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兵行險招 文 / 一夕漁樵話

    「哥哥，可我……我真的好害怕！」

    秦殊心裡也很著急，但現在沒辦法，只能不停加速往香餘路趕去，同時安慰著她：「晴茉，勇敢點，不要害怕！或許那兩個人對你並沒什麼惡意，或許純粹是奇怪這麼晚了，怎麼還有個女孩子在那裡！你放鬆下來，很自然的狀態就行，但千萬不要蹲下來，不要逃走，就算你再害怕，也不要表現出來！」

    「知道了！哥哥，我……我可以這樣一直跟你打著電話嗎？」

    秦殊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柔和些，來安慰她的情緒：「可以啊，咱們就這樣一直打著電話，一直打到我到了為止！」

    「嗯！」

    秦殊怕她太緊張，想了一下，故意轉移話題：「晴茉，你媽怎麼樣了？好些了嗎？」

    藍晴茉說道：「好……好多了！開始的一周有些不適應那裡的生活，我一直陪著，現在好了，基本可以主動配合醫生的治療，也適應了那裡的環境，還在那裡有了朋友！」

    「那就好，現在你還需要在醫院陪著嗎？」

    「不了，醫生讓我回家來，每個星期去看一次就行！我已經回家三天，就是回到你那個房子裡！」

    「哦？已經回家三天了？那你怎麼沒告訴我呢？」

    藍晴茉輕輕說：「我知道你平時忙啊，所以不敢打擾你，怕打擾你，讓你煩！明天是週末，我想你應該有空，所以準備明天給你打電話呢！」

    秦殊能感覺到藍晴茉的緊張和恐懼在慢慢減輕，於是笑了笑：「晴茉，你不用想那麼多，你是我妹妹啊，什麼時候給我打電話都行，我怎麼會嫌你打擾呢？更不可能嫌你煩的！」

    「但我就是擔心啊，你要是真的嫌我煩了，那就晚了！」

    秦殊苦笑：「是你太敏感了，再說，我對你的態度有那麼重要嗎？」

    「有，當然有！」藍晴茉說著，「你要是嫌我煩，我會很難受很難受的！」

    秦殊微微皺眉，感覺藍晴茉對自己的依戀似乎太多了些，就算親兄妹都不可能這麼依戀的，顯得有些怪，想了想，說道：「晴茉，你可能是很少接觸外人，所以才會這麼多愁善感，等以後我給你們開了糕點店，多接觸些外界的人和事，就不會想這麼多了！」

    藍晴茉卻輕輕反駁道：「哥哥，不論何時，你對我的態度都是我最在乎的！」

    兩人這樣聊著天，藍晴茉完全放鬆下來，過了有大概十來分鐘的時間，藍晴茉的聲音卻遽然又緊張起來：「哥哥，他們……他們丟了煙頭，往……往我這裡慢慢走過來了！」

    「什麼？」秦殊渾身一抖，「晴茉，你確定他們是往你這裡走來的嗎？」

    「是……是啊！」藍晴茉的聲音抖得厲害，隨之，「啪」地一聲，似乎是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

    秦殊心底一沉，慌忙問道：「晴茉，你怎麼了？」

    對面沉寂，沒有回答，也沒有別的聲音。

    秦殊真是擔心極了，接連問道：「晴茉，你怎麼了？快點說話！」

    終於，那邊響起藍晴茉的聲音，依然很柔弱，卻多了幾分堅定：「哥哥，我把蘇打水的瓶子摔了，撿了半截碎片！」

    秦殊一愣：「晴茉，你不會是要和他們打架吧？不行，你那麼柔弱的身子，怎麼可能打得過男人？而且是兩個男人！」

    「不是！」藍晴茉的語氣變得越發堅定似的，「他們要是敢欺負我，我就自殺！」

    聽了這話，秦殊心頭震動，差點沒握住方向盤，衝出路去，慌忙道：「晴茉，千萬不要，不要衝動！你已經自殺過一次，而且不是答應過我，不會再動這種念頭嗎？」

    藍晴茉聲音有些哽咽：「可……可我絕對不能讓他們欺負我，我還要留著清白的身子給……」

    沒等她說完，秦殊直接打斷了她的話：「晴茉，你聽我說，千萬不要有這種想法，現在馬上把你手裡的碎片扔掉！」

    「我不！」藍晴茉回答地沒有分毫猶豫。

    秦殊知道，藍晴茉表面柔弱，骨子裡卻很烈，上次都能自殺，這次恐怕也會，但上次自己在她身邊，這次卻遠隔幾十里路，真出什麼事，根本救援不及，焦急之下，也算是急中生智，忽然想到了一個辦法，大聲道：「晴茉，你聽我說，現在把手裡的碎片扔掉，按照我說的做，我保證你能安全！」

    「哥哥，我……」

    「聽我的！」秦殊的口氣也強硬起來，「不然的話，我就再不認你這個妹妹，也不去找你了，馬上掉頭回去！」

    「哥哥，不要！」藍晴茉慌忙道。

    「那就照我說的做！現在馬上扔掉手裡的碎片！」

    藍晴茉終於「嗯」了一聲，嘩啦一聲，把手裡的碎片扔掉了。

    秦殊聽了，終於鬆了口氣，飛快問道：「那兩人走到哪裡了？」

    「他們走到路中間了！」藍晴茉說著。

    剛才她抱著自殺的念頭，什麼都不怕，現在卻不同，不由又害怕起來，想到那兩個人或許會下流地欺辱自己，就更加害怕，渾身都發抖起來。

    秦殊聽了她的話，忙說道：「晴茉，現在，你迎著那兩個人走過去，而且不要露出扭傷腳的痕跡！」

    「啊？」藍晴茉很是吃驚。

    秦殊道：「照我說的做，把腳疼忍著，迎著那兩個人走過去！快，相信我！等他們走到你跟前，就沒有機會了，現在你還能把握主動！」

    他知道藍晴茉現在心裡充滿了恐懼，但他必須讓藍晴茉照著他的話去做，不然的話，藍晴茉真的會被玷污的。

    「哥哥，我相信你！」藍晴茉咬牙說著，開始走動，電話裡能清晰聽到她喘息的聲音，微微些急促，也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腳疼難忍。

    秦殊也很緊張，繼續說著：「走到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停下，然後看向我來的方向！」

    藍晴茉輕輕「嗯」了一聲，應該是照做了。

    秦殊說道：「你的眼睛要一直看著我來的方向，不要理那兩個人，裝出不把他們放在眼裡的姿態，並且照著我的語氣，重複我說的話，記住，要一字不落地重複，語氣也要完全相同！」他說完，輕吐一口氣，用十分囂張潑辣的聲音道，「這些鳥人，不就是打個人嗎？非要去拿砍刀，一人踹一腳，也把那兩個傢伙踹殘廢了，弄到這麼晚，老娘還要在這裡等著！老公，你別生氣，我辦完這裡的事就去找你，我知道你等得不耐煩了，我也等得不耐煩了，在這裡黑布隆冬的，無聊死了，真想臨時找兩個人打一頓呢！」

    秦殊一邊說，藍晴茉一邊在那裡重複。

    說實話，秦殊心裡很擔心，藍晴茉肯定從沒用過這種語氣說這麼囂張的話，怕她學不上來，或者露餡，沒想到，藍晴茉竟然學得很像，字字不落，而且，基本也是他的語氣，顯得囂張和霸道。

    說完之後，秦殊就停了下來，一顆心懸著。

    這是攻心術，藍晴茉很柔弱，但天色漆黑，那兩人應該看不出來，讓她裝得這麼囂張，而且好像有很多人要來的樣子，或許能矇混過去呢。如果能嚇跑那兩個人也就罷了，如果嚇不跑，藍晴茉就真的危險了。

    電話裡很安靜，秦殊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秦殊想從電話裡聽到什麼動靜，但又怕聽到什麼動靜，如果藍晴茉剛才的話唬不住那兩個人，就憑她柔弱的身子，別說還扭了腳，就算好端端的，也不可能逃得掉。

    大概過了一分鐘的時間，對秦殊來說真的像一萬年那麼久似的，終於，對面傳來了聲音。藍晴茉恢復了柔弱的聲音，輕輕說道：「哥哥，他們匆匆走了！」

    聽了這話，秦殊終於鬆了口氣，全身好像虛脫似的。

    不過，很快又把神經繃緊，現在還不能說藍晴茉完全安全了，必須趕緊趕到，在那個地方多呆一分鐘，誰知道還會發生什麼事情呢，所以，油門踩到底，向香餘路疾馳而去。

    過了十分鐘，終於趕到那裡，周圍果然黑漆漆的，也靜悄悄的，根本沒有路燈。

    沿著路一直走，車燈的光芒下，終於看到一個女孩孤零零地站在路邊，正是藍晴茉。

    看到車來，她先是驚喜地要跑過來，卻又忽然停下腳步，似乎不敢確定是不是秦殊的車，畢竟周圍太黑，車燈光芒又太亮，根本看不清車的樣子。

    秦殊看到她，真是長長地舒了口氣。停下車，打開車門走下去。

    藍晴茉終於確定是秦殊了，一下撲過來，似乎都忘了扭到腳，重重地撲進秦殊懷裡，緊緊抱住：「哥哥，你……你終於來了！」

    才剛說完，就嗚嗚地哭起來。

    秦殊知道她剛才承受了多大的恐懼、緊張和害怕，也伸手抱住她，溫柔地拍著她的後背，輕聲道：「晴茉，好了，沒事了！哥哥來了，沒事了！」

    藍晴茉卻只是哭個不停。

    秦殊緊緊摟著她，在她的頭髮上親了一下，心裡熱熱的，藍晴茉沒出什麼事，他真覺得很慶幸，同時看她對自己如此依戀，又很感動，至少表明她是完全信任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