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71章 文 / 天下放歌
心力不足,勉強為之重生之夢璃。各位看官見諒了。
雨聲漸起,二月健康皇宮,高大的建築屋簷下,那雨簾陣陣落下,夾雜風雨而至。
一夜春雨,好似懷胎十月的新婦,終於令一點新綠破土而出。夢璃昨夜,被百里奚如此一鬧,只斷斷續續睡了兩個時辰,直到辰時方才沉沉的睡熟。
華魯陛下大婚設宴,聽聞有千人之多,這種盛況便是她兩世為人也未曾見到過的。不得不說,對於一個世家女子,這樣的熱鬧是很有吸引力的。只是她一個半路出家的郡主,實在無關緊要,況且自己如今的傷勢並未全好,估計也不會有人前來催促的。
想到此,她蒙上了被子,將身子一縮,小臉埋在胸口處,將遠處的喜袍與絲竹之聲,死死的擋在身外,憨憨的睡了過去!
今日,她能躲則躲,昨夜之事,使得她一顆心中只剩下驚恐不定,此時並不想見到百里奚,再者,一想到那婚宴之上,有可能會見到那個人,她那一點點好奇的心思也決然的打消了。
刺目的白光自窗欞透進來,已是快到午時,羅帳外,細碎的腳步聲輕輕響起。夢璃睜開眼,見到床前早已立著三四個恭敬的粉衣宮女,每人手中捧著托盤,低首而立。一見到她睜開了眼,那幾個婢女立刻一字排開,齊齊下拜。
「這是作甚?」
「回稟郡主,陛下吩咐,命郡主更衣。前往滎陽宮參加婚宴。」
「代我回稟陛下,夢璃有傷在身,實不能前去!」
「奴婢已經如此說過了,可是傳話的公公並不應允。只說陛下有令,若是郡主醒了,便請去滎陽宮入宴!便是抬……也要抬去!」婢女偷眼打量了夢璃一眼。方才支吾稟報完。
「這麼說,是陛下的命令?」
一個婢女上前一步,恭敬地應道:「奴婢不知,聽公公說,此時諸國貴人皆已經入席了。郡主,還是快些梳洗才是!」
「知道了!」靜靜的坐起身,不想卻瞟到一個婢女手中托著的嫣紅衣裙。眉頭一凜。嫣紅色,只有姬妾舞伎方才使用的顏色,這種顏色,實不該出現在此處!
「這裳是何人所賜?」
「奴婢不知,公公傳話時。已將這裳一併送至。想來定是陛下賜予的!」
夢璃輕輕抬起頭,她這一抬頭,臉色便是寒冷低沉起來,那婢女頓時渾身一個機靈,心裡討道:這個郡主樣貌生的甚好,怎地就連氣勢也如此攝人,便是大公主,我也不曾如此過。
「為我梳洗吧!」
「是!」
招惹了玉郎與信侯的婦人,有如此一辱也是自然的!
幾個婢女忙碌起來。這套衣裳甚是繁瑣,那珍珠鑲嵌而成做成的裝飾,足足有十斤重,光是穿上,以夢璃此時的體力,也要耗費很大的氣力。接下來便是梳洗妝容重生之夢璃。大約過了三刻鐘,她看了看銅鏡裡,頂著一張白面紅唇,有些消瘦的玉容。這種白,是過度施粉所致的不自然的白,就彷彿整個人落進了面缸中,看不出本來的模樣,真的有些滑稽。她忽然想到,若是我這般飛奔起來,是不是也會如姒珠那般,噗噗的落下幾片來?
只不過,在此時卻是最合適不過的,夢璃抬起頭,看了看站立在一旁,今日卻是裝扮一新的婢女,連一個普通的宮婢都如此裝扮,更不要說身份尊貴的各位貴女了。
夢璃任由著婢女在自己的臉上擺弄著,不知怎地,她就是覺得,今日越是俗艷,那些貴女便越不會與自己不善!
「郡主,今日的湯藥還未服用……」
一個婢女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將藥碗高舉過頭。
「知道了!」接過那湯藥,一飲而盡。婢女慌忙接過空碗,恭聲退下。
看著她的背影,夢璃直覺得一股子噁心之意徒然而生,努力的深吸了一口長氣,方才將那馬上便要噴出的藥湯抑在口中。
這藥中的毒,並不明顯,那惡臭之味也幾乎微不可聞,貌似並不是特意加進去的。可經過田氏一事,夢璃心中始終是忌憚的,所以,她派桀考帶了些藥渣去醫館詢問,得到的答案有些意外,那惡臭之源,乃是其中加了一味紅花!
用的量並不多,可若是與那百年雪蓮一同服用,寒氣強上十倍。若是普通婦人,長期服用,情況輕的腹痛不止,重的則是……永無子嗣!
想來,這位姨母真的是疼愛大公主甚,竟連出嫁之後的事也提前準備起來。這種疼愛,真的不簡單!只是,聖夫人不知,那顆神珠乃是未央的心膽,南衛在南,屬火,最初幾天,除了那週身上下的疼痛之外,肝膽處也是燥熱異常。這毒藥不僅不能令她體寒,反倒會令自己全身的燥熱消散,加快了傷口的復合。
「郡主,門外已經備了鸞轎!」
「走吧!」說話間,她展開袍袖,轉過頭看了看自己的模樣。這一看卻是當真有些嚇到了!不知何時,那烏黑的髮髻上被眾多的珠翠橫七豎八的插弄,金色黃色綠色紅色,一顆腦袋上頂著如此眾多的顏色,倒還是第一次。這副樣子,不要說旁人,便是她自己見了也大大的厭惡起來。衝著那白面紅唇腮上還塗著重重的胭脂的婦人咧開嘴一笑,頓時,自己的眼角鼻翼處紛紛的落下了好些粉末狀的胭脂來。
很好!夢璃抬起腳,剛剛走出一步,只覺得整個腦袋快要斷掉一般,那滿頭的珠翠實在太過沉重了,稍一不注意,便會歪向一邊,還好身旁的婢女機靈,一把攙扶住快要支持不住的夢璃。
她自己心中高興異常,這副樣子,便是自己出現在婚宴之上又如何?那滿堂的貴客有何人會注意一個艷俗的姑子?
坐上馬車,為了使自己的髮式不至於傾斜的太過厲害,夢璃只得令那個婢女一路攙扶著自己,小心翼翼的顛簸在宮殿與宮殿的夾縫之中。
越是想著北方駛去,那編鐘絲竹的音樂之聲便越是響亮不已,此時已過了申時,正是婚禮儀式剛過,宴席正盛之時,這種時候入宴,並不會引起諸國的注意。
馬車的車輪之聲漸漸停止,塵土飛揚中,車簾被挑起,一個婢女躬身而立,與馬車中的婢女一同攙扶著夢璃,似是怕這馬車的車門太過狹小而破壞了那一頭珠翠,車裡的婢女一隻手覆住車簷,另一隻手則是自後面向前托住那高高的髮髻。
此時,這宮門外在已經停了幾百輛馬車,大大小小的擁擠在一起。每隔著五步的距離便站立著一位手持長劍的侍衛。雄赳赳的站立在台階兩側。出出進進的宮婢與太監,低首垂目,腳步卻是異常緊湊。
越是向上走,便越會感到那滎陽宮中的熱鬧繁華。編鐘混響之際,好似有千百隻絲竹管弦同時奏樂,陣陣香風便隨著一聲聲的音樂之聲,飄散而起。
剛剛走到大門處,便有幾個周國打扮的貴人走出,一見到夢璃,這幾個貴人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看,面色上頓時顯出不耐煩來,好似遇見這樣一個艷俗的女郎,很令這些人失了身份似的。這些人中,有一個人夢璃還算認識,便是那日驛館之中願意以一城換自己的貴族。此刻,這貴族正和兩一個青年低聲笑道「這華魯泱泱大國,怎地遍地都是些媚俗之色!」說完,還回過頭來,衝著自己努了努嘴。這兩個人一邊譏笑一邊走了出去,絲毫沒有發覺,他們身後的夢璃一張小臉早已經樂不可支。
連這貴族都不曾認出自己來,今日自己的扮相當真成功的緊!
想到此,她繼續邁著碎步,任由著宮婢攙扶,進入了殿中。
這一進入,便只覺得滿眼都是顏色,宮牆是紅色,屏風是金色,座席是烏木色,無邊無沿,一直到主榻之前。滿殿中飛舞著的舞姬身披綵衣,竟是與自己一般嫣紅色的綵衣。不同的是,此時的夢璃比這些舞姬更加的媚俗,她的一張白臉因為撲了過重的粉,根本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來。這樣的打扮,實在很難令人將她與前日那個煞氣十足的逆天之女聯繫在一處。大殿之中的貴人中,有一些男子的目光瞟了瞟這邊,卻也只是瞟了一眼而已,便頭一轉,索然無味的看向別處,另尋美色了。
好似根本沒有人發覺夢璃的到來,眾貴人把酒言歡,絲毫沒有停下暢飲高談。夢璃身邊的宮婢很快便尋到了執事的太監,那太監一躬身,隨即在前引路,直到夢璃緩緩的走過諸位貴人身側,直到她隨著太監來到大殿前方,第三排的座席,一些貴族的目光才復又詫異的看了過來!他們實在想不通,一個媚俗的穿著姬妾嫣紅裳的婦人,如何竟會坐於那前排的位置?這般想著,他們便開始紛紛打量起這個小姑子來!
只是,越是細細打量,這些貴人的眉頭便越是皺起,最後,他們實在是不願再去看那一張蠢呆呆,俗艷艷的白臉,頭一轉,復又暢飲起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