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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九十章 古詩古詞 文 / 地道哥們

    春痕看到自己非常崇拜的私塾先生已經甘拜下風,於是便自己挺身上前,要求先行和楚寒進行文比。

    春痕雙目炯炯有神地瞪著楚寒,朗聲道:「楚寒,我給你出點古詩詞的題目,請你作答。如果你能對答如流,今日文比就算你贏,你敢接招嗎?」

    楚寒「嘿嘿」一笑,道:「春痕姑娘,你終於出場了。我剛剛實在浪費太多的口舌,我哪有不敢接招的道理?不過我希望你是最後一個與我文比之人。」

    春痕沒再廢話,當即說出了她的第一道題目,她問道:「請你先說說詩聖、詩仙、詩鬼、詩佛和苦吟詩人分別古代的哪些詩人?」

    楚寒臉上現出了淡淡的笑意。答道:「詩聖杜甫、詩仙李白、詩鬼李賀、詩佛王維和苦吟詩人自然是孟郊了,這類題目太簡單了吧?請春痕姑娘不要故意放水。」

    春痕的俏臉微微一紅,呵斥楚寒道:「誰故意放水給你?下面的題目你好好聽著,我就不相信難不住你!」。春痕不放心,恐怕在場有人幫助楚寒,於是她扭頭對婉兒道:

    「婉兒小妹妹,待會你不要再幫助楚寒了,不然的話,大家都會笑話他的。」

    婉兒調皮地吐了一下香舌,對春痕道:「春痕姐姐,你儘管放心,你和楚寒叔叔的比試,我絕不再出聲了,不過你出的題目要出的難一些,不然的話也顯示不出楚寒叔叔的水平了。」

    春痕微微點點頭,再次凝視著楚寒道:「楚寒,你聽好,下面我要問的是,詩歌評論家說『孤篇橫絕,竟為大家。』這『孤篇』是指的那首詩歌?作者是誰?這位詩人和另外三名詩人以文詞俊秀著稱,稱為『吳中四士』,請一併說出另外三位詩人的名字。」

    楚寒不假思索答道:「『孤篇』指的是《春江花月夜》。作者為張若虛,他和賀知章、張旭、包融並稱為『吳中四士』。」

    顯然楚寒的答案正確無疑,桓泰和諸位長老都肯定了楚寒的答案。春痕臉上沒有露出絲毫的讚許,她繼續問道:

    「詩之品有九:曰高,曰古,曰深,還有什麼?」

    「曰遠。曰長,曰雄渾,曰飄逸,曰悲壯,曰淒婉。」楚寒立刻答道。

    「詩之其用工有三,指的是什麼?」

    「曰起結。曰句法,曰字眼。」

    「詩之極致有一,指的是什麼?」春痕的口吻中有些咄咄逼人道。

    楚寒淡然一笑,搖頭晃腦回答道:「其自然指的是入神。詩而入神,至矣,盡矣,蔑以加矣!古往今來惟李、杜得之。他人得之蓋寡也。」

    春痕眼中顯露出精光。她微微點頭,繼續問楚寒道:「詩體《風》、《雅》、《頌》既亡,一變而為《離騷》,再變而為西漢五言,三變而為歌行雜體,四變而為沈、宋律詩。請問五言、七言、四言、六言、三言、九言起於何人?」

    「五言起於李陵、蘇武或雲枚乘,七言起於漢武《柏梁》,四言起於漢楚王傅韋孟。六言起於漢司農谷永,三言起於晉夏侯湛,九言分別起於高貴鄉公。」楚寒回答的非常乾淨利落。

    「學詩先除五俗,請問要除哪五俗?」

    「一曰俗體,二曰俗意,三曰俗句,四曰俗字。五曰俗韻。現在修身也應當摒棄此五俗。」楚寒沒有絲毫停頓思考,就張口答出。

    「學詩有三節,分別指的什麼?」

    「其初不識好惡,連篇累牘。肆筆而成;既識羞愧,始生畏縮,成之極難;及其透徹,則七縱八橫,信手拈來,頭頭是道矣。」楚寒回答的也是頭頭是道。

    春痕眼看自己一番考究,楚寒都是答對如流,不由自主對他漸生佩服。她沒有想到楚寒一介警察,竟然也有這麼多的學識。於是,她話鋒一轉,直接背誦了一首唐詩《金縷衣》,她道: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須惜少年時。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這是中唐時的一首流行歌詞。據說元和時鎮海節度使李錡酷愛此詞,常命侍妾杜秋娘在酒宴上演唱。你怎樣理解詩中的真正含義?」

    「此詩含意很單純,可以用『莫負好時光』一言以蔽之。這原是一種人所共有的思想感情。可是,它使讀者感到其情感雖單純卻強烈,能長久在人心中繚繞,有一種不可思議的魅力。它每個詩句似乎都在重複那單一的意思『莫負好時光!』而每句又都寓有微妙變化,重複而不單調,迴環而有緩急,形成優美的旋律。

    我是這樣理解『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貴如黃金也有再得的時候,『千金散盡還復來』;然而青春對任何人也只有一次,它一旦逝去是永不復返的。詩中用花來比少年好時光,用折花來比莫負大好青春,既形象又優美,因此遠遠大於『及時行樂」這一庸俗思想本身,』創造出一個意象世界。這就是藝術的表現,形象思維。錯過青春便會導致無窮悔恨,這層意思,此詩本來可以用但卻沒有用『老大徒傷悲』一類成語來表達,而緊緊朝著折花的比喻向前走,繼而造出「無花空折枝」這樣聞所未聞的奇語。沒有沾一個悔字恨字,而『空折枝』三字多耐人尋味,多有藝術說服力!」

    楚寒滔滔不絕說這番話時,眼神一直凝視著春痕,似乎在暗示她,也不要錯過這青春大好年華。

    春痕被楚寒看得臉上起了紅潮,羞意甚濃。桓泰和諸位長老看到他們之間的文比已經進展到這等程度,都忍不住相顧一笑,感覺到似乎往下已經沒有什麼可比之處了。桓泰正要宣佈文比到此結束之時,沒想到春痕的問題又來了。只聽她道:

    「楚寒,剛剛考究你的是唐詩,現在我再說一首宋詞,你解析一下我聽聽,如果你說的到位,族長和諸位長老認可,文比我們就結束。」

    楚寒絲毫不以為意道:「春痕姑娘你但說無妨。別說一首。你說多少首都沒有關係的。」

    春痕的臉色變得很是凝重地問楚寒道:「楚寒,古代詩詞中悼念亡妻的詩句你最欣賞哪一首?」

    楚寒認認真真回答道:「悼念亡妻的詩,自西晉潘岳以後,汗牛充棟,不勝枚舉。其中,元縝的悼亡詩寫得最好『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唯將終夜長開眼。報答平生未展眉』流傳千古,經久不息。在悼亡詞中寫得最深情纏綿的就是蘇試的《江城子》了。」

    春痕眼中流露出一種無盡的思念,她緩緩道:「其實蘇試的《江城子》了雖然是悼念亡妻,可是對於我來說,每次我吟誦此詩,都會想起亡母。我是一個遺腹子。在我未出生時父親就病故了。母親含辛茹苦養育我,可是她在我不到十歲時也走了,現在整整十年了。」

    楚寒看到春痕已經動情,於是立刻不失時機將蘇試的這首《江城子》背出來,他慢慢吟誦著,聲音低沉渾厚並帶著濃烈的感**彩: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昨夜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斷腸處,明月夜,短松崗。」

    聽罷楚寒的吟誦,春痕的眼淚禁不住流了出來。她聲音變得異常柔和,輕聲對楚寒道:「你就解析一下詞的意境吧,你若是和我的感悟差不多,我就會對你充分考慮。」

    楚寒臉色頓時流露出一絲的喜色。他立刻解析道:「十年,對於短促的人生來說是一段不短的路途,十年的時光不僅沒有沖淡蘇軾對亡妻的一片深情,反而愈來愈濃烈。一句『兩茫茫』道出了詞人對亡妻陰陽永隔、再無聚首之日的哀痛和喟歎。詞中一則說明夫妻陰陽相隔不能相見。妻子不能向夫訴說是淒涼,而丈夫不能聽妻訴說也是淒涼。二則詞中詞人似乎有一種錯覺,不能話淒涼是因為二人相隔千里,如果近在一處,自己還可以到墳頭向妻子一訴苦衷。這種不可能的假設,讓人讀來更加唏噓感慨。

    詞在後面的主題轉為『記夢』。正由於夢境虛幻,所以詞的意境也不免有些迷離惝恍,作者不可能而且也用不著去盡情描述。這樣,反而可以給讀者留有想像的空間。結尾三句是夢後的感歎,同時也是對死者的慰安。如果聯繫開篇的『十年』,再加上無限期的『年年』,那麼,作者對亡妻的懷戀,不就是『此恨綿綿無絕期』了麼?」

    桓泰忍不住插話道:「這首詞直抒胸臆,感情真摯。由於作者對亡妻懷有極其深厚的情感,所以即使在對方去世十年之後,作者還幻想在夢中相逢。並且通過夢境來酣暢淋漓地抒寫自己的真情實感,既無避忌,又不隱晦。『不思量,自難忘』,『無處話淒涼』,『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等句,都反映了直抒胸臆與吐屬自然這樣的特點……」

    楚寒連連道:「族長英明,這首詞的另外一個特點是想像豐富、構思精巧。作者從漫長的時間與廣闊的空間之中來馳騁自己的想像,並把過去,眼前,夢境與未來融為統一的藝術整體,緊緊圍繞『思量』、『難忘』四字展開描寫。全詞組織嚴密,一氣呵成,但又曲折跌宕,波瀾起伏。上片八句寫夢前的憶念及感情上的起伏,下片前五句寫夢中的悲喜,末三句述夢後的喟歎。情節,有起有伏;用筆,有進有退,感情,有悲有喜;極盡曲折變化之能事。再一特點是語言爽快,純係白描。由於這是一首抒寫真情實感的詞作,語言也極其樸素自然,真情實境.明白如話,毫無雕琢的痕跡。」

    春痕俏目凝視著楚寒,默默地點點頭,完全認可了楚寒的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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