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少了一個人 文 / 八咫道
「很好,現在把你身上帶得所有東西都丟出去,包括錢包,手飾。」
溫瞳凝了一眼手腕上的手鏈,這是北臣驍送給她最珍貴的東西,世上僅此一件,她不捨得。
「快丟。」男人開始不耐煩。
溫瞳只好拿出錢包,摘下手錶,手鏈,然後打開車窗丟了出去,開車的司機一直透過後視鏡盯著她的動作,見她把東西丟掉後才扭過頭繼續看路。
溫瞳縮回手,手心裡,冰涼的觸感讓她的心也跟著發冷,她賭了一把,沒有把這條手鏈扔掉,不過看那司機的反應,應該沒有看出來。
她假裝著去抱丁丁,悄悄的將手鏈放進口袋。
車子又開了很久,耳邊隱約聽到海浪的聲音,丁丁早就睡著了,安安靜靜的窩在溫瞳的懷裡。
溫瞳輕輕撫摸著兒子的臉,眸中流露出心疼。
到現在還沒有人追上來,這一次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到了。」司機將車停下來,溫瞳這才發現這裡是一個偏僻的私人碼頭,碼頭前停了幾輛船舶。
「上中間那艘船。」電話裡的男人命令。
溫瞳沒有動,冷靜的質問:「我可以上船,但是你要放人。」
「你沒有要挾我的資本。」男人冷笑。
「別為難一個老人家。」溫瞳往後退了幾步,一直靠在車身上,態度堅決,「放人。」
其實她沒有什麼底氣,因為她現在自身難保,根本沒有資本跟別人講條件。
那邊似乎思考了一下,男人緩聲說:「你現在上船,五分鐘後掛斷電話,她會給你打電話確認她的安全。」
「我接到電話就會上船。」
「我耐性有限。」
「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是你一定是收了錢替人辦事,只要你放了我們,我一定保證補償給你十倍的價錢。」
溫瞳此時只能希望在利益方面說服他。
「做我們這一行的,講究的是信用,你就算給一百倍的錢也改變不了什麼。」他頓了一下,「五分鐘後,等電話吧。」
溫瞳還想說什麼,那邊已經不回應了。
這也許是對方做得最大的讓步。
從來沒有覺得時間過得這樣慢,好像是蝸牛在爬一條百米跑道。
五分鐘後,溫瞳迫不及待的掛了電話,馬上就有一個新的電話打來。
「小瞳,是你嗎?」方蘭的聲音還是很虛弱,但是已經沒有剛才那麼害怕了,「我已經在回去的路上了。」
「阿姨,你現在馬上買票回家,不要再留在濱城了。」溫瞳著急的說:「這些日子,你要呆在家裡,哪也不能去。」
「小瞳,你在哪?」方蘭著急的問。
溫瞳還沒來得及說話,那邊的電話就被切斷了,顯然有人跟在方蘭的身邊控制著她們的通話,如果她說出自己的位置,方蘭的性命也不保了。
剛才的司機一直站在溫瞳不遠處,此時說了一聲,「上船吧。」
溫瞳無法反抗,她的身邊還帶著丁丁,況且對方絕對不止這一個人。
她抱著丁丁向中間的那艘船走去。
海風吹來,吹得她一頭長髮飛舞,凌亂了一張蒼白的臉孔。
「上去。」男人推了她一把。
她沒說什麼,踩著破舊的木板走向前面的大船。
一進船艙,一股發霉的味道撲面而來,伴著海水的濕腥味兒,另人作嘔。
丁丁還在睡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呼吸淺淺,安靜的像個小精靈。
這艘船在外表看來是一艘海運船,專門負責將濱城的水產運到國外,但是在船的最下方卻有一個不大的屋子,屋子裡面坐滿了年輕女子。
溫瞳被推進來,身後的大門緊接著關閉,只剩下頭頂一盞昏黃的燈泡發出慘淡的光芒。
這艘船要去哪?這些女人又是做什麼的?
溫瞳摸向一邊的牆壁,上面沾著一層濕漉漉的苔蘚,她急忙縮回手。
「媽媽……」懷裡的丁丁嚶嚀了一聲,似乎在說夢話。
溫瞳急忙輕輕拍了拍他的背,他憋了憋小嘴兒又睡過去了。
牆角的地方還有位置,溫瞳走過去坐下來。
直到聽見船開的聲音,她才控制不住的發抖,一隻手緊緊扒著牆壁想要看清外面的世界,但是這裡沒有窗戶,沒有縫隙,只有一扇緊閉的大門。
這種恐懼像是被突然包裹在一個密封的空間,不知道要去哪裡,不知道接下來會面對怎樣的命運,除了恐懼還是恐懼。
北臣驍,北臣驍你在哪裡?
北臣驍和黑百合去了濱城的所有車站和碼頭,帶著一批人四處尋找。
「喂,那是不是黑社會啊,好恐怖。」
「他們是在尋仇嗎,怎麼這麼多人,他們在找誰啊?」
「讓開。」正在說話的兩個女人被人硬生生的推開,其中一個被抓了過去,黑衣男人端詳了她幾下後猛地推開,「不是,走。」
女人被嚇得失聲,半天才反應過來,頓時嚎啕大哭,「媽呀,嚇死我了。」
「臣少,找到溫小姐的手機了。」文澤匆匆打來電話,「但是已經摔壞了,應該是從車子上被扔下來的。」
「那條路能通向的所有地方都派人去找,不要放過任何線索。」北臣驍掛掉電話,繼續開著車在馬路上搜尋。
這麼大的城市想找一個被有意藏起來的人無異於海底撈針。
「臣少,有人發現了溫小姐的錢包和摔碎的手錶。」雷祥打來電話興奮的匯報。
「我馬上過去。」
北臣驍開車趕到雷祥所在的位置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這條路上車輛稀少,隱約可以聽見遠處鳥蟲的叫聲,孤寂而清冷。
雷祥見他來了,急忙將手錶和錢包雙手奉上。
北臣驍接過來,像是接過一塊沉重的隕石。
錢包和表都在,她的人呢?他的兒子呢?
表摔得很碎,玻璃面已經不見了,只剩下光luo的指針,早已停止了走動。
北臣驍握著這塊表,心中一陣抽痛,好像有人用鞭子抽在上面,一鞭子下去便是一道深刻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