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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六 開始 文 / 天下放歌

    輕輕地走到屋門前,將耳朵小心的貼在門上,靜靜的聽了一會重生之夢璃!

    此時,夜闌人靜,並沒有人的腳步聲。

    過了好一會,她才將那包裹慢慢打開,一卷枯黃的經書露了出來。封面上赫然寫著「洗髓經」三個字。

    夢璃小心翻開首頁,居然無字,第二頁,無字。頁頁翻過,整本書居然無半點字跡。難道這書真有靈性?還是那寺人已經取了經書,把個贗品李代桃僵?

    不,上天讓我重生,不會如此待我!她將書置於几案,雙膝下跪,兩手相叉,緩緩叩拜。「我身負冤枉慘死,今日得此經書,只求自保,絕無貪慾之念。神佛在上,我句句屬實。若你真有靈性,請現真容吧!」說罷,跪地磕頭,以額觸地,想到前世種種,不禁雙眼濕潤。

    她的話剛落,這卷枯黃的經書居然光芒四射,饒是她跪在地上,也感到這房間突地大亮了一下。

    夢璃驚喜起身,見那經書光芒已弱,小心的上前將經書捧在心口,一股溫暖的舒暢的氣流,從那書中湧出,彷彿在安慰她似的。

    她閉著眼,慢慢翻開書頁,首頁的字跡居然漸漸顯露了出來。

    夢璃大喜,仔細翻看。這本書開始為總綱,「眼與心合,心與氣合,氣與身合,身與手合,手與腳合,腳與胯合重生之夢璃。不能所得,不明無所,不明清靜……」

    按照書中傳授的,她蓮花坐於床榻,漸漸,夢璃心神入定。為了小心起見,她還把床幔放了下來。

    眼觀鼻,鼻觀心。呼吸吐納,一呼一吸。丹田聚首。

    如此吐納著,剛開始她還能按此法進行,只覺神情自在,週身上下漸漸平緩,那柔弱的身體,也彷彿多了些力氣。

    可是一個時辰後,夢璃忽然聞到一股股汗腥惡臭,睜開雙眼,驚訝的看到身上已經大汗淋漓,皮膚的毛孔中滿是黑色的污濁。

    還好剛才讓人抬進浴桶熱水,褪盡衣衫,伸手探了探,還好水溫未涼,這一浴桶,夢璃只覺週身毛孔大張,彷彿有穢濁之物從體內排出,油膩異常。

    洗淨之後,再看那木桶裡的水,居然烏黑一片。她只好扶著浴桶,將那污水倒掉。幸而院內別無他人,那身衣物便尋了火盆燒掉了事。

    「看來以後練此功法要更加小心,且不能讓外人知曉。」這一夜,她睡的酣暢至極。

    清晨夢璃睜開雙眼,頓感眼前一片清澈,每吸起一口氣,都感覺到空氣是如此的鮮美清新,在吸氣呼氣的循環中,她有一種把體內的濁物逐漸排出後的精神。那聚集在胸口的疼痛,彷彿輕了許多。夢璃輕輕掀開褻衣。那小小的左乳上,只留下淺淺的青色。看來,這洗髓經名不虛傳,初次修習便可以讓心口好了大半!

    夢璃心下高興,對著門外說道「來人!」

    婢女知趣地上前,恭敬地把洗漱的手帕遞上,「女郎,你今日看起來清爽許多,氣色也好。」夢璃來到几案的銅鏡前,銅鏡裡的少女,身材高挑,卻不纖細。只這身稍寬的骨骼在這個時代是最讓女子痛苦的。每個女子都夢想擁有嬌小的身量,纖細徒手可握的蠻腰,這樣在走路的時候,會有一種輕盈欲飛,飄然如仙的風采。可是夢璃,生就身材略高,骨骼稍寬,即便她在前世病弱不堪,也是頂著這幅骨骼直到死的。

    這個時代的男子,都是以女子陰柔,身材纖細綿軟為美的。

    如果單看臉,鏡中的少女,嘴唇豐盈,雙目神情自若,可惜卻是淡褐色的,這也是一種不美之處。這個時代的女子,追求的是清雅安寧之態,雙目必得是烏黑明亮才是算好,雙唇也要小而薄才能避免艷俗。

    十三歲時,齊元和田氏曾帶她和夢嫣一同去萊玉湖畔賞花,「鳳萊襲心,盼之茫茫;玉羅縈繞,羨之桃桃。」這萊玉湖畔,是華魯桃花盛開最旺之地,每年春日,世家望族,閨門癡女都會來此相聚,歡樂異常。

    夢嫣身量嬌小輕盈,才十二歲便出落的艷麗奪目。身穿粉紅嬌艷的紗裙,在桃花林中輕盈漫步,氣度柔順清雅,烏黑的雙目燦爛生輝。

    夢璃穿著碧色的羅錦,並未帶多餘的裝飾,只在頭上斜插了一枚玉簪。因為底子弱,只得外套一件白紗。她雖然瘦,卻並不嬌小。

    兩人一同出現,其結果真真一個西施捧胸,一個東施效顰。

    「那是誰家嫡女,如此氣度!」

    「自然是臨淄齊家。」

    「那齊家嫡女生得一雙好眼!深似蒼穹!」

    「果然是大家之女,氣度清雅,旁邊那女娃倒也清秀,可惜身量稍寬,不好,不好!」

    「那眸子顏色也怪!拙陋無光!」

    剛開始,齊元還未在意,可這話聽得久了,不禁回頭端詳夢璃夢嫣。真真覺得夢嫣嬌小艷麗,極盡風采。而夢璃,唉!罷了,罷了。原本遊玩的興致已然全無,齊元的眉頭微皺,面上也沒了笑意,「族中有事未完,你等自便吧。」便轉身歸家,田氏連忙跟上,服侍在側,察言觀色,心中得意。

    只留下七八個僕人跟隨兩女賞花。夢璃貪戀著風景,一時忘神,竟與眾人走散,誤入桃花深處。一陣美妙的簫聲從林中傳來,夢璃轉過身,便看到一道白色身影屹立於粉色桃樹下,她鬼使神差地朝著那個身影走去。

    此刻夕陽西垂,霞光漫天。

    桃花林中,少年靜靜倚樹而立,手握長蕭,淡紅色的唇附在蕭上,墨發盤髻,修長的衣袍正隨著春風輕輕飄動。那模樣,彷彿一副美輪美奐的畫。在血紅的夕陽中,有一種燦爛的孤寂和絕美。

    不知不覺中,夢璃放輕了腳步,她害怕驚醒了這副美景。

    輕輕地走到他身旁的桃花樹下,望著這個少年,她還在尋思著要不要開口時,少年緩緩回頭,晶亮的眼眸,波光含笑地瞟過她。霎時,夢璃只覺落英漫天,都因自愧於這少年的美貌和氣度裡……

    她的鼻子彷彿聞到了他身上青草的氣息,她的心是如此紛亂,突突的亂作一團!

    現在想一想,每一個女子,無論貧富,在年少時遇到這樣一位出眾無雙的少年,都會似她這般心如鹿跳,面紅至頸的。只可惜,這次相遇對於她只是一個劫數罷了!

    夢璃搖了搖頭,打斷這回憶。她前世自是因外貌身形所困,可今生,她只想像現在這樣,這樣好好地活下去。現在,首要的事情便是修煉這洗髓經,必須選一個清淨方便的地方!

    她轉頭,看向那婢女,「你且去把管事喚來。」

    「是。」婢女應聲出門,只一會,一陣希希索索的腳步聲傳來,來人顫巍巍地走到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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