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百零一章 暗影終章 文 / 連青鋒

    「人之將死，有些什麼話，還是說出來的好。不要帶著遺憾離開……當然，這只是對於某些人的特例，比如你這樣的大孽！」蕭游輕輕的摩擦著手掌說道：「這是你們獨有的權力，總比很多人好得多，有些人，就算是到死，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就這麼靜悄悄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還真的很新鮮啊！」緋夜呵呵一笑道：「不過，蕭游，你真的是一個好男人呢……在這個冷酷無情的世界上，竟然還會出現一個你這樣的男人，簡直……簡直就是不可思議啊！」

    她輕輕地歎了口氣，抬頭看著天空，周圍全都是紅色的煞氣柱，這股力量不會這麼容易就徹底消亡，陣法的失敗，只有等到被困在冰櫃之中的淨空徹底死亡之後，才能夠徹底成功。所以，在兩個人眼中，他們此時站著的，是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倒也顯得別有韻味。

    「我從小的時候開始……幾歲呢……忘了……」緋夜慘笑一聲：「從小的時候開始，就已經不是一個處女了……恩，不是了……我的第一個男人是我父親……好像是吧……然後，不管什麼事情，做的多了，就變得習以為常，這就是在你看來，我的淫。蕩……但是每個人的性格，都不是與生俱來的，我也有我自己的原因啊……當一個人，從小就被當成性。奴一樣的養著的話，你又怎麼能夠期望她能夠擁有所謂的禮義廉恥呢？我父親，死在了我的手裡……他一手創立暗影的原因我知道，是為了一個女人，是為了一個門派，是為了一口氣……但是，他為什麼要這樣對自己的親生女兒……我真的不知道……隨意的可以把我送給任何人，讓任何人玩弄我的身體，讓我成為了一個不知廉恥的婊子，蕩婦……然後，然後終究有一日，我無法忍受他了，所以，我就把他殺了！那個時候，暗影裡面很多人都很生氣，他們是我父親的嫡系……然後，我就把他們都殺光了！」

    蕭游靜靜的聽著，沒有說話。而此時緋夜忽然抬頭看著蕭遊說道：「你知道我那個時候是什麼感覺嗎？我當時，我當時感覺……人，人真的很脆弱，非常的脆弱！每個人的生命脆弱的讓人感覺到心疼。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就能夠殺死一個人……簡直就是太神奇了。脆弱的人命，讓人害怕死亡。不想遇到死亡，死亡成為了威脅，然後，我知道了，原來，利用人命，就能夠控制人心……那個時候，我發現了烏羽！烏羽是一個真正的天才……他的故事很簡單，從小生出來之後，就是個畸形，然後他就被遺棄了，被孤兒院收養了。小一點的時候，大家的身高差不多還好，但是慢慢地長大，別人就發現他的不一樣，手腳長大了，但是手臂還是那樣，腳掌長大了，但是腿還是那樣……久而久之，別人都知道，他是個侏儒，開始罵他是怪胎……他封閉了自己，偶爾解除了一本書之後，就開始和各種科技打交道。他是個真正的天才，但是卻沒有人知道。我遇到他的時候，他正在街邊要飯，因為那個時候，他已經成年了，不能繼續留在孤兒院裡了，沒有了住的地方，只能在街邊要飯，幾個孩子，偶然拿著石頭打他的腦袋，他卻死死的抱著自己的書，就算是被人打的滿頭都是血，也死死的看著自己的書，好像，外面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沒有任何意義一樣！」

    「他是一個奇妙的人！我讓人把他帶了回來，知道了他是一個很厲害的人之後，我就開始讓他幫我製造了很多東西。想要控制人命，玩弄人命，讓別人為我賣命，我就必須要有更加強大的手段，烏羽幫我補充了這樣的手段……至於那個男人……」緋夜看向了被困在冰櫃裡面，此時已經快被攪成肉泥的男人，忍不住慘笑一聲道：「所以說，我這樣的女人，不會得到也不應該得到所謂的愛情……他，是我唯一愛過的男人……當然，或許你認為，我愛的人，應該是子夜……但是，他只是我名義上的丈夫，雖然，我知道……子夜，曾經深愛過我……」

    「他愛你？」蕭游眉頭一皺。

    「不屑嗎？子夜是一個好人……」緋夜笑著說道：「他真的是一個好人，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那麼溫柔的人，那麼的好，那麼的善解人意……但是……但是他真的太好了，讓我想愛他，都不敢愛他。他這樣的人，在這個世界上，怎麼生存下去啊？這個世界如此黑暗，如此的骯髒，這是個比我的身體還要骯髒的世界啊！如此骯髒的世界，他那樣純潔的人，怎麼可能活的下去啊？所以，我故意折磨他……我說我愛他，我說我喜歡他，做他一個人的女人。但是，卻又故意在他的面前，和別的男人做。愛。我要讓他認清楚這個世界的現實。讓他知道，女人的話，有些時候和放屁沒有什麼差別！我要讓他知道，天真在這個世界上，是不可能成為通行證的。他的天真，他的純潔，他的好，只是他痛苦的根源罷了！這個世界上，所謂的承諾也好，誠信也罷，愛情也好，誓言也罷，全都是虛無縹緲的，人嘛，說出來的話，就是話而已，話是什麼？只是一個聲音，聲音象徵著什麼？無形物質，虛無縹緲，還有什麼意義嗎？然後，子夜就開始恨我了！他恨我，我知道，我很開心……至少，他不會繼續痛苦了，他恨我，有朝一日，就算是我殺了他，他也不會為之傷心了。這很好……」

    蕭游眉頭緊鎖，這個女人的心裡，或許早就已經扭曲了。

    然後就聽到緋夜說道：「而淨空……呵呵，這個名字，不管怎麼聽，都好像是一個和尚。實際上，他不是和尚。他從小就在暗影之中長大，和我是青梅竹馬的關係……他陰狠，毒辣，好像是陰暗之中的毒蛇，一旦竄出來，咬人一口，就能夠把人咬死！他就是這樣的男人。這也是我心中，適應這個世界的男人，所以，把我自己的感情，全都給了他……但是，但是我這樣的人啊……或許，心中，早就已經模糊了界限，不知道，究竟什麼是愛情，什麼是友情，什麼是親情……不要怪我……因為，因為我從來都沒有擁有過這些東西，我又怎麼能夠知道，它們的形狀模樣感受呢？」

    緋夜撲通一聲坐在了地上，口中的鮮血大口大口的噴出來：「其實，就算是你不殺我，你不來剿滅暗影，暗影其實也不會存在多長時間了吧……除非，繼續擴招人手。你知道嗎？暗影，暗影之中的那種，能夠讓人不死的藥，其實，其實原本只有組織中，只有極少數的死士才能夠使用。因為，這種藥，有著天大的缺陷，這種藥，會讓人失去生育能力！久而久之，心性也會扭曲，但是，我不在乎，暗影之中的這種混賬制度，我其實也是恨透了。不過，我不可能自己結束這一切，人生如同一個遊戲，我處於遊戲的這一端，而你在另外一端，我們的這場遊戲，如果我贏了，我就成為世界上最強的人，然後做我喜歡做的事情，我可以把各種各樣的美男子，聚集在一起，成為我的後宮。我也曾想過，試著從他們之中，找到一個能夠讓我愛上的人……但是這場遊戲，是我輸了，我相信淨空，然後，我輸了！我被他打了，就成為了一個廢人。好狠的一巴掌……好痛的一巴掌啊……我好久都沒有感覺到痛苦了……然而，現在，真的好痛苦啊……我想我快死了吧……不過，死了也好，死了也好……那個沒有痛苦的世界，或許才是真正的天堂把……在那裡，我是不是，能夠遇到子夜呢……現在想想……或許，或許我很早以前，或許，或許我這一生……最愛的人，或許，就是他吧……只是，只是一顆扭曲了的心，怎麼才能夠得到別人的愛呢？扭曲……醜陋啊……」

    緋夜的話，到這裡結束了，兩眼無神的看著天空，雖然還沒有死，但是，整個心靈，已經徹底的崩潰了。

    蕭游深深地歎了口氣，這個世界上，果然不管是什麼事情，都不會是無緣無故變成的。沒有生來邪惡的人，也沒有生來大善的聖人，緋夜的傷，是她從小受到的教育，待遇所演變而成的。她是一個可悲的人……

    蕭游來到她的跟前，手指輕輕的在她的額頭上點著。

    緋夜看著蕭游，眼神之中，沒有恐懼，有的，只是一點點的欣慰和解脫。蕭游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只是輕輕的歎了口氣，然後道：「人生如夢幻泡影，生死如幻滅，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