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一百五十章 游魚感悟 文 / 蒼天白鶴
第一百五十章游魚感悟
風從海上走過，漣漪像星星一樣開放。月亮薄薄的印在水中，像剛剛切下來的一片透明的橙子，完整圓滿。
「呼……」
一個人頭從海面上冒了出來，將那塊圓圓的橙子瞬間打散。
他抬頭，雙腳踏水，輕輕用力，整個人就像是沒有絲毫重量似的，輕輕的躍上了不遠處的船頭。
這個人自然就是賀一鳴了。
不知道是他的預感出錯，還是百零八真的擁有不可思議的神通。總之離開海口已經十天了，在途中竟然連稍微大一點的海浪也沒有遇到過，讓他們平平安安的來到了此處。
在入海的第三天開始，賀一鳴就放下了一切心思，將大部分的精力都投到了對於水之力的感悟之中。但是想要凝聚一系之花，談何容易。在一周之後，賀一鳴跟乾脆的從船上跳入了水中。
唯有全身心的進入這碧波大海之中，才有希望從中領悟到一點什麼。
此時海面上一碧萬頃，眺望遠方，海天一線，彷彿永無盡頭。
至此，賀一鳴也有點兒明白金戰役等人為何會對大海推崇備至，因為在這個環境之中，確實能夠使人心胸開闊。而且賀一鳴還隱隱的覺得，這裡的天地之氣的濃度，似乎比內地的大多數地方都要濃厚的多。
雖然無法與鬼哭嶺那種誇張的地方相比，但縱然是比起天池主脈和靈霄寶殿亦是毫不遜色。
在這裡修煉武道，也算是一個非常美好的地方了。
一股香氣從船尾傳了過來，賀一鳴詫異的走了過去，隨後臉上露出了驚訝之色。
在那裡，百零八不知道從哪兒搭起了一個高高的架子，在架子的下面，有一個大大的火盆，架子上叉著三條大魚，百零八一邊慢慢的轉動著架子，同時手中拿著一把刷子，將旁邊的一種黑色汁液塗抹在大魚身上。
受到了大火的熏烤之後，魚身也是逐漸變焦變黑，發出了濃郁的香氣。
賀一鳴認真的看著百零八，哪怕是他親眼所見，也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人。
百零八抬起了頭，他眼眸中閃動著明亮的光芒，看了賀一鳴一眼，又低下頭去繼續燒烤了。
賀一鳴終於忍耐不住，道：「百兄，你在幹什麼？」
「烤魚。」
「烤魚……」賀一鳴手指點了點，沒好氣的道：「我知道這是烤魚，但是你烤魚乾什麼？」
百零八又一次的抬起了頭，他那平靜無波，彷彿永遠也不會有感情出現的眼眸中似乎有了一絲改變。
「烤魚，當然是為了吃。」隨後他略顯怪異的問道：「你不用吃東西麼。」
賀一鳴嚥了一下因為嗅到的香氣而滲出來的唾液，他驚訝的道：「你是為我烤的？」
「不是。」百零八冷然說道。
賀一鳴努力的忍住了翻白眼的衝動，道：「難道你也需要吃東西。」
與百零八認識了那麼長時間，他唯一吃過的東西就是白石，除此之外，賀一鳴根本就沒有看過他吃過任何東西。
「我不需要。」百零八的目光一轉，道：「這些東西是寶豬從船艙中找到，並且拿給我的。」
「寶豬，這小傢伙在哪裡？」賀一鳴雙耳微動，立即將整艘船都監控了起來，他的順風耳奇功早已大成，此刻運用到極致，連船中的一隻螳螂都瞞不過他的耳朵，但硬是沒有發現寶豬的蹤跡。
百零八尚未回答，賀一鳴就聽到了海面上突地爆起了一道聲響，隨後一道白影如飛般的跳上了船。
有著如此敏捷身手的，自然非寶豬莫屬了，只是讓賀一鳴感到驚訝的是，在寶豬的口中，竟然叼著一條碩大的魚。
賀一鳴一拍額頭，吃魚的豬他見過，但是能夠下海捕魚的豬，他卻是第一次見到，這傢伙還算是豬麼……
百零八接過了那條大魚，熟練的開膛破肚，將內臟和魚鱗全部清除，用旁邊盆子中的水洗滌了一下，隨後拿出了一條鐵簽子穿了過去，放在架子上開始燒烤。
看著他那快若閃電的動作，賀一鳴道：「百兄，你是怎麼學會的？」
「在我的資料庫中，有這方面的知識。」
賀一鳴張了張口，實在是有些無語，這傢伙的腦袋中究竟還有著多少不為人知的一面。
半響之後，先前那三條烤魚已經熟透了，濃濃的香氣更是擴散了開來，賀一鳴還好，但寶豬就毫無形象的裂開了嘴巴，哈喇子都差點兒流出來了。
百零八將三條魚取下，給了寶豬一條，將其餘的二條給了賀一鳴。
拿過了烤魚，賀一鳴三下五除二的吃了下去，那空空如也的肚腹之中傳來的鼓脹感讓他大為滿意。但區區二條烤魚自然是無法填飽他的肚子。
轉頭，看到寶豬眼巴巴的等著自己，那目光中多少有些怨懟。
他心中一動，頓時明白這小傢伙的怨氣是從哪裡來了，伸出了手，將寶豬身上柔順的毛髮蹂躪的如同狗窩似的，隨後在它抗議的哼哼聲中笑道：「吃了你的魚是我的不對，我去捉幾條來。」
他身子一躍，已經是騰空而起，重新跳入了大海之中。
在家鄉之時，他就曾經鍛煉了一身水性，雖然不敢說多麼的精通，但是游泳這點兒小事卻難不倒他。而且此刻他的實力之強，哪怕是絲毫不識水性，也不可能有淹死的危險。
進入了水中，他的真氣微微流轉，身體就像是一把離弦之箭般，在水中驟然射出。劃破了那無盡的波浪，朝著水下的某一片魚群刺去。
他所蕩起來的水流立即引起了魚群的注意，那些魚類頓時微微一扭身，靈巧的離開了原地。
賀一鳴的雙目微微一亮，看到魚兒在水中游動的身姿，他的腦海中似乎是多了一種奇異的影像，他的目光牢牢的固定在某一條魚兒的身上，看著它在水中遨遊，似乎是體驗到了某種另類的感覺。
他的眼睛越來越亮，早就忘記了自己下來的目的，而是全身心的將精力投入其中。
豁然，一道白影在眼前劃過，二隻小小的蹄子重重的在賀一鳴關注的那條足有手臂長短的魚類身上拍去。
那條大魚雖然扭身躲避，但是無奈這條白影的動作也是快若閃電，在水中的靈活甚至於比大魚更甚幾分，輕而易舉的就拍中了目標。
賀一鳴的精神頓時回歸本體，他怒目而視，寶豬正得意洋洋的回過了頭，而那條早已昏暈過去的大魚則是被它的二隻前蹄緊緊的抱在了懷中。
寶豬的小眼睛中一閃一閃的，哪怕是在海底也能夠輕易的看清楚。
它似乎是在炫耀，賀一鳴下去半天還沒有捉到一條魚，但它一出手，立即將賀一鳴看了半響的魚給拍暈了。
只是，聰慧的寶豬立即發現，賀一鳴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對，就如那即將火山爆發似的，壓抑著令它心寒的氣勢。
不假思索的，寶豬立即將兩隻前蹄中的大魚推了過來，隨後身子一擺，比游魚還要象游魚似的朝著上方游去。
賀一鳴身手一操，將寶豬丟過來的那條大魚接住。
雖然他表面上怒氣澎湃，但心中卻是欣喜萬分，在剛才觀察游魚之時，他驚訝的發現了，這些生活在水中的游魚，才是真正的瞭解水性的生物。
無論是大魚，還是小魚，它們一輩子都生活在水中，從出生的那一刻，直到死亡。就像是人類離不開空氣一樣，它們也離不開水。
對於它們來說，水就是它們的生命。
正如人類是陸地上的主人一樣，這些魚類就是水中的主人。它們對於水的領悟，已經銘刻到了它們的身體本能之中。
賀一鳴這幾日雖然時常浸泡在海水之中，但是對於水之力的感悟卻依舊是沒有半點兒的頭緒。但此時，他卻有著一種感覺，若是自己能夠化身為魚，那麼對於水之力的感悟，肯定會大有幫助。
他的腦海中閃過了剛才大魚的游動方式，他的身體也開始扭曲了起來。不過他很快的就發現，無論自己如何模仿，卻總是有著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心中豁然一動，寶豬雖然不是魚，但它在水下的速度和靈巧卻比魚更甚三分。
一想到這裡，賀一鳴頓時是充滿了喜悅，他雙腳踏水，迅快的來到了海面上。
將手中的大魚朝著船上拋去，恰到好處的扔到了百零八的面前。隨後，他大聲道：「百兄，將寶豬扔下來。」
船上頓時傳來了一陣殺豬般的，充滿了悲慘的哼哼之聲。這道聲音之慘烈悲壯，似乎是在敘說著令人辛酸的歷史，充滿了無邊的委屈和哀傷。縱然是賀一鳴在海面上聽到了，也是感到了心有淒淒然。
但是，很明顯，寶豬的哀叫無法打動百零八那顆堅硬的，不屬於人類的心臟。
白影一閃，寶豬已經朝著他飛來。
賀一鳴舒展猿臂，將它接了下來，看著垂頭喪氣的寶豬，賀一鳴道：「寶豬，想吃烤魚麼？」
寶豬立即變得精神了起來，鼻子下的嘴巴不由自主的張開，連連點頭。
「在水中，我追你逃，若是能夠在一個時辰內不被我追上，我就讓百兄給你烤魚吃。」
白豬的精神頓時大振，再也沒有了剛才的那種仿若世界末日般的表情。它身子一抖，從賀一鳴的手中躍入海中，以一種古怪的，但卻似乎是蘊含了某種天地至理的身法，瞬間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