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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四十七 陛下 文 / 天下放歌

    隨著他的走出,這大殿的氣氛瞬間靜寂了起來,緊接著,是慌亂的跪地聲,「拜見陛下重生之夢璃!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兄!」大公主歡快的拉住這人的衣袍,撒嬌的道:「皇兄竟然躲起來偷瞧~月兒唱的可好?」

    這少年拍了拍大公主的頭,「我華魯的大公主自然是最好的!」

    他隨即轉身,望著下跪的眾人,道:「免禮!」

    此時他的青袍已不是尋常的大袍,而是繡著紅色雲龍紋,這雲紋輾轉著走到了聖夫人的近前,離著夢璃只有四五尺的距離,站住了。

    「好個聰慧的齊氏嫡女!恭喜姨母,喜得一女!」他這話一說出,便是連聖夫人都吃了一驚。

    這一句話,承認了夢璃封為郡主的事實!

    大殿之上的眾人,紛紛再次跪下「恭賀聖夫人,恭賀郡主!」

    「謝陛下隆恩!」夢璃低著頭,這人一出現,她便不自覺地害怕了起來。白溪,不,現在應該稱你為陛下了!

    「免禮!」就在這身雲龍紋的袍服走近後,她清晰的聽到了,一聲低低的嗤笑聲!

    「不必多禮,眾皆為我華魯棟樑,且歡樂些,飲盛吧!」隨著他一聲高呼,滿殿的氣氛沸騰了起來。緊接著便是各個官員,各個大家氏族的道賀聲,讚歎聲,她的嘴角微笑著,用最謙卑的姿態迎接著每一個向她祝賀的貴族,自然也注意到那娰珠眼裡的不甘!

    「恭賀郡主!」王瑾雙手一叉,向著夢璃說道,他的一對明亮的眸子,恭敬的帶著些許讚歎的盯著眼前的小姑子重生之夢璃。他身後站立著的是同樣恭敬的卓信侯,此時四目相對,她分明的讀到了那眸子中的震驚與迷戀還有些許的……苦痛!

    沒錯,是苦痛!

    是求而不得的苦,還是失之交臂的痛?

    她分明的看到這張俊美的臉孔上那極力隱藏著的情緒來!

    「多謝王公!夢璃定不忘王公之恩!」她同樣謙卑的施禮,如星辰般閃耀的眸子,朝著王卓眨了一下。王卓顯然怔了怔,隨即低下頭去,那白玉般的臉龐微微隱著一抹紅雲。

    大公主的眼神盯著那王卓的俊臉,她的美目一瞬不瞬的看著他,小臉紅彤彤的煞是好看!

    她還沒有收回目光,一陣濃郁的香味襲面而來,伴隨著香味的,還有一個渾厚而污濁的的男人的笑聲。大公主一皺眉,哪裡來的艷俗女郎!

    「哈哈哈!郡主大才,我等今日皆拜服,拜服!恭喜聖夫人得此賢女!」

    「恭喜郡主!」顯然,這香氣便是來自這個樂姬……琦姬!此時她只是跟著王甸附和,半點也不敢抬頭,躬身施禮,身子低的差一點貼到了地面!

    那說話的自然是王甸,他的一張豬腸般的大嘴,夾雜著酒氣與肉汁的味道,靠了過來!「陛下聖明,才令我臨淄度過此難!聖夫人賢德,真是我國家之幸!」這話便是說給百里奚的!他的一雙濁目,在對上百里奚的微笑後,更是滿臉堆起諂媚!

    「哎,我那個庶妹竟是錯了,這位王公也是個賢士,為何相拒呢?」她低低的自言自語道,這低語聲雖小,卻立時入了王甸和琦姬的耳朵!看著他二人或是氣惱或是冷笑的神色,夢璃暗自一笑!

    齊元的雙目灼灼,他驚訝地張大了嘴,那鼻下的鬍子微顫,緊接著,一張英俊的面孔紅潤了起來,自己的這個溫吞無貌的嫡女,怎麼一下子便成了郡主?成了僅次於公主的郡主了呢?這,這真是大喜,如此說,自己豈不是……這想法令他整個人激動起來,一把抓住田氏冰涼的手,顫抖著問道「軟娘,你聽,聽到了麼,璃兒她……她!」

    田氏的手也是顫抖著的,她只覺得自己心中空空的,忽的聽到齊元喊著自己的乳名,她那空寥寥的思維不禁震顫了,出嫁前,齊元也曾喚自己「軟娘」的。

    她本是田氏的庶女,生的清秀些,自有一股嫻熟溫柔的魅力,十四歲時,父親大壽設宴,請了當時臨淄的氏族大家,席間命她舞蹈助興,這一舞便對上了齊元癡迷英俊的眸子,……「軟娘,嫁給我,我必然好好待你!」那時齊元已經娶了妻,卻又愛戀上自己這個平日裡無人顧遐的庶女,她只想著自此便有了依靠,便頭也不回的跟了他。

    可自從嫁入齊家後,這乳名只被提及過兩次,一次是她懷了嫣兒時,一次是齊元借力而上當了司馬。

    此時,這一聲軟娘,令她心中警鐘大響!不好,齊元如此高興,自己與嫣兒將置於何地!齊元本來握著田氏的手,卻半天沒有得到回應,奇怪的看向她,見這個婦人一臉的茫然與糾結,他的心中突然想到:這婦人剛被大公主和聖夫人冷言冷語過,自己如何還這般親近她,若是被旁人看到必會落下口舌!

    當即,他的手放了下來,用眼睛剜了下便又看向夢璃,討道:成了,成了!有這樣一個女兒,我總有一天會位列公卿!

    夢嫣的小臉煞白,她的嘴唇有些泛白,不住的顫抖,這顫抖令她整個人瑟縮著,那個平日裡病怏怏的嫡姐,此時竟然一步登天成了郡主!這個訊息直到她回到了坐席,直到她空洞著眼神的坐進了馬車,直到她見到了同樣空洞著眼神的田氏,才一下子爆發了出來「母親,我可怎麼辦?我以後可怎麼辦!」

    這呼喊如此的高亢,令週遭準備著離去的馬車紛紛探出頭來!

    「閉嘴!」

    馬車前一臉怒色的齊元,低低的呼喊了一聲,他的臉上青白交加,他正在滿心煩惱,這後面便聽到了哭泣的聲音,想也不想便吼了出來。今日這陛下只待了一會,便和大公主離開了。聖夫人早早地散席,只留了夢璃單獨說話,卻連自己的名字也沒有被提到,他的一顆心驕躁不安,雖說平日裡很少過問,但畢竟是自己的親骨肉,這璃兒應不會忘了我的好處……

    齊元想到此處,向著馭夫低喝道:「快走,快走!」馬兒捲著塵土,立刻飛揚著怒氣與悲慼消失在漆黑的夜晚。

    此時,清宮內。

    「孩子,你自此便是我華魯的郡主,不知你是想繼續留在齊府,還是和我回健康?」聖夫人握住夢璃的小手,拉著她問道。

    「母親,我的生父尚在,若無生父,便無夢璃的今日!」

    「是個知禮懂事的孩子!也好,可你現在終歸是郡主,自要有自己的府邸,……」。

    「女兒如今所住的別院卻是極好的,也是住慣了的!」

    「既如此,我不勉強,我會在臨淄呆上一月,璃兒,若是想我,便來看看我吧!」聖夫人從懷中拿出一枚玉璧,這玉璧潔白通透,呈半圓形,上面雕刻著大大的青鳥。「你收著這玉璧,若是想見我,便帶上它,自不會有人阻攔了!」

    「多謝母親!」夢璃的聲音中滿是感激,這感激令聖夫人很滿意!

    「今日已晚,你且留下吧!來人!」說著,四五個侍女來到近前,「送郡主去春華殿休息!」

    夢璃告別了聖夫人,隨著那些侍女,走過幾道偏殿,眼前出現了一間正殿。還沒有靠近,便傳來一個低低的男人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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