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八章 屠刀的表白 文 / 和風曉聽

    圖裡達大陸，春天來臨。

    春天是沉碧湛藍的天空，是輕柔吟唱的和風，是溫暖明亮的陽光，是歡騰跳躍的溪流，是婉轉清脆的鳥語，是馥郁醉人的花香，是晶瑩通透的露水，是萬幸更新的復甦。

    這個冬天，奧斯沒有驚喜。

    整個圖裡達已經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生活在重複、千篇一律的重複。

    沒有河澤的消息，奧斯派人在伊覺四處打探，回復同樣千篇一律，河澤如同揮發後的空氣，沒有絲毫蹤跡。在圖裡達，斥塔也同時人間蒸發，沒有音訊。

    三月的陽光還是如此美好，天空依然蔚藍、風一如既往輕輕的吹。洋甘菊，淡淡的鋪滿眼簾，清純而第三十八章屠刀的表白優雅，微風襲來，如白色的海洋波瀾起伏，潤潤的、甜甜的沁人心脾的氣息在四周擴散。

    奧斯一襲白衣立於花叢間，素白的顏色於奧斯，沒有清貴無瑕、遺世孤立的高潔，卻平添了一份陰柔邪魅的氣息。

    看不到顏色，黑與白成為最真實的色彩，奧斯開始明白為什麼河澤喜歡白色，因為至少它是真實的，沒有欺騙自己的眼睛。

    小惡人此刻的手中拿著一支精細的工具，正在細緻的雕刻著手中細細的鏈子，專注而認真，這是洋甘菊的雕刻，終於明白：

    最貴重的雕刻，受鑿的打擊最多。

    「領主大人，伊覺來信」雪的聲音打破了四周的寧靜。

    奧斯接過來信，迅速的動作顯得有些急切，不想打開一看，是萊比卜的信，不免有些失望。

    「下月二十八日，加齊王子婚禮，出席。」

    奧斯在伊覺的身份是萊比卜的義子，擁有高高在上的貴族地位，不過顯然奧斯對這些沒有絲毫興趣，信被奧斯隨意的扔在一旁，繼續專注於手中的雕刻，少頃，似乎想到什麼，問第三十八章屠刀的表白道：

    「加齊娶的是誰？」

    對於奧斯的問題，雪有些錯愕，這不是奧斯的風格，他對這些向來漠不關心。

    「法蒂妮公主，亞哈姆國王的獨生女。」

    十多年的窮兵黷武、東征西伐，宰希兒終於成就了阿銳比王的偉業，不過權利巔峰的國王看來依然野心依然不減。向東擴張，就是波東人的領域，布爾其斯作為波東人的百年宿敵，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宰希爾若意在強大的波東，勢必要拉攏布爾其斯。

    聯姻，是最好的方法。

    奧斯對政治聯姻不屑一顧，在他看來，這種靠婚姻，而且是別人的婚姻來實現自己的願望，愚蠢而可笑。對於參與到這樣一個幼稚的遊戲中去，更是提不起興趣。

    「伊覺這次邀請世界各國的達官顯貴，據說要舉辦最盛大的婚禮，領主大人換一個身份，也會被邀請出席。」

    雪所說的身份，指的是圖裡達新主人的身份，這些年的努力，奧斯早已不是外界眼中的圖裡達藍眼奴隸，這個統一了整個黑暗大陸的神秘少年，一直是外界談論揣測的對象，即使沒有萊比卜的關係，奧斯也會被受邀出席加齊的婚禮。

    奧斯沒有回應，專注於手上的雕刻。

    就在雪覺得他定然覺得無趣，會斷然回絕邀請時，卻聽見奧斯說：

    「我的婚禮，他會出席嗎不跳字。

    「啊？」雪來不及對這樣奇怪的問題作出回應，又聽見奧斯繼續說道:

    「做好準備，我下周去伊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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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落於德約半島的庫瓦特城擁有超過百萬的人口，城市依水而建，碧藍明淨的格底裡斯河，像一匹美麗的藍緞，終年不息，源遠流長，潤育著蒼茫的伊覺大地，千百年來，伊覺人依母親河繁衍生息，感念恩澤，不懈勞作。

    古老的城市如酣睡的巨獸安靜的匍匐在天水之間，遠遠望去，屋舍規整、街道有矩。近處而望，這裡高樓林立、街道上車水馬龍，熙熙攘攘的人群，如潮水湧動。古色古香的街道穿插在現代文明的摩天大樓間，燈光恍惚，亦幻亦真。

    在庫瓦特城的西南角，聞名於世的息寧古堡坐落於此，這是宏偉而婉約的建築群，硬朗的石塊堆砌著高聳雲霄的塔樓，莊嚴肅穆，從塔樓上向外望去，古堡睥睨的姿態俯瞰著腳下的城市。向內望去，古堡內花團錦簇、雕樑畫棟、美不勝收。

    這座古堡屬於阿銳比世界中風光無兩的「屠刀」萊比卜，這個21歲就權傾伊覺的鐵血軍人，14年來，在整個阿銳比中已經成為一個傳奇，位高權重、威風八面。

    十米挑空的餐廳內金碧輝煌、亮如白晝，奧斯一身白色的盛裝，端坐在餐桌上優雅的用餐，他熟練的切著盤中的羊排，吃得很有滋味，偶爾會品上一口紅酒，動作在一種愜意的韻律中瀟灑自如的完成。

    在十五米長的餐桌另一端，萊比卜吃得極慢，絕大多數時間，他會停下手中的餐具，打量著餐桌一端的奧斯：

    瀑布領的襯衣搭配白色的天鵝絨禮服，領、袖、腰各處精細的細節設計沒有讓穿著顯得繁雜，相反突顯著奧斯的品味。兩年多的時間，奧斯已經從兒童成長為一名氣質出眾的翩翩少年，炫目而高貴，讓人賞心悅目，尤其是那雙湛藍色的眼睛，和他的母親一樣，璀璨迷離、光華閃動，讓人望去，會沉醉其中……

    「你在用看女人的眼神看我。」

    奧斯並沒有抬頭，他的雙手繼續嫻熟的切割著羊排，隨意的口氣卻透著強大的壓迫力。同樣的話萊比卜第一次見奧斯的時候就聽過，時光荏苒，不同的是，這一次奧斯沒有用一句髒話，但是咄咄逼人的氣勢更甚。

    「你很像你母親。」萊比卜的聲音富有磁性，如低沉的樂器演奏出的音符。

    奧斯抬頭望了萊比卜一眼，這是一個擁有奇異魅力的男人，臉上始終帶著恬淡的微笑，褐色的眼眸清澈純淨，沉凝兒憂鬱的氣質又混合著神秘的氣息，這樣的人很難和鐵血的軍人聯繫到一起，更像是一名藝術家，或是哲人。

    「你一直沒有結婚？」

    流水般進出的女侍衣著華貴、青春靚麗，萊比卜的眼神卻鮮有停留，而是專注在奧斯的身上，似乎從他的身上，可以看到另外一個人的影子。

    萊比卜沒有想到奧斯會問這樣私人的問題，卻並不窘迫，他微笑著說：

    「和無趣的人生活在一起是痛苦的事情，我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

    言罷優雅的舉起酒杯，萊比卜目光清澈如水，卻沒有幾個人能夠和他對視，他用看穿一切的眼神望著對面的奧斯，說道：

    「你如果是想問，我獨身的原因是不是因為你的母親，我可以告訴你：是的。我喜歡布裡姬特，過去是，現在也是。」

    很難想像讓人心悸的「屠刀」會說出這樣炙熱的表白，奧斯停下了手中的餐具，開始仔細打量起眼前的男人。

    「你對她說過嗎不跳字。奧斯開口道。

    萊比卜剛才還灼灼有神的雙眸暗淡下來，他搖了搖頭，給出了否定的答案，然後平靜的說：

    「時光沒有教會我任何東西，卻教會了我應該珍惜。」

    男人修長的手指舉起酒杯，對奧斯示意：「奧斯，能看到你平安回來，我很開心。」

    奧斯舉起了酒杯，和萊比卜一飲而盡，從萊比卜清澈的雙眸中，奧斯看到了長者的關懷，還有，下決心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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