，連東西都來不及吃，柴智萍就匆匆挎上包出門，打車趕往約好見面的酒店。
路上很不巧遇上堵車，柴智萍急得都快哭了，最後沒辦法，她只好提前下車，幾乎是一路小跑著過來，總算是沒有遲到。
累得滿頭大汗，又渴又餓不說，臉上的妝也算是全毀了。
柴智萍站在酒店大廳裡稍稍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進去赴約，當然心裡已經做好了給林宥倫對她第一印象很糟糕的心理準備。
林宥倫的保鏢在確認了柴智萍身份的時候多看了她兩樣，弄得柴智萍只恨不得地上有條縫馬上鑽進去，還好對方只是對柴智萍的此刻的模樣感到有些意外，確認無誤之後就讓開身子請她過去。
林宥倫第一眼見到柴智萍時候並沒有認出這位未來的台灣偶像劇教母，但是他可以清晰地感覺到此刻柴智萍此時的狀態很狼狽
「你不會是一路跑著過來的吧？」林宥倫只是想說句玩笑話讓對方放輕鬆，沒想到柴智萍居然點點頭，認可了他的說法。
「路上遇到了堵車，我怕趕不上，所以就……」柴智萍說著就低下了頭。
林宥倫把桌上放的紙巾推到柴智萍面前，讓她先擦擦汗。
侍應生端上咖啡，林宥倫還特意給柴智萍換成了一杯檸檬茶，因為他看柴智萍一邊擦汗一邊悄悄地舔嘴唇，看起來口很渴的樣子。
當然林宥倫並不知道柴智萍睡過頭之後連午飯都沒有吃，自然不會體貼到幫她再叫一份茶點過來。
酒店本身在喝下午茶時候是提供餐點的，但是量少得只能用精緻來形容，而且在林宥倫面前，柴智萍也不好意思把餐盤裡的點心全部吃光，明明很餓，卻只能不時吃上一小口。
「你寫的劇本我認真看了，大的問題沒有，不過有一個細節的地方你回去要重點修改。」林宥倫端起咖啡，開始講起他對《神探狄仁傑》劇本的修改意見。
柴智萍馬上從包裡拿出一個小本子要記下，林宥倫卻抬手制止了她。
「不用記，需要修改的點不多，你用耳朵聽就可以……主要是在狄仁傑和李元芳討論案情的時候，一定要有一句『元芳，你怎麼看？』的台詞，我不管你怎麼處理，但一定要把這句台詞加進去並且突出出來。」
柴智萍面露不解，但又不敢隨便發問。
林宥倫看出柴智萍心裡的困惑，便又解釋說：「我希望這部電視劇播出之後，能給大家留下一些特別的記憶，比如說某句台詞，大家一聽到就能立刻聯想到這部電視劇。」
這個解釋顯然不能完全解開柴智萍心裡的疑惑，當然林宥倫能解釋到這個份上，她已經很滿足了。
林宥倫一攤手，「好了，我能想到的修改意見就這麼多，然後你對這個電視劇本有什麼想法或是疑問，趁這個機會可以說出來，大家可以相互探討一下。」
林宥倫今天比較有空閒，而且心情不錯，所以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可是柴智萍卻愣在了那裡，難道林宥倫大老遠把她從台灣叫到香港，就是為了讓她往劇本裡加這樣一句台詞？
柴智萍感覺自己徹底的凌亂了。
林宥倫以為柴智萍在自己面前放不開，便鼓勵說：「沒關係的，有什麼想法都可以說出來。」
柴智萍回過神來，猶猶豫豫地開了口。
「林先生，其實在按照你的故事大綱和要求在寫這個劇本的時候，我一直有疑惑，狄仁傑對待犯人是不是台仁慈了一些，劇情裡都不見他怎麼用刑。」
在中國傳統的公案小說中，主角「青天大老爺」都是神目昭昭、燭照如電，哪裡用得著講究「不合理取得的證據不可採信」、「嚴謹的邏輯推理論證」，直接一通板子下去，犯人立刻就招供，但是林宥倫在《神探狄仁傑》中卻明確寫明不能用刑，而且還要求體現有現代律法精神的「米蘭達法則」。
為了做到這一點，柴智萍不得不在其中一個劇情裡，讓狄仁傑對一個證人說了這麼一番話「假如你想對這件人命案做出什麼說明，擺出什麼事實，我都非常歡迎。將來一旦被傳到大堂做證，我將引用你的話作為依據，解釋案情，以利早日堪破，未知你意下如何？」
這感覺就像港片裡警察逮捕一個人時候經常說的那句「你有權保持沉默，因為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有可能成為呈堂證供」如出一轍，可問題劇本背景是中國古代，柴智萍實在想不出這麼做有什麼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