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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97、不安 文 / 微薇一笑

    石槿柔笑道:「小憐,你想得真是長遠!你可有好主意?」

    小憐道:「奴婢想著,將來姑老爺和您與其在外面買奴才,不如現在就選幾個知根知底的人一起帶走。舒孽信鉞」

    石槿柔又開始忽閃著她的長睫毛看著小憐,說道:

    「小憐這麼說,定是心裡有了主張,說吧,你想讓我帶上誰?」

    石槿柔本意是鼓勵小憐說下去,但適得其反,小憐又差點兒給她跪下。小憐說道:

    「小姐,都是奴婢不好,不該替您自作主張,更不該在這種時刻,讓您為難!」

    石槿柔眨巴著眼睛看著小憐,心裡哭笑不得,她說道:

    「小憐啊,你是怎麼了?你想的對啊!你是為我好,更是為了我爹好,你哪裡有什麼錯啊?」

    石槿柔見小憐還是不說話,於是繼續說道:「小憐,以前是我不好,總覺得你沒什麼主見,別人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古話說得好: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沒想到我們的小憐還是個有遠見的。好了,好了,別讓我著急了,今天上午我們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時間緊迫,你快點兒告訴我,你都相中誰了?」

    小憐在石槿柔的連哄帶勸之下,終於放下了心裡的包袱,她說道:

    「針線房的秀荷,她和奴婢一樣,都是後來被賣進府的,不是家生子。她比奴婢大三歲,性子剛烈,做得一手好繡活。她曾經在二少爺院子裡當過差,因為不甘二少爺欺辱,得罪了二少爺,所以才去了針線房。」

    「嗯,還有誰?」

    「還有馬房的一個小廝,叫水生,專門伺候馬的,人肯幹,心地好手藝也好,還會識馬。還有就是,他和秀荷是……」小憐遲疑了一下,接著道:「他喜歡秀荷。」

    石槿柔「壞壞」地一笑,說道:「兩個了,還有嗎?」

    小憐回到:「最後一個,可以帶也可以不帶。」

    「哦,為什麼這麼說?」石槿柔追問道。

    「這個人是廚房的顧婆子,做飯手藝精湛,只是好多人不敢吃。」

    「這是什麼話?為什麼不敢吃?」石槿柔好奇心大作。

    於是小憐簡單地向石槿柔介紹了顧婆子情況:

    原來顧婆子是個寡婦,而且還是守的望門寡——還沒成親,未婚夫就死了。

    顧婆子並不是董府的家生子,也和小憐一樣,是後來被賣進府裡的。想當年老太太羅氏將她指給了府裡的一個小廝,可還沒等成親,那小廝就意外身故了。那小廝的母親是老太太面前的紅人,向老太太求了個恩典,讓顧婆子與一隻公雞拜了堂。

    顧婆子自小就在廚房當差,但成婚之後,因為府裡人都視她為不祥之人,所以根本不讓她給主子們做飯,甚至連有些體面的下人,也不吃她做的飯。

    聽完小憐對顧婆子的介紹,石槿柔心中無比震撼,這是怎樣的世道啊?如此荒唐、匪夷所思的婚事,哪裡有一絲一毫的人性、人權可言?!

    她向小憐問道:「你為什麼會選她?」

    「因為奴婢以前在廚房是燒火丫頭,知道她是人前笑人後哭,做夢都想離開這裡的。她人好,沒有那些人的花花腸子,奴婢的乾娘雖然是孫廚娘,但覺得最親的卻是她了。」

    石槿柔點了點頭,說道:「小憐,這三個人既然都是你知根知底的,那我相信你。但有一點你須記牢:施恩莫圖回報!雖然你覺得是為他們好,但他們未必就肯一心一意地跟定咱們,所以,你要問問清楚。再有,輕我者,我必輕之,愛我者,我亦愛之,他們一旦跟了我,如若再有不忠不仁,你莫怪我翻臉無情!」

    小憐鄭重地點了點頭,說道:「小憐記下了!」

    「好了,賣身契的事我盡力而為。打水梳洗吧,梳洗完,你去告訴他們一聲,讓他們也好有個準備,但莫要把話說得太滿,明白嗎?」

    小憐點頭說道:「小姐放心,奴婢心裡有數。」

    「你要盡快回來,吃罷早飯,我還有件重要的事要你去做,萬不可耽誤了!」

    …………

    由於石槿柔和小憐起得早,所以,只等主僕二人吃罷了早飯,天才剛剛大亮。

    利用取飯的空隙,小憐也找了秀荷、水生和顧婆子,只是她跟他們說的是表小姐想帶他們離開董府,並囑咐三個人都不要聲張,而且表小姐也是盡力而為,成不成的,都不要埋怨。

    三個人聽了不但都沒意見,還對表小姐和小憐千恩萬謝了一番,尤其是顧婆子,聽了小憐的話之後,癡癡怔怔地呆愣了半天,最後竟給小憐跪了下來,給小憐磕了三個頭,之後便嗚嗚地哭了起來。小憐心內一樣酸楚,勸慰了一番,才順便取了早飯回了西竹園。

    …………

    石槿柔沒等小憐把屋子收拾停當,便把小憐叫進裡屋,隨手關上屋門,然後示意小憐附耳過來,她便在小憐的耳邊悄聲囑咐了起來。

    小憐不住地點頭應著,對石槿柔的每一句叮囑都認真地記在了心裡。

    石槿柔叮囑完小憐後,給了小憐一百兩銀子,然後,她看了看天色,心道:「為什麼丁忠伯還不回來?難道遇到了什麼麻煩?」

    石槿柔忍住內心的焦急與不安,又來到了西竹園。

    石原海也是心內不安,他本想去找丁忠,卻發現丁忠並不在屋裡,也不知丁忠去了何處。

    正當石原海在自己的房間裡坐立不寧的時候,石槿柔走了進來。

    「爹可吃過早飯了?」

    「吃過了,哎,這一大早的,也不知你丁伯去了哪裡?對了,你病好些了嗎?藥吃了嗎?」

    石槿柔道:「已經好了,不信爹爹摸摸,已經不發燒了。」

    石原海真的就摸了摸石槿柔的額頭,點頭說道:「還真是不發燒了,不過,你身子弱,還是要小心在意!」

    石槿柔笑了笑,隨即又裝作著急的樣子說道:「丁伯不在嗎?我還想讓丁伯陪我去看院子呢。」

    「什麼院子?」

    「我們要買的院子啊,爹,我們昨天說好的啊。」

    石原海驚詫地看著石槿柔,說道:「小柔,這種時刻,你居然還想著去看院子?莫非你答應爹爹去還賬冊了?」

    石槿柔點點頭,道:「不過不是現在還,最早今天下午,最遲今天傍晚,還了賬冊,我們就離開董府。」

    石原海長出一口氣,說道:「這就好,這就好,小柔,你還小,鬥不過他們的,他們可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

    石槿柔道:「爹,不管怎麼樣,小柔盡力了,不是有句話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嗎?沒有要回母親的嫁妝,女兒心智如此,怨不得別人,我也問心無愧了!」

    石原海心疼地看著石槿柔,說道:「小柔,爹實在沒想到你是個有大智慧的孩子,比爹爹這樣只知讀書的人,不知強了多少倍!雖然沒有完全要回你母親的嫁妝,你也萬萬不要自責,該自責的是為父才對,是我沒照顧好你們母女倆!」

    石原海心內愧疚,繼續說道:「明天便是你母親的五七忌日了,今天咱們離開董府之後,先找個落腳的地方,等明天拜祭了你母親,再出發進京。」

    石槿柔心中一痛,兩行淚水奪眶而出,她緊咬著嘴唇,克制著自己不去想董韻的音容笑貌。

    石原海見石槿柔流淚無語,輕聲地、慈愛地說道:

    「咱們拿到了三千兩銀子,已經讓你受了太多委屈,為父再也不想讓你有什麼閃失,如果你母親在世,她定不會讓你如此委屈自己的。」

    石槿柔擦乾淚水,笑了笑,有些歉疚地對石原海說道:

    「爹,是女兒不孝,害爹爹擔驚受怕了!」

    石原海正欲開口說話,卻見到院門一開,丁忠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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