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九十五章 老人的籌碼 文 / 蒼天白鶴
第九十五章老人的籌碼
一道白光在地面上飛一般的劃了過去，白馬托著賀一鳴與寶豬向前奔行。
它的速度極快，甚至於絲毫不比在天空中飛行的百零八遜色分毫。
遠遠的，一道長嘯驟然響起，楚蒿州豪爽的聲音傳了過來：「賀老弟，你終於回來了。」
賀一鳴大笑一聲，笑聲未停，白馬雷電就已經來到了楚蒿州的身前。它看著這個與它針鋒相對了四十多年的老傢伙，齜牙咧嘴的露出了一副凶相。
好笑的拍了拍白馬雷電，賀一鳴突地想起了一事，他轉頭，對著那剛剛收起了七彩光霞而降落下來的百零八道：「百兄，你們為何要回到賀家莊？」
百零八默然的看了眼白馬雷電，道：「你進去之後，白馬和寶豬都變得暴躁不安，我發現在那裡的能量波動能夠影響到它們的情緒，於是就帶著它們來到了更遠地方。白馬始終不願意遠離，我只好帶著它去找楚蒿州。」
這些話雖然平淡，但卻讓賀一鳴的背心處滲出了一片冷汗。
幸好有百零八這個傢伙在，否則白馬和寶豬這一次只怕很有可能就隨著他的腳步進入生死界的輪迴之地了。
想不到在三百里之外，竟然還會受到生死界的影響，雖然聽起來不是很大，但卻足夠令人驚心的了。
也不知道昔日的那些神道中人是如何做的，如此巨大的威能，確實遠非人道境界能夠想像。
白馬突地不滿的輕嘶了一聲，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緊盯著賀一鳴。
與它對望了片刻，賀一鳴啞然失笑，白馬是在抱怨回到了賀家莊之後，楚蒿州和百零八不允許它出去，否則它早就在賀一鳴遇襲的第一時間內趕到了。
輕輕的撫摸著白馬的脖頸，賀一鳴心中暗歎，除了自己之外，看來也唯有楚老哥和百零八才能夠得到它的認可了。
楚老哥是數十年打出來的交情，雖然這一人一馬看上去不太對付，但要真的遇上生死關頭，他們卻絕對不會放棄對方。
而百零八，則是靠著他的神秘和強大，才讓白馬雷電為之折服。
目光在地面上轉了一圈，賀一鳴抬起了頭，用著詢問的眼光看向了楚蒿州。
微微一笑，楚蒿州道：「老弟你放心，那人在這裡。」
說罷，他轉身就走，賀一鳴等人默然跟上，就這樣到了數里之外，楚蒿州才在一個巨大的山洞前停了下來。
賀一鳴等人進入之後，頓時看到一位老人正靜靜的躺在了地上，如果不是從他的鼻翼中傳來一絲絲輕微的呼吸聲，還真不好判斷此人是否依舊活著。
楚蒿州並沒有虐待此人，雖然讓他陷入昏迷狀態，但是卻在地上撲了幾層乾草，還有一塊巨大的獸皮。
雖然這張獸皮已經是洗的乾乾淨淨，但賀一鳴等人卻依舊是能夠看出，這是一張新的獸皮，肯定是楚蒿州剛剛狩獵而來。
「你想要問問麼？」楚蒿州隨意的問道。
賀一鳴重重的一點頭，道：「我雖然已經猜出了對方的來歷，但是有些事情，還是需要問個清楚。」
楚蒿州二話不說，伸手在空中虛點了幾下，片刻之後，山頂洞人呻吟了一聲，慢慢的睜開了雙目。
他一睜開眼睛，頓時看到了站在他的面前，那面無表情的賀一鳴。
老人的眼中並沒有絲毫的吃驚之色，似乎是對此早有準備。
「閣下何人，賀某有哪裡得罪之處，為何要不惜一切代價追殺與我。」賀一鳴冷然問道。
老人輕輕的歎了一聲，道：「老夫應朋友之邀來到此處，正好遇到你無故殺人，所以一時不忿出手。」
賀一鳴臉上頓時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道：「好一個不忿出手，你以為賀某會信得過你的一派胡言麼？」他張開了口，輕輕的吐出了一點兒光。
這一點兒光在賀一鳴的手心處跳躍著，驟然一變，隨後開始拉長並且如同靈蛇一般的扭曲了起來。
楚蒿州的臉色微變，他驚呼道：「北海極光？不可能……」
對面老人的臉色卻是瞬間變得蒼白無比，目光中隱隱的露出了一絲恐懼之色。
他現在終於明白，自己的北海極光為何奈何對方不得了，只要看著賀一鳴把這道光吞進肚皮，隨時吐出來的模樣，他就知道，這東西是根本不可能傷得了他的。
「光之體，想不到你竟然擁有純粹的光明體質。」老人的聲音無比的苦澀。
賀一鳴微怔，他立即想起了丹田中的那一點光。心中暗笑，如果這也算是光之體的話，那麼他豈不是變成無數力量體了。
楚蒿州眉頭微皺，道：「不可能，他若是光之體，就不可能五行兼修了。」
老人微微一怔，這才反應過來，只要看看賀一鳴施展五行環的那種隨心所欲的模樣，就知道他絕對不可能是什麼光之體了。
「賀尊者，老夫有一事不明，還請你如實相告，讓老夫不要揣著糊塗去死。」老人肅然說道。
賀一鳴猶豫了一下，道：「你是想要知道，我為何能夠在五行兼修之時，卻依舊是能夠掌控光明的力量吧。」
老人眼中閃過了一絲渴望之色，他緊緊的盯著賀一鳴。
然而，賀一鳴卻是淡然一笑，道：「在我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您是否可以來一個自我介紹呢。」
老人神情一黯，歎道：「老夫是一獨修之人，向來就是隱居大山之中，罕有與人相見之時。」
賀一鳴雙目一亮，道：「山野獨修？你以為我信麼。」
老人臉上一片平靜無波，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罷。」
他慢慢的閉上了眼睛，似乎這個天下間再也沒有什麼能夠讓他動心的事情了。
賀一鳴嘿然笑著，他突地道：「也罷，既然你不肯說，那我只好去詢問你的寶貝徒弟斷指客了。」
老人豁然睜開了雙目，看著一臉笑瞇瞇的，但是在他的眼中卻與魔鬼無異的賀一鳴。半響之後，老人沉聲道：「你還知道些什麼？」
賀一鳴冷哼一聲，道：「我還知道，你們是開嶸國之人，你的徒弟姓詹吧，這可是開嶸的國姓，不知道你們與開嶸皇室又有何關係？」
老人的臉色終於無法再像以往的那麼鎮定了，他的嘴唇哆嗦了兩下，終於是長歎一聲，道：「你是如何知曉的？」
賀一鳴也不隱瞞，道：「西北三大強國相互牽制，相互戒備，你們在百年前收集鍛造五行環的材料，被圖藩國察覺，而他們則將這個消息通知了我。」
老人愣了半響，終於是苦笑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他長歎一聲，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想不到竟然是在這個無關緊要的環節上出了問題。」他感慨了半響之後，突地抬起了頭，道：「我明白了，你為何寧肯先殺方晟，也要放過小徒了。」
賀一鳴的臉上掛著一絲嘲諷的笑容，道：「你說的不錯，方、郝兩家畢竟是大申內陸世家，距此何止萬里之遙，縱然是賀某想要動身前往報復，也是難以一網打盡。但你們開嶸國家大業大，嘿嘿……只要我不死，就不信你們師徒兩人敢動我賀家莊。不過……」賀一鳴的話鋒突地一轉，道：「在你死之前，我不會殺你的徒弟，但是既然你已經活不長了，那麼我向你保證，他會盡快下來陪你的。」
老人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悲哀之色，他的目光在白馬雷電、百零八和楚蒿州的身上一一瞥過，道：「原來你早有預謀。」
賀一鳴雙肩一聳，道：「這談不上什麼預謀，只是我想要給他們留一點希望罷了，若是真的連一點兒希望都沒有，那麼說不定，真的會有人狗急跳牆。」他嘿然一笑，道：「不過這一次也比較危險，如果不是他們趕到及時，說不定我的老底子還真的要被你們看穿了。」
老人長長的喘著氣，他心中也是悔之晚矣，若是早知道在賀一鳴的身上有神器傍身，那麼他乾脆遠走高飛。日後只要將這個消息散發出去，那麼一切就再也不用他操心了。
但是此刻，一切都已經晚了。
他的神情突地一沉，道：「那麼郝血呢，你為何不殺他。」
賀一鳴朗聲笑道：「你與他們同流合污，難道不知道郝家與黃泉門的關係麼？」
老人的臉上一片茫然，他確實是一無所知。
賀一鳴心中一凜，看來這件事情果然遠沒有表面上的那麼簡單。不過昔日在鬼哭嶺之中所遇到的一切，已經讓賀一鳴對郝血極具戒心。
此人可以死，但卻絕對不能死在他的手上。起碼，不能讓任何人看到自己將其擊殺。
黃泉門，這個滿是刺客的門派，還有那位神秘莫測的黃泉老祖，都讓賀一鳴打從心底裡忌憚著。
搖了搖頭，賀一鳴冷然道：「我敬你是一代五氣大尊者，今日讓你死個明白。我殺你，是為了天羅國護國大師水老哥報仇。」
老人慘然一笑，道：「為他報仇？賀一鳴，若是沒有老夫師徒挑唆圖騰一族，那麼日後你我是否會發生衝突麼？」
賀一鳴微怔，他張了張嘴，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道：「在你們開始算計我之時，這一切其實已經注定，所以你的問題沒有任何意義。」
老人啞然一笑，道：「國與國之間的戰鬥，向來都沒有對錯之分。賀一鳴，我與你做個交易如何？」
賀一鳴冷然道：「你現在還有資格說這話麼？」
老人雙眉輕揚，一掃身上的頹廢之態而變得神采飛揚：「當然有，老夫的籌碼就是，你身上五行環的來歷和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