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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三十四 驚變 文 / 天下放歌

    這兩人剛走到院門,就隱隱聽到正院傳來的吵罵聲,匆忙趕來的鄭叟一見齊元,雙手一叉,說道「郎君,別院管事有急事通報重生之夢璃!」

    齊元眉頭微微一皺,竟然連鄭叟都來稟報了!這事情看來棘手的緊!

    想到此,他加快了腳步,來到正院,田氏挪動著小足,緊緊跟在後面!

    「母親,可是出了什麼事?」急急趕來的夢嫣,嬌聲問道。她披著小襖,只穿了很單薄的中衣。身後的兩個貼身婢女,俱都是慌張失措的舉著燈籠,一臉的茫然!

    「嫣兒,快回去,萬事有你父親和我!」田氏衝著夢嫣柔聲說道,也不再多言,急急地的跟了過去!

    「鄭叟,可是出了什麼事麼?」夢嫣轉頭,看向鄭叟。「女郎切莫憂心,只是別院出了些事情,族長自會做主!」鄭叟向夢嫣點了點頭,便追趕齊元去了。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夢嫣擔憂的小臉,慢慢舒展開,逐漸的,逐漸的,綻放了一抹笑容!

    齊府的正院的火把,明亮閃爍。眾家丁僕從聚在兩旁,吵吵嚷嚷的指著中間跪著五六個人大罵,那幾個人雙手被綁,灰頭土臉。

    這五六個人中,最小的只有十幾歲,大多是青壯年,此時正瑟縮地跪在地上,幾隻眼睛不安地看向四周。跪在最前的那人已經年老,一看便知是幾天未進食,虛弱無力!

    齊元一出現,那一眾家僕便齊齊的跪下重生之夢璃。管事的老叟上前一跪,「郎君,大事不妙,今日半夜,別院進了二三十流民,搶了俺們別院的糧,還有,還有咱們女郎……女郎她蹤跡不見了!」

    這話一出,這院落的眾人都炸了鍋!

    「女郎不見了?此話怎講?」

    「這還了得!這賊人膽子也太大!可殺!」

    婢女和家僕面面相覷,交頭接耳聲,越來越大!

    「夢璃不見了!」齊元雙目大睜,他剛回臨淄,又加上田氏有意的隱瞞,所以並不知道夢璃這幾月大出風頭,此刻,他只當這女兒又給家族闖了禍事,冷冷的看著一種家僕婢女,問道,「是何人發現的?」

    「奴婢,是奴婢!」青兒雙膝跪地,一雙含淚的眼睛,慌張的看著齊元。「奴婢夜半聽到響動,便想去女郎處看看,結果只看到幾個黑影,從女郎的屋子出來,奴婢剛要喊人,卻……卻被人打暈……嗚嗚嗚~」還沒有說完,這婢女慌張的哭了起來!

    「族長,老奴過去時,確實看到青兒昏倒在地!」

    「夫君,璃兒是咱家的嫡女,這若是有個閃失,妾,妾如何對得起姐姐的在天之靈!嗚嗚嗚~~」田氏的聲音不勝嬌柔,她的神色憂傷而充滿慈愛,皮膚在火光的映襯下,竟顯得格外出眾和白皙!

    「你莫哭,」齊元的聲音不禁放柔,這個田氏對自己的嫡女真真是用心良苦啊!

    他轉頭看向前方,渾厚的聲音高喊著,「將那幾個人帶上來!」眾家僕拖拽著腿腳早已癱軟的流民,到了近前,那幾個流民,因為腳步不穩,均都踉蹌著,噗噗的跪趴在地上,不敢起來。只是不停的磕頭,口中喊著「貴人,饒命!貴人,饒命啊!」

    「說,是何人指使?你們將我女兒,擄到了哪裡!」

    「啊!」那幾個流民紛紛抬頭,驚訝的看向齊元,口中大喊冤枉「貴人!您就是給了我們天大的膽子,小人也不敢行這大逆不道的事啊!」

    「你們半夜入我別院搶糧,此事人證物證均在,還敢抵賴!」

    一個年老一些的人,顫微微地回道「貴人,我等均是幾日前來此的難民,幾日也沒有吃食,昨日聽到有人說,這臨淄的大戶都幾乎沒了米,斷了糧。唯有那西郊的別院,藏著很多糧食,大伙只要前去,定然有份。」他匍匐著繼續說「小老兒只是餓的急了,只想著能得一些米,才跟著……」

    「『西郊的別院,藏著很多糧食』這話從何說起?」齊元眉頭一皺,自己卻不知道,別院何時多了米糧。在他看來,似乎這件事比親生女兒的安危還來的重要!

    他疑惑地看著田氏。「夫君,咱們璃兒曾在月前買了許多糧,大多屯在別院。想來是因此招了禍……」

    「月前?那不是還未受災的時候?」齊元的雙目微微一頓「今日我回來,見你和夢嫣均憔悴瘦弱了,家僕婢女也不似往日許多,明明有許多糧,為何?……」

    「父親!」一個嬌柔的身影出現在齊元的身後,「嫡姐是給了我和母親五車糧的!只是母親捨不得吃,全都獻出了!」夢嫣的身子婷婷的近前。「嫣兒,怎得還是出來了!」田氏關切的問道!

    「父母有事,女兒豈能安睡!」

    看著這個乖巧溫柔的庶女,齊元只覺得滿足和欣賞。她明顯比自己離開的時候瘦了好多!「你啊,還口口聲聲替她辯解!」「她若不是把那糧食私屯在別院,又怎會惹來這場風波!」

    齊元有些生氣的哼了一聲,那別院的管事,聽到這話,心裡一驚,這庶夫人母女怎得絕口不提女郎獻糧一事,他上前一步「**長……」

    剛要開口的話還沒說完,田氏朝他杏眼一瞪,接口說「夫君,璃兒再有錯,也是咱們齊家的嫡女,她若出了事,我可如何對的起姐姐」田氏害怕的抓住齊元的衣袖,「她一個單身未出閣的小姑子,出了這種事可如何得了,夫君,還是報官吧。」

    齊元的眉頭微微皺起,堂堂氏族之首,此事若是報官,必然滿城風雨。「夫君,不能在猶豫了,名聲比不得璃兒的性命啊!」田氏滿目驚恐的說著

    「父親,嫡姐安危要緊啊!」夢嫣也撫著齊元的胳膊,滿臉的關切!

    「是啊,夫君,快一點報官吧!」

    「好,我這就前去官府。」齊元發話,田氏道:「夫君,快一點,我怕璃兒有事。」

    「父親。」一個聲音在院落的大門前響起。

    眾人驚訝的望向那邊,只見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衣衫整齊的站立在那裡!哪裡有半點被劫持的慌亂模樣!她的臉色蒼白而晶瑩,雙眸水潤,似兩塊最清澈透明的琥珀,「父親,庶母你們是要逼死女兒麼?」

    這一聲問,使得齊元心頭大震。田氏和夢嫣,不可置信的看向她,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璃兒,你,你沒有被劫?」齊元驚訝的問道。

    田氏眼含著淚花,說道「璃兒,你沒事?娘,娘以為你……娘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看著你···璃兒···」

    「母親,您當真疼我嗎?當真在意齊家氏族大家的名聲嗎?」夢璃表現出很失望,向前跨了一步,雙眸灼灼,一字一句地說道:「報官後必然全城搜索,盡人皆知,我還有何面目呆在齊家,呆在臨淄,有何臉面當這齊家的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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