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七十 城門 文 / 天下放歌
「賊寇猖獗,潛入臨淄重生之夢璃!」這個消息如同長了翅膀般,不消兩日便傳遍臨淄各處。一時間,無數的少女驚恐不已,只呆在家中不敢出門。酒家茶樓,攤鋪戲場,這些本是人丁熱鬧之所,也多是門可羅雀,不復以往的繁榮。宮中乃至琅琊的士卒劍客,每日裡挨家挨戶的搜查,便是鑿地三尺,也不敢有一絲懈怠!便是城門,也已經重重封鎖,一時間,這臨淄成了一座孤城!
臨淄官道之上,一排車隊徐徐而行。鵝黃色的車簾低垂,一串串珍珠的飄盪開來,華麗無比。兩排身材高大的漢子,身著士卒麻衣,井然有序的前行。四個劍客右手握著腰間的佩劍,八隻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視前方。
眼見著便要靠近城門,高大巍峨的暗紅大門前百十個劍客腰插佩劍,早有幾十輛馬車等候在此重生之夢璃。大老遠的便聽到抱怨之聲「何事才能過去,吾等候於此地已有半個時辰了!」
「正是,正是,這臨淄竄入賊寇,實不安定!吾等要出城!」
「休要急躁,盤查過後自會放你等出去!」幾個大漢的高呼聲隨即出來。
這車隊剛一離近,一個圓臉大汗猛然喝道「站住!勿要前行了!」他這一喝,便有五六個劍客同時向這裡望來。
「君有何事?」這馬車一停,一個中年劍客雙手一叉,朗聲問道。
他的氣度威嚴,眼神冷漠,有一種長期處於高處才有的輕蔑。這種氣勢令那守門的大漢禁不住有些氣餒。臉上擠出一抹微笑,道「吾等奉命在此,凡進出城者皆要盤查!不知,尊駕可否通融?」
「哼!我卻不知,貴人出行竟要入車搜查的規矩!」中年劍客冷笑一聲,他本是相叉的雙手,穩穩地抱於胸前,他這一抱拳那腰間劍柄上的碧玉劍墜悠悠蕩蕩,這玉墜,是宮中的勇士的標誌!那五六個滿臉警惕的劍客們,此時頗有些驚訝起來。
「不知,這馬車之中是哪位貴人?」那漢子擦了擦頭上冷汗,恭敬的問道。
「我家主人,齊氏夢璃!」劍客朗聲高呼「便是拜聖夫人為母,獻糧二十車的夢璃郡主!」這話一出,車前的人群紛紛回過頭來。那幾十輛馬車中,紛紛探出頭來張望。
「並非我等不敬,實在是窮寇肆虐,為保萬一,不得已而為之!還望尊駕見諒!」
「盤查?幾個賊寇便要如此興師動眾!」中年劍客臉色一凜。
「奉命而行,且請等候!」大漢硬著頭皮說。
「出了何事?」一個清麗的聲音從馬車之中傳出。
中年劍客立刻俯身對著車簾一禮,道「郡主,數劍客相攔!」
「哦?」一隻玉手掀起門簾,露出半張面容來。眾人紛紛看去,一抬頭,變對上一隻深邃威嚴的眸子,僅僅半張容貌,便令所看的眾人紛紛低下頭去,心中討道:這郡主好生氣派,不怒自威!
「卻是為何?」她口中嗔怪之聲雖低,可語氣中竟有些冷意!
「這……這……」那漢子只覺得心下忐忑,一時口中打結!
此時,另一個身影近前,是一位四十左右的方臉劍客,這方臉劍客打量著夢璃,一雙眼中,滿是探尋。他一邊打量,一邊回道「郡主息怒,賊寇猖獗,潛入臨淄,我等亦是受卓信侯之命,候於此處!」
「賊寇猖獗,潛入臨淄?」她手中的手帕禁不住掩上口鼻,噗地一聲笑了出聲。這笑聲來到突然,便在這萬人恐慌,焦急異常之時發出,緊接著,這高聲大笑之聲越來越響,直笑到她依靠在車壁,咳嗽不止才漸漸停息。
那守在城門的劍客聽到這笑聲,先是一臉的詫異,進而轉成憤怒,他們明白了過來,這個女子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嘲笑著他們!
「郡主作何發笑?」那個方臉劍客心中不悅,極力隱忍著不快,雙手一叉,朗聲問道!
夢璃臉上依然含笑,可聲音卻冷冷,言道「君等皆為勇士,馬革裹屍,戰死沙場,可謂大丈夫所為,本該防範賊寇,保我世人安定,這些事情本是君等之責,如今卻令賊人入臨淄生事?七尺男子,不在戰場所向披靡也倒罷了,竟然入女眷車馬搜查,毀人清譽,還膽敢言辭鑿鑿,煞有介事!」眾人聽到那句「君等皆為勇士,馬革裹屍,戰死沙場,可謂大丈夫所為」心中同時一凜,接著又聽到「竟然入女眷車馬搜查,毀人清譽,還膽敢言辭鑿鑿,煞有介事!」時,一個個臉色不免青白交加!
那停靠這的數十輛馬車中,紛紛有人點頭議論「說的好!便是這些無用的劍客,防守不利,令賊寇入城!」
「無力防賊,竟然還恬不知恥搜查吾等馬車!天理何在!」這議論之聲一響,那本來要上車搜查的劍客,步子俱是一停。身子立在原地,尷尬至極!
說到這,她連聲咳嗽起來,一張小臉匍匐在車塌之上,眾人這才看到,這個郡主面色蒼白,毫無血色,竟是大病之相!
「郡主,保重鳳體,且用些茶水吧!」她身旁的婢女端著托盤,焦急的下跪道。堪堪扶住夢璃,這婢女低著頭,連連垂著後背。
「不礙事!你退至一旁!」夢璃依靠著車壁,並不看她。只冷冷衝著那方臉劍客道「君,既要搜查,上前來吧!」
那方臉劍客臉色難看,隨即雙手一叉,道「是!」他這句話一說出口,便聽到從那前方的幾十輛馬車中,盡數發出啐響。臉上一紅,腳步竟有些緩慢起來。
四個劍客一見到他朝馬車而來,臉色輕蔑之色更甚!
四人站成一排,擋住了馬車。
「退下!」夢璃輕喝出聲,剛喝完,便又忍不住咳嗽起來。
「我家郡主夜發寒疾,本是要速速……」中年劍客冷聲大喝。
「無妨!」夢璃低喝,衝著那方臉劍客說道「要搜便搜!」大大的掀開車簾,她已是咳嗽不止了,身後的婢女輕輕為她捶背,隱在角落中。方臉劍客心中一橫,剛要上前,便聽到遠處一隊車馬靠近聲。
為首的白馬之上,一個風姿俊朗,面如冠玉的男子,正朝著他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