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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69章 文 / 天下放歌

    任由著王卓攙扶著自己,耳邊那陣陣馬蹄聲隨即消失無蹤重生之夢璃。她通神再也沒有力氣,便是雙目一黑,身子傾倒,一下子混了過去。只知道落入一個溫暖的懷中,便再無知覺了!

    再醒來時,已經身在房中!這裡卻不再是鳳藻,那窗外隱隱齪齪,是一片疏落的竹林,竹林掩映中,別緻的院落層層疊疊,竟是剛入宮時所居住的逸清軒。

    她的雙眸剛一睜開,一屋子的婢女便歡呼起來「醒了!夫人,郡主醒了!」一邊說著,那婢女快速出了房間,不多時,便是一串匆匆的腳步聲。

    「璃兒!上天庇佑,總算醒來了!」房門再次吱呀一聲打開,一個雍容美艷,身披著霞襖的貴族夫人被七八個婢女簇擁著,來到近前。

    離近些方才發現,這婦人的眼下隱隱有一圈青黑,神色亦是憔悴了些許!

    「璃兒令母親擔憂了!」

    「郡主可知道,夫人這幾日,日日前來探望。若是郡主再不醒來,只怕夫人便要先病倒了!」

    「無妨!只要你無事,這番辛苦自不枉費!」說著聖夫人轉過身,竟親自接過婢女托在手中的藥碗。

    「這湯藥雖苦,可終歸管用些,你昏睡這兩日,雖是餵了一些,可總沒有好好吃過的,你的手傷未癒,來,快些喝了才好!」說著,竟是端著藥碗湊到夢璃的嘴邊。

    「是!」她順從的低下頭,默默喝下,這碗湯藥可謂藥香撲鼻。不似尋常的苦味,竟是上好的百年雪蓮。便是一點點的花瓣,也可抵白金了。

    「璃兒入健康後,一直無緣與母親單獨相處。這一次,卻要勞煩您如此照料!」

    「你我既是母女,本該如此!」一雙美目笑意蓉蓉。任誰也不會去相信,這個婦人已經幾近四十。

    夢璃的想要坐起,身子剛剛一動,胸口處便是一陣劇痛。隨著劇痛,她的身子忍不住抽搐咳嗽起來,緊接著,那剛剛喝下的湯藥。竟是一滴也不剩盡數噴射了出來。

    婢女們慌忙收拾了弄髒的枕榻,一個個小心翼翼,卻還是瞥見聖夫人羅裙之處,點點污跡!「髒了母親的衣裙,真是該死!咳咳!咳咳!」

    見她如此不堪的身子。聖夫人低聲一歎。

    「罷了!待你好些了,我再來看你!」

    「是!恭送母親!」

    夢璃盯了一眼那一眾離去的身影,嘴唇一揚,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容來。只是這次的笑容中,多多少少有點惱怒。

    等到這房間中重又安靜起來,夢璃潛退了幾個婢女,只留下最初時服侍自己的婢女一人。

    「我昏睡多久了?」

    「郡主已經高燒三日了!今日若是再不醒來,陛下恐怕就要將宮中的醫官盡數殺掉了!」

    「陛下他也來過?」

    「是,陛下已經來過三次。又遣人來查看過數次。陛下對郡主,當真是情誼深重!三日後便是陛下大婚,這種時刻最是脫不開身的!」

    「還有誰來過?」就在婢女疊疊不休的聲音中,夢璃頭一偏,岔開話題!

    「這……信侯也曾派人前來的,其他的。好似再無有了!」

    「我昏迷這兩日,辛苦你了,今日天色已晚,下去吧!」片刻後,又是一陣咳聲傳來。

    「是!」

    靜靜的閉上雙目,身上的疼痛再次襲來。越是無人安靜,這疼這痛,便好似瞅準了時機,鑽入血脈一般。

    她此時,一點也不敢去猜測,為何那百年的雪蓮之中竟夾雜了只有毒藥才散發出的惡臭之氣!

    自己的這條命,為何那麼多人想要!

    明明她已經打算要離開了,為何她們便是不放過自己重生之夢璃!

    這樣緊閉著雙目,很久很久,那窗紗從白染了紅,又漸漸隱入了黑夜,忽的,一陣塤聲響起。那塤聲如訴,低緩沉穩,竟好似安撫告慰一般,直令她心神安靜下來。一聲聲輾轉流淌,宛如空谷槐蔭,吹散了她的不安與焦躁。

    便在這一陣陣優美無比的塤聲裡,好似身上的痛楚也減輕了下來,漸漸的,漸漸的,夢璃再次沉入了睡夢。

    這一睡,並沒有持續很久,歸功於那過人的六識,窗欞還沒有翻動,那屋外的腳步之聲已令她的一雙眸子瞬間睜開,心中卻是大喊不妙!此時,她的雙手幾乎廢掉,身子又大上了元氣,便是一般的盜賊之徒,也會輕易取了性命的!

    想到此,夢璃的小嘴一張便要高呼出聲,可是,那窗欞卻在此時翻動了一下,一個身影縱身躍進房中!

    黑暗中,那人影有些熟悉,藉著隱隱一閃即逝的月光,那男子的側臉映入她的眼前。只這一眼,她那囤積於胸的哀愁與苦悶,竟是一下子消散開,沒了蹤跡!

    「你!你終於來了!」聲音中已是哽咽!

    可更多的則是充滿著歡喜,數不盡的歡喜。

    她抬著頭,雙唇顫抖著,顫抖著。

    竟是一骨碌坐起身,好似那身上的疼痛全然不見了一般。

    這男子一身黑衣,一見到夢璃如此模樣,雙目中不免有些懊悔!高大的身形卻是不躲不閃,大踏步來到床榻之前四五步的位置,陪在腰間的長劍,微微泛著青光,這男子躬身而立「郡主,小人來遲了!」說著他單膝跪地,竟是久久的以額觸地,不再復起!

    「快起來!這並非你等的過錯!如今,我還活著,不是麼!」

    「小人與躍碩安置好了一切,便來尋郡主,卻不想,到了臨淄方才知道,郡主已經隨著齊元去了源城,卻不想,我二人一到源城又撲了空,這樣一路探聽,方才來到健康。」說著,他右手入懷,掏出一疊紙張,恭敬的跪行了幾步,雙手托至頭頂,「此些乃是房契地契,以及婢僕賣身的憑證,郡主請過目!」

    「不用了!你們二人,我最放心不過的,單憑一個義字,你為人持重,辦事最是牢靠的!」

    輕輕揮了揮手,身子略略疲憊,夢璃靠上枕榻,令自己的身子好受些。

    「是!」聞言,桀考點了點頭,將那疊憑證重新揣入懷中。

    「我二人一入健康,便聽聞郡主之事,心中擔憂,便想著入宮來尋,只是這裡守衛森嚴,兩人同時而來實在太過顯眼,便由我獨自前來。」

    「你二人如此重信,我心甚慰!」黑夜中,夢璃輕聲咳嗽起來,高燒雖退,但仍是體力不支,才說了幾句話,便又咳嗽起來。

    「郡主,你,當真是……也不知是誰竟使了如此陰毒的招數!若要令我撞見,必要取了他的性命!」

    不知為何,看到這個三十歲左右的中年劍客,如此咒罵的樣子,竟有些令人感動。

    「時已至此,已經過去了,現今看來,若想出得宮去,且不被人察覺,只有一個辦法!你且上前來……」

    「是!」桀考迅速抬起頭來,目光炯炯地盯著她。

    時間飛逝,一轉眼又過了兩日,這兩日中,整個健康都好似沸騰了一般,街市上的買賣人比之以往更加的多了起來。便是酒店客棧也是座無虛席,整個健康呈現出一片喜氣洋洋的壯麗景色來!

    華魯國君,明日便要大婚了!觀禮的各國來使,貴族,以及各國隨行的女眷們,無不歡歌笑語,盡情揮霍著片刻的寧靜與繁華!便是健康的少女,比之華魯各處來說,都是更為大膽直率的,見到歡喜的男子,便甘願跟隨一路,於是乎,那客棧中的女眷人數與日俱增,而花費在其身上的珠釵玉翠的金銀數目也是不計其數。

    饒是如此,還有一些少女則是翹首以待,她們等待著不是別的,而是明日那場盛宴之中,自己未知的命運!這國君大婚,宮中的宴席所請之人,無不是各國的尊貴之人,與那些普通的貴族不同,這些所請之人,無不權傾朝野,惑世獨立的偉丈夫,便是那北魏玉郎聽聞也會出席在列!

    可以說,此刻的健康,有一種近似於瘋狂的繁榮,沒有人會再談論那天石之說,彷彿這件事從未發生過一般!

    與姒珠交好的小姑子,同來的人中,已經有四人成了貴人的姬妾,如今只剩下兩個少女作伴。

    「姒珠,莫要憂傷,如今信侯只是負了傷,想來並無大礙的!」

    「正是!姒珠還是你的命好,可服侍那樣如玉的男子!不像我等,至今還沒有……」說罷,這少女低垂了頭去,竟兀自啼哭了起來!

    「哭有何用!你這般自怨自艾,又有哪個貴人會將你放在眼中!」

    「是!是!」那少女聽聞,連忙擦了擦臉上的淚珠,央求道「姒珠,如今你雖還未嫁,但到底是信侯的妾室了,可否……可否帶我二人一同入宮去?」

    「正是!這王宮之宴豈是那些平庸之人能去的了得,所請的大抵上都是名士之流,姒珠,我們姐妹的身家全都指望你了!若是他日得了富貴,必不相忘!這一次,還請你答應了吧!好不好嘛!」另一個少女扯了扯姒珠的袍袖,低聲央求。(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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