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宮廷幻變 008 驚才絕艷 文 / 風雪美子

    三公主的詩燈被掛到最頂端，這羨妒了許多人的眼睛。但兩宮太后在此，卻無人膽敢質疑，連想找茬的二公主也不敢輕易開口挑釁。但是，今天這裡才子佳人比比皆是，當然有許多人心下不免會像二公主一樣認為三公主不過是僥倖而已，說不定還是找人代筆也未償不可。

    皇上駱政平日也是最愛附庸風雅之人，詩詞歌賦是他的最愛，見三公主的詩寫得如此令人迷醉，他拍手叫好之後卻是餘味無窮，意猶未盡。等三公主的燈籠掛好之後，他高聲說道：「我們大燕國的三公主真是驚世奇才！朕對詩詞最為喜愛，卻寫不出如此佳作。三皇妹，今晚月朗燈輝，普天同慶，朕好愛詩文，可否請三皇妹以明月為題，再獻佳作？」

    皇上此話一出，許多人本來不敢挑釁的便開始蠢蠢欲動了。二公主本來已忍得辛苦，恨不得讓宮翡雪出出醜，卻又怕兩宮太后責罰，但聽到皇上發了話，她當即站起來道：「三皇妹既然能作出一首好詩來，想必肚子裡還裝著不少驚世駭俗的詩句。今晚全天下的英才盡集於此，何不跟三公主比比即席詩才？我大皇姐也是大燕國的才女，不如請我們大公主先來應皇上之意，以明月為題，先作一首，再讓三公主作一首，對比對比，大家品評如何？」哼！她二公主作詩不太行。但她知道大皇姐詩才艷艷。在座的才子佳人多得是。學富五車的那些翰林學士還不都想出來表現一番？出出風頭？如果一對一不能讓你出醜的話，車輪戰我就不信你不丟臉。等一下要是被人將得一副呆頭呆腦的啞口無言狀，那才叫爽！萬一宮翡雪真有驚世之詩才，引人注目之下，最好是引到雪丹國的兩位王子非她不嫁，那也是一大樂事。

    大公主雖然不服宮翡雪的燈籠被掛到最高處，但她原本卻並不打算出來挑釁，原因是在玉香院時，她已見識過宮翡雪的驚世文采，心裡並沒有贏她的自信。但此刻被二公主點名推出，她婷婷玉立，鶯語嬌聲道：「三皇妹驚世文采，我這個大皇姐自歎不如，甘拜下風。但既然皇上雅興正濃，在座佳賓興致勃勃。本公主不才，就來個拋磚引玉，讓三皇妹獻出更多的名作絕句，為今晚的花燈會增添喜慶熱鬧也好。本公主就先獻醜了！」

    「梅花吹入誰家笛，行雲半夜凝空碧。欹枕不成瞑，關山人未還。聲隨幽怨絕，雲斷澄霜月。月影下重簾，輕風花滿簷。」大公主念完，心想：我這首詩當然不是即席之詩，而是平日所作，還是最得意之作，你雖有驚世之才，也未必能舉步成詩。她的目光在楚天譽的臉上，見到了欣賞之色，當然，還聽到了一片叫好之聲。

    宮翡雪也隨著大家拍手叫好。這大公主也確是詩才艷艷。但是，任你作得再好，這千古以來，又有誰能以明月為題，作得出勝過蘇軾的《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大公主，你既出頭，就別怪我借花獻佛來壓倒你了。她低眉假作沉思狀，卻嘴角微勾，成竹在胸，抬眸微笑，朗朗大聲念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雲，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翡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宮翡雪念完。這千古絕句果然名不虛傳！人人屏氣凝神，鴉雀無聲，全場震撼，再無人敢以明月為題作詩出來獻醜。

    良久，只聽得一人拍掌叫道：「好詩！千古絕句！好一個『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好一句『人有翡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好一句『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這真乃天仙化人之筆！直覺讓人有仙氣縹緲於毫端之感！老夫自認再也沒法以月為題，作出超越之作。但三公主如此驚世才華，令人驚佩！老夫這裡有一首以梅花為題的詩句，想請三公主一展驚才。」

    他竟然是翰林院的老先生郭德懷，平生最愛就是寫文弄詩，以文會友，見三公主如此驚才，心癢癢，倒不是為讓三公主出醜，而確是有了驚佩之心，因此一手捋著鬍子高聲念道：「桃未芳菲杏未紅，沖寒先已笑東風。魂飛瘦嶺春難辨，霞隔羅浮夢未通。綠萼添妝融玉炬，縞仙扶醉跨殘虹。香來豈是尋常色，濃淡由他冰雪中。」

    宮翡雪見是一個翰林老學士，聽不清他所念的詩作好與不好，妙與不妙，隨口念道：「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塵。忽然一夜清香發，散作乾坤萬里春。」

    至此，幾乎無人敢出來獻醜丟臉了。右相之子趙文宣這時候卻站起來，紙扇輕搖，高聲道：「在下不才，想念一首以荷花為題的詩句，也請三公主見笑見笑。」他沒想到那夜相見之後念念不忘的美人竟然是當今被兩宮太后盛寵的三公主，一直傻愣愣地瞧著，三魂不見了七魄，這時回過神來，也想賣弄一下自己的詩才了：「荷葉五寸荷花嬌，貼波不礙畫船搖；相到薰風四五月，也能遮卻美人腰。」

    宮翡雪沒想到這趙文宣倒也詩文有采，那天晚上掉落水中居然無災無難？她望一眼楚天譽。楚天譽正望著她，卻是驚艷之色明顯地寫在臉上，想來也被她的「驚才艷艷」嚇唬到了？嘻嘻！她勾唇輕笑念道：「畢竟西湖六月中，風光不與四時同；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當真是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也會背嘛，瞧將這些古人驚歎得，一個個當她是天女下凡了！

    這時，楚天譽身邊的大將軍李淵居然會站起來，舉起酒杯一飲而盡，豪氣干雲道：「三公主好文才！老夫今日大開眼界！但老夫一向馳騁沙場，本不愛詩文只愛舞刀弄劍。今晚卻酒興詩發，也想醉酒抒懷了！請公主作首豪情壯志之詞何？」他說完，仰天念道，「怒髮衝冠，憑闌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翡切。」

    宮翡雪一聽，當真沒想到李淵將軍堂堂一介大將軍，如此有雅興，連作詩也如此威風凜凜，氣勢如虹，不由得豪興大發，也端起一杯酒來，清聲叫道：「本公主敬大將軍一杯！」說完，一飲而盡，這才朗朗念道：「醉裡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一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馬作的戶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髮生！」

    「好！好啊！三公主天人也！」

    到此，當真是針落有聲，再無一人敢出來挑戰。良久，叫好之聲不絕於耳。三公主被封聖女詩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