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4 那一束馬尾辮（中） 文 / 紅街咖啡
14那一束馬尾辮（中）
還真給江小魚瞎貓碰死耗子猜對了，看似楚楚柔弱的袁素真的捅了人。|
魚兒哥看到的那個寶馬男是袁素做家教的初中小孩的父親，一向溫文爾雅，待人說話的都點到即止，薪水給的也不低，賺足了袁素的好感，袁素做家教的日子裡，少數幾次碰到過寶馬男，都是彬彬有禮氣度非凡，十足成熟男士的范兒，給魚兒哥看到的那一幕，是袁素第一回坐對方的寶馬車。
哪知道這第一回，就出了事。
寶馬男先是婉轉的向正趕去做家教的馬尾辮道出自己前來的目的，是自己新搬家了，怕馬尾辮找不到，所以來接一趟，這就免去了袁素拒絕的餘地。
袁素本來就對他印象不錯，對他沒警惕，也就上了車。
誰知道這寶馬男是個衣冠禽獸，原先的種種全都是裝出來的，把馬尾辮帶到一個別墅小區，竟然在進門後公然毛手毛腳，『禮貌』的提出了讓袁素噁心的要求。
被拒絕後的寶馬男搖身一變，開始拿袁素生病的母親說事兒，各種威逼利誘，美其名曰是為袁素好，讓袁素對他的好感一下子蕩然無存。
袁素那個短命的爹早在她七歲的時候就死了，一直以來都是母親一個人在供她上學，考入a大後母親又搬來a市租了房，在這裡打工，但就在袁素進入a大的第一年，母親也病倒了，家裡沒經濟支柱，還得給母親看病，生活的重擔都壓在了袁素稚嫩的肩膀上。
這個從來品學兼優的女孩每年都有豐厚的獎學金、在學院食堂勤工儉學、另外還在每週做著兩份家教工作，即便如此，依然不夠支付那筆不菲的手術費，就連住院都是困難。
聰明的袁素知道，寶馬男一定是通過某種手段查到了她的現狀。
但是，這不是她以此來墮落的理由。|
她還沒有到走投無路的地步。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但家家的經，不都是在難念中念著嗎？
寶馬男威逼利誘不成漸漸露出了本來面目，開始霸王硬上弓，憤怒中的袁素看到了茶几上的水果刀，對於她這個醫學院的學生來說，水果刀和手術刀可是有天壤之別，在拉拉扯扯中，慌亂的袁素拿刀刺了出去。
她心智再堅強，也無法淡然面對這麼一幕。
僅有丁點兒社會經驗的好學生，冷靜下來後，唯一想到的就是帶著母親離開這裡。
袁素讓司機在路邊停下，付了錢後背著書包一路小跑，拐了兩道彎，然後她驚慌的發現，租房的外面，停著兩輛黑色的車子。
幾個穿西裝的漢子，剛好從樓道裡走了出來。
袁素在那一刻想到的不是跑，而是她生病的媽媽。
「怎麼，想要跑路嗎？看不出你柔柔弱弱的，腦筋轉的倒是挺快。」
其中一個西裝男看到袁素，臉上露出一個算不上和善的笑容。
袁素站在那裡，早就六神無主了，不知所措。
「小娘們兒，長得挺俊俏的，心眼兒挺狠毒，馬老闆你都敢捅，說實話，我還真佩服你。」
「廢話不多說了，想你媽沒事的話，就跟我們走一趟，馬老闆說了，你要是懂事呢，今天的事情，就不計較了。但你如果不懂事呢？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西裝男主動拉開一個車門：「識相點，我這人不喜歡動粗。」
他身後還有四五個一起跟來的漢子，這陣容對於一個大二的女孩子來說，已經很有壓迫力了。
何況，袁素還有把柄捏在對方手裡。
馬尾辮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兒，她咬著自己的嘴唇，愣是沒讓眼淚流下來，終於開口道：「你們有沒有讓我媽知道這件事？」
「請相信職業素養。」
西裝男攤攤手：「我們是拿錢辦事的，不過良心這東西，留下個一分兩分，也不是壞事。」
袁素好歹放了一次心，但還是試探性問道：「能不能讓我進去看看我媽？」
西裝男遺憾的搖了搖頭。
袁素認命了。
如果她沒有生病的媽媽，也許還會有一線希望，但是，這個如果，只是不切實際的幻想罷了。
西裝男的臉上沒有憐憫，但心裡也是暗歎了一聲，如果放在十年前，他可能還會起點惻隱之心，但這麼多年，他早就看清這個社會了。幹他這一行的，不能心軟，此刻他心裡有的，只有心虛。
這個女孩子不錯，他在心裡對自己說道。
袁素緩緩走了過去，就在他一腳踏上車的時候，而後傳來了自行車鏈子響的誇張聲音，江小魚把自行車當成了摩托車騎，那速度，差點就剎不住車了。
「吱！」
一個車輪與地面難聽的摩擦聲響起。
「累死我也！」
江小魚大口的喘氣，拿帶著油黑的右手手背擦了擦額頭上的熱汗：「圈圈你個叉叉的，我記下那輛帕薩特的車牌號了！」
馬尾辮瞪大眼睛看著突兀出現在這裡的江小魚，已經他此刻慘不忍睹的形象。
一頭熱汗，t恤濕透了，脖子裡也是熱汗，臉上和額頭沾了不少灰塵，手背上幾道油膩的飛灰。
這個形象，實在是太深入人心了。
「小兄弟，你這是去哪？」
西裝男瞇瞇眼，自動略過了江小魚那兩句沒有營養的抱怨，語氣和氣卻不卑微。
「閒來無事，瞎轉悠。」
江小魚下車，手腳麻利的拿鎖把自行車鎖住了，然後拎起來扔到樓道裡，朝馬尾辮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媳婦兒，走的這麼匆忙幹嘛，我差點都追不上了。」
袁素大腦一片空白，暫時失去了所有的思維。
「出了什麼事？媳婦，這些人是你朋友？」
江小魚跟傻缺一樣看看袁素再看看西裝男，彷彿剛剛發現了事情不對勁一般，這樣的反應速度，真是遲鈍到不能再遲鈍了。
袁素無言以對。
她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心裡有太多的疑惑。
眼前這個傢伙，是騎著自行車追來的？
他追著自己回來做什麼？
自己什麼時候成了他媳婦了？
亂了，亂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