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9章 文 / 天下放歌
一夜無話，冬日裡本就夜長夢多，大難之後，心神疲累的眾人，只圖睡一個安穩覺來重生之夢璃。第二日，剛剛起身，夢璃端坐在銅鏡前，任由著婢女為她梳洗。銅鏡中，那少女的面色已經開始蠟黃，這段時間服用那湯藥，一身的病氣外顯。她身後的婢女有些呆呆看著自家的女郎，任誰單單看到郡主的這幅模樣，也會不相信，便是這個病怏怏的小姑子，一個人殺了幾百個身材高大的漢子，不光如此，她竟然……這時，一個婢女低首垂眸，站在門口低聲說道「郡主，有食客在外求見重生之夢璃！」「傳！」繼續梳妝，並沒有迴避。她回頭，朝著發呆的婢女笑了笑「怎麼了，如此發愣？」「不，不，奴婢不敢，奴婢這就給郡主梳妝！」那婢女慌忙回過神來。一聲令下，那婢女便回身離開了。不一會，一陣腳步聲急切的行來。一個身穿這文士袍，大約二十來歲的青年，向著夢璃一拜，道：「子瑜拜見郡主！」這聲音一出，夢璃便知是哪個喚作子瑜的食客。幾日前曾要為自己赴死。昨日裡，又要與眾山匪孤身相搏的。這個人是個有骨氣的，但，卻也狡猾！他明知道自己會武，必不會見死不救，這般挺身而出，孤身於眾山匪前，既能落一個高潔風骨的好名，又可以令自己另眼相看。這個人真的很聰明。他的五官長的很是清秀，一雙眉緊緊皺著，似有心事！可是眼睛卻是閃著些許光亮，這賊亮賊亮的眼神太熟悉了，每一次她花費心思謀算之時，眼中便是如此。自家府中的食客，底細自然知曉些。「君今日見我。不知所為何事？」她看著銅鏡裡的倒影一笑，並未回頭。那子瑜微微抬頭，面前的女子衣衫單薄，只那一頭青絲垂下，長度將將快要著地。他只能看到一個小小的耳垂，和一截微黃的側臉。便立刻低下頭。「子瑜多謝郡主救命之恩！若昨日不是郡主。子瑜只怕早已命喪！」說著，便向著她拜了三拜。「君雖為文士，可卻心中剛烈不畏死，此種膽氣。若是身死實在可惜。君既是來拜謝，我也不好拒絕。」看也不看，她的聲音溫溫潤潤。清清楚楚的傳了過來。這世上之人，文士固然可敬，然。最為崇尚的卻是剛烈有膽，不畏強權的高潔之士。她如此說，分明是在誇讚，這食客是一個高潔之人。「不，郡主，子瑜有言！」那食客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雙目一抬。道「小人有事！」說完，他四下看了看。「你們先退下！」吩咐眾侍婢退出。夢璃轉過頭。笑了一聲「君請講！」「源城不能去！」「為何？」她雙目一怔，心中駭然，此去源城，多有紛爭，她心中也覺得奇怪。只這七百里路途，怎的頻頻出事呢？難道，其中真的有詐？「那山匪甚是奇怪，我等自寧村出行，但見村鎮之中人人面色無常，若是這山匪早已盤踞在此，又怎會不曾侵擾世人。此其一。」他的雙目微微抬起，繼續道「我府車隊一路之上，所遇的貴人不在少數，此路為入臨淄必經之所。可偏偏，如此多的貴人都不曾遭到劫掠，怎的車隊一入樹林，便哨聲四起。真真奇怪！」「你是說……」夢璃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臣以為，這山匪所用兵器甚怪，似是為了隱藏身份，特意為之。且這些人眼中血紅魯莽，似是幾百亡命之徒臨時拼湊而成。只怕是有人要加害我齊氏一門！」這番話一說出，夢璃的一雙目霍地抬起。「君觀察細微，夢璃拜服！」說著，她站起身，衝著那食客盈盈一拜。「臣不敢！郡主折殺了！」子瑜慌忙還禮。「君此言可對他人言說？」「並無，子瑜心中也是猜測，但若不說，只怕釀成大禍！」「善！」她走了幾步，來到窗前，盯著那朦朦朧朧的白紙糊的窗欞道：「若是我單單一個齊府，免不了一番禍事！也罷！」轉過身，微微一笑「夢璃有一事，相托與君！還望君莫要推辭！」她這一笑，頓時那雙淺褐色的眼眸似是飛霞漫天，煙花浸染。這種一顰一笑，不似那臨淄人崇尚的嬌小軟弱，自有一種清風明月的大氣度。子瑜看的有些呆，忽的臉色一紅，低下頭去，口中應道「下臣萬死不辭，請郡主吩咐！」一時片刻後，這屋子中又剩下夢璃一人了。這時，一陣似是嗚咽，似是委屈的哭泣聲戛然響起。一個婢女上前，低低說道：「郡主，三位美人前來拜見！」「我乏累的很，今日稍作停留，命令下去，所有人暫住此地，休息一日再走！」那婢女抬腳剛要出去，夢璃忽的一喝「與她們說，若要父親憐惜，服侍好碧娘才是！」說罷，揮了一揮手，將婢女打發了出去。那三個美人還在哭哭啼啼，自得救後，夫主便守在碧娘房中，不曾見她們。幾人心中大駭，這個時代，若是被人污了身子，並不是大事。為求一日之歡，當街攔車的也曾有過。世家貴族互贈姬妾的，往往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可是，若是當著自己的夫主，被賤民莽夫輕薄了的，多半會被遷離。那骯髒低賤的手撫摸過的肌膚，便是在瑩潤可人，於高貴之人看來，也是不堪的。這三個美人，心中恍然，只得來求見夢璃。她們畢竟出身世家，自是知曉些事故，如今得了夢璃的吩咐，立刻便有了主意。此時齊元還在碧娘房中，胎氣雖被驚動，好在碧娘年輕，尚可以保住。齊元心中驚駭剛定，便想到自己的大子，若是碧娘肚子中是個男嬰，那便是自己的第一個兒子，如何能有事！他想也不想的便衝進碧娘房中，只見那美人兒靜靜斜靠在軟榻，一見到自己便雙目含淚，無限柔軟又眼波流轉，竟好像碧波蕩漾一般的可人。「夫主~」那盈盈紅唇好容易吐出兩字，兩行清淚便垂落了下來。「碧娘，你的身子可好？可有嚇著？」齊元心中本來僅有的三分關切，頓時升了七分。語氣中多了些許的情誼。他幾步上前攬住碧娘的腰身，將她拖入自己懷中。這幾日，因為那三個新得的美人，齊元自覺有些冷落了她。想到此，他的心中忽的一凜：那三個賤婦，當著我的面，與賤民摟抱親吻在一處，還……還被當眾扒光了衣服，真是人盡可夫！不知羞恥！若不是周興所贈，我必然一劍殺了了事！哪裡比得我的碧娘！他這般腹誹著，從來不曾想，自己當時連一點反抗都不曾，更何況那三個弱小的姑子。「妾身無事，好在腹中僅是受驚，並無大礙，郡主昨夜便派人來查看過。夫主放心！」一邊說，她的一張笑臉綻放開，一下子艷光四射起來。真像阿清！齊元心中大喜，只覺得心神一蕩，將碧娘身子攬得緊些，伏下頭一張嘴便叼住她的櫻口來。兩人正在耳鬢廝磨間，忽的門環相扣之聲傳來。緊接著，一個嫵媚軟呢的聲音響起「夫人，妾等前來侍奉！」隨著一聲門板轉動之聲，三個婀娜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齊元轉過頭，心中不免怒火大盛「滾！你們幾個賤婦來此何事！竟還有臉出現在我面前！」他這麼一喝，那那三個美人立刻嚇得跪了下來，她們手中各端著藥碗，面盆和毛巾。身上穿著的也只是婢女的服侍，普普通通，並不是姬妾所穿的服侍！齊元大喝完，也不免一愣。這三女怎的如此打扮！「夫主，幾位妹妹怕是嚇壞了，夫主莫要動氣！」「夫主，我等自知無顏再見夫主，只是小夫人如今身子嬌弱，身邊總要有人端茶送水，可經此一劫，府中下人死了大半，便讓妾等服侍夫人吧！」說完，這三人便身子一伏，高高翹起臀部，上身低低伏在地上，嗚嗚咽咽的哭出聲來。她們的身材俱都是嬌小玲瓏，腰身僅可一握。如此一伏，那細細的腰，圓圓的臀，纖細的身俱都一覽無餘。看到這般景象，齊元的心中也是一蕩，臉上的怒容淨是平息了大半。「夫主！妹妹們俱都心意良善，還望夫主莫要怪責！」碧娘的軟語輕輕在耳邊響起。她的一隻手攀上齊元頸部，紅唇靠近他的耳洞，微微吹了一口氣，道「妾身有了身孕，也不能……夫主還是涼了妹妹們，如何！」這香氣環繞間，齊元心神蕩漾開來，心情大好。「哈哈！我的碧娘便是如此心善！也罷！」他轉了轉頭，嗔怪道「你等於人前不潔，我本不想留，念在碧娘的份上，便免了休離。留在此處侍奉吧！」
「諾！諾！多謝夫主！多謝夫人！」三人齊齊下拜，心中喜不自勝。
「郡主，三位美人的事了了！」婢女低聲說道。
「知道了！」許久，才響起一個聲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