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76章 文 / 天下放歌
這高冠少年的話音剛落,先前的那少年忽然笑道:「這華魯之婦,任憑九公子玩賞,可是此婦,卻斷斷須得三思重生之夢璃!」
「這卻是為何?」
「九公子可知,幾日前,此婦以一人之身,斬殺了我南衛之未央!」
他的話音立刻引得眾人嘩然。這些貴族少年少女,來的一路上盡情玩樂,根本就不知曉此事,此時方聽聞此言,忽的一頓!
「當真有此事?」那高管少年全然不信,依舊毫不在意的看過來。湊到夢璃近前用力嗅了嗅。
他的位置太過靠近,一張臉極是清晰的出現在夢璃面前,真的很像!這個少年竟是與大公主有些相像呢!同樣的彎彎的眉,同樣的寬寬的高額,便是連那眼神中的驕傲也極是相同!
這種高額,像極了那婦人,平素並沒有發覺,可是今日如此近距離一觀,只覺得心中驚駭萬千!
她的這種驚愕之色很快便消失了,抬起一雙似夢似霧的眸子,恬靜的看向這少年,微微一笑道「小郎所言,卻有其事!公子若不信,請看!」說著,她的手便從袍袖中伸了出來,兩隻裹了無數道白布的手,頓時露出。
「若不是那未央太過兇猛,夢璃的一雙手又怎會如此?」
她以為,這貴族少年必然會厭惡自己那布帛上隱隱滲出的斑斑血跡,如自己的父親齊元那般,拂袖哧鼻。可那雙手剛一伸出,這高冠少年卻是身子又向她湊了湊,望著那血跡斑斑上下的打量了一番,轉身衝著那一旁的少年,口中甚是興致勃勃道「果真是傷的不輕!那未央我也曾親見,便是劍客也不可敵,真真了不得!」
「不止如此,當日公子參加完婚儀。又多飲了幾杯,提前離席了,因此並未見到,禮國大賢愚公。竟被她當庭駁斥,氣得暴跳如雷,險些昏厥了!」
「哈哈哈!你竟有如此能耐!快說說,你是如何氣得那老兒暴跳如雷的?」那少年舉止貌似輕浮,歪著頭,秀美無倫的臉上儘是疑惑,好似又多了幾分興致。竟是當下坐在了夢璃身側,與她共用一榻了!
夢璃微微一笑,瞬也不瞬地盯著他,再次說道:「我啊,只是講了幾句真話罷了,只可惜,這智者偏偏聽得謊言多了,偶然聽到這逆耳真話。一時間啊,五臟六腑皆都不順暢,痛而不通罷了!」
一眾貴族中。有很多人當日並不在側,皆都等著夢璃親口講述,聽她這般一說,頓時嬉笑異常。
那禮國雖重禮,卻是死板拘謹,不通人情,愚公更是塊又臭又硬的銅豌豆,極是令人見之生畏!這樣一個大賢竟被夢璃三句兩句幾言以化之,真真合了這些少年男女的心意來!
於是,本還挑剔的看向夢璃的眾人。眼神中的不善大大減去,竟然有些讚歎之意了!只是,少女們的眼神剛剛一緩,偷眼瞧了瞧神情不妙的王后,復又臉色陰沉下來,將那生出的三分好感當然捨去了!與她們不同。這些少年們則是真心的讚賞了起來。
「善!大善!婦人,我心悅你,可願與我同返南衛,日夜相伴?」這般說著,那少年的眼神中竟真的少了幾分戲虐,多了一份真意來。
「九公子不知,我這個婦人啊最是不知好歹!只怕夢璃的話一出口,眾位貴女貴人便會哄堂取笑的!」
「哦?你且說說看!」
這高冠少年目光一閃,臉上滿是歡喜道「快說!快說!」
「九公子若是想要夢璃陪伴在側,必要答應一件事情,方可!那便是,九公子這一生,不可再有他婦!」
「這小姑子瘋了不成!只娶她一人?」
「此婦狂言如此,實在是……實在是……狂妄之極重生之夢璃!」一人想要開口斥責,可是他太過震驚,嘴張了又張,只說了些無關痛癢的話來!
「九公子,莫聽她胡說,妾早已經聽聞,這郡主已有了婚約,不止是她,同嫁的還有當今大公主與鄭家姒珠!」
王后下首的一個藍衣少女,登時起身,大為不滿,她瞪著夢璃,手指著她開口道。
「哦?你已有了婚約?」
「是!」
「剛剛還說自己不願與他人共夫,此時卻要三人同嫁?」少女中傳出譏諷之聲。
「就是,這世家出身的姑子,便是飛上了枝頭,也斷然成不了鳳凰!」
在眾人的議論聲中,哧笑聲中,喧囂聲中夢璃只是低頭不語。這些少女,一眼望去便是美麗非常,可惜口無遮攔,神色少有端莊之態,想來,必是出自四小國的貴女,王后召她們前來,多半是想從這些少女中挑選自己的女伴。
她們一早便清楚,只有巴結上王后這可大樹,方可一世安逸的道理。對自己的挖苦聲越大,王后必然越是滿意的!
「七姐,當真有此事?」高冠少年並不在意,反倒是頭一歪,怔怔的問詢起來。
王后的紅唇一凜,道:「不過一個婦人,陛下必不會為了此事,責怪本宮!」這句話說的很刻薄,連同她高挑的秀眉,冷冷的刺向夢璃。「既然九弟歡喜,便將她給你吧,抬她做個貴妾什麼的也行!」
這王后果真是要將自己賜給這少年了!
不好!
在眾少女冷冷的目光中,夢璃雙膝一直,越過坐榻,向著王后屈膝而跪道:
「王后貴為一國之母,華貴無雙,王后之命,夢璃自然不敢違背,只是,這北魏亦有來使,陛下當眾下旨,已是盡人皆知,幡然更改,只怕被人恥笑了去!令陛下面上無光!因我一個婦人,令我華魯顏面有失,夢璃心中惶恐萬分!」
「罷了!罷了!」聽到北魏二字時,王后神色一凜,是了,北魏使者還沒有走,那姬家的玉郎還沒有走,自己莫不是糊塗了,都是這婦人太過囂張!
她的眸子中很有些無奈與氣焰。口中卻是說道:「你私吞了我南衛神珠,這已是重罪,無奈陛下寬容,此事可不再追究,本宮今日喚你來,還有一事!再有五日,便是你婚配之日,陛下雖已下旨,命信侯與你完婚,可也同時降旨,准了大公主與鄭家姑子同嫁!」
她這番話說完,便端起身側的茶盞,輕輕的抿了一口。頓了一頓道:「大公主如何說也是一國的公主,她的身份高貴無雙,此番嫁給信侯,已是屈尊,若只是平妻之身,唯恐陛下顏面無光!」
夢璃的一顆腦袋重重的低下,劉海傾瀉下來,擋住了一雙美目。
「本宮之意,便要委屈你些,這正妻之位還要尊大公主為先!你可為貴妾如何?」
說完,王后嘴角含笑,口中飲著茶水,順手把杯蓋放下後,好不愜意的打量著眼前的婦人!
「是,夢璃遵旨!」半晌,眼前的婦人忽的身子一伏,大大的叩拜與地!
她說是,她居然回答是!
「你這婦人,先前還說,這一生不願與她人共侍一夫,如今卻又答應同為平妻,真真可笑!」一個少女倏地站起,怒罵而喝!
「貴女何必如此介懷,夢璃並非君子,亦非賢士,所言所講,做不得數的!」她慢慢地抬起頭來,沖那少女甜甜一笑,整個人好似輕鬆無比。彷彿一下子由正妻成了平妻,很令她歡喜似的!
這少女眼熟的很,是當日大殿之上,被王后選中的阿逸!看她今日的妝容,還不是已婚的婦人打扮,想來,這王后怎會真的令她接近百里奚,搶了自己的榮寵呢!
她這一笑,當真嫵媚難當。她的姿容本就稱得上清麗無雙,配上那一雙美目,竟讓一眾少年目不轉睛的打量起來,此時的夢璃,那異於常人的風骨顯露無疑,十分的嬌媚成熟中有著五分的清純鮮美。
這種美麗並不是卑躬屈膝的邀寵之美,好似明明在近處卻隨時會迎風而去的疏離之感!這疏離之中,又透著幾許無可奈何的苦澀!
那些少年心中不免討道:「這個婦人當真稱得上極品了,便是我等,只遠遠一觀,見到她如此模樣,心中也是不忍不捨。真不知,那琅玡王卓修了幾世的機緣,方才收了此婦的!」
那高冠少年明顯的呆了一呆,仰著頭,長大了嘴,他瞬也不瞬地盯著夢璃,一張臉上竟詭異的出現了一抹紅暈來。只是他還來不及說些什麼,眾人身後處,忽的急匆匆走來一個太監。
這太監一見到端坐在眾人前的王后,便連忙恭敬的上前一跪「王后,陛下召郡主相見,拍吾等來……相傳!」
「知道了!」王后冷冷的撇了撇那附身在地,恨不得將頭扎進土中的太監,懶懶的應道。
「你去吧!」她本是想看到一齣好戲的,誰知,這郡主竟只是猶豫了片刻,便答應下來了。連半聲啼哭都不曾。實在無趣的緊!揮了揮衣袖,帶著滿肚子沒有撒出的惡氣,重重的開了口。
「是!」夢璃向著眾人身子一伏,轉身跟著那太監們離去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