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三百四十四章 人道巔峰的忌憚 文 / 蒼天白鶴
第三百四十四章人道巔峰的忌憚
聽了吉摩凡殊的話之後，賀一鳴不由地一臉的狐疑不解。在他的記憶中，自己似乎從來就沒有做過什麼讓吉摩凡殊感激的事情。但是他相信，一個人道巔峰強者，絕對不會因為害怕而故意討好其他人，所以吉摩凡殊這句話肯定是出於真心。
勉強的笑了一下，就連賀一鳴自己也不知道此刻臉上究竟是什麼樣的表情。不過這個表情落在了吉摩凡殊的眼中，卻顯得有些莫測高深。
他輕歎一聲，道：「賀兄，你可知道那傀儡是從何而來。」
賀一鳴猶豫了一下，道：「若是賀某沒有看錯，那應該是宇家老祖吧。」
「不錯，那具傀儡正是宇家老祖。」吉摩凡殊的眼中有著一絲複雜之色，道：「老夫千辛萬苦，將宇家老祖的屍身煉製成了五行傀儡。然後交給了郝血，本來是希望他在東西方一戰中大放異彩。但沒想到在南疆竟然遇到了加菲爾德，而且他還不顧顏面出手，硬生生的奪走了這具五行傀儡。」
賀一鳴臉上露出了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他沉聲問道：「這是郝血兄所言的麼？」
吉摩凡殊搖著頭，一臉的惋惜，在他的眼眸中甚至於可以看到毫不掩飾的悔意：「郝血是老夫最傑出的後代，但是這一次被老夫所累，反而是命喪南疆。」他長長的歎息道：「這一切都是五行傀儡引起來的，如果不是這具傀儡，加菲爾德也不可能出手對付一個剛剛進階尊者的晚輩了。」
賀一鳴微微點著頭，他的心中卻早已笑開了花，既然黃泉老祖認定了如此，他當然不可能傻乎乎的跳出去糾正對方的錯誤了。
反正如今郝血、加菲爾德已經死亡，而唯一存活的五行傀儡也僅僅是表面想像，內中則是早已換成了神道凝血人。所以，這個秘密將會永遠的爛在賀一鳴的肚中，再也不可能有任何人知曉了。
其實，當初吉摩凡殊將傀儡送於郝血，讓其指揮的真正目的是為了前往南疆擊殺賀一鳴。但是這番話在此時卻是絕對不能說出來了。這一次郝血之死和傀儡的巨大損失同樣讓他心痛不已，歸根究底，也與賀一鳴脫不了關係。
只是，如今的賀一鳴再也不是那個他可以追殺萬里的五氣大尊者，若是雙方真的卵上了，那麼追逃的雙方肯定要掉一個頭。
冰島千年一現，這一次出現的時間已經是近在眼前。所以，無論吉摩凡殊心中是否願意，他都已經再無選擇，只好以這種方式來服軟認輸了。
帝釋天微微的笑著，道：「既然兩位已經取得了共識，那麼就由老夫見證，在離開北疆之前，你們雙方不能再度發生衝突，若是有人違背此言，老夫必定請出所有同道共同討還公道。」
當他說到最後幾句的時候，語氣之重已經頗為嚴厲。雖然賀一鳴兩人的武道修為並不在他之下，但是此時心中卻是微微一凜。
因為他們都知道，若是真的違背了承諾，那麼眼前這個看上去僅有二十許的老傢伙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邀請所有的人道巔峰強者，共同追殺違諾之人。
若是天下間所有的人道巔峰同時來此，那麼縱然是賀一鳴也是沒有任何把握能夠與之為敵的。
除非他真正的晉陞為神道境界，或者是天地之力突然間濃厚個一百倍，否則他就算是殺了幾個，最終也肯定是身隕而亡。
兩個人對望了一眼，不管他們心中究竟是如何想法，但此刻卻還是緩緩的點頭承諾了下來。
反正帝釋天也說了，在冰島消失之後，如果他們還活著的話，這個約束自然消失。那時候他們就算拚個天昏地暗，也是沒有人再來指責了。
過了半響，吉摩凡殊突地站起，道：「兩位慢聊，老夫先下去歇息去了。」他朝著帝釋天點了一下頭，道：「前往北疆之時招呼一聲，我與你們同行吧。」
帝釋天滿意的笑道：「能夠得到吉摩門主的加盟，我們的把握就更大一籌了。」
吉摩凡殊嘿嘿一笑，不再說話，而是轉身來到了懸崖邊上，身形一晃之間，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賀一鳴的眉頭略皺，道：「他就住在山上麼？」
帝釋天微微點頭，道：「不錯，如今吉摩門主就住在神算子的院落之中。」他頓了一下，道：「賀兄弟，我知道你與他之間有著一些過節，不過在冰島開啟之前，還是暫時放一放吧。」
賀一鳴嘴角一撇，道：「您放心，我已經答應過了。」
帝釋天輕歎一聲，道：「其實有你和那具傀儡之後，吉摩門主的武力對於我們來說已經無關緊要了。」
賀一鳴微怔，目光中可就帶著一絲不解之色了。如果黃泉老祖真的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角色，帝釋天又為何會如此上心，不惜親自出面勸解。
似乎是看懂了賀一鳴眼中的意思，帝釋天無奈的苦笑道：「千年冰島是所有九重天們最為嚮往的地方，但這也同時是我們最為忌憚的地方。沒有人知道我們是否能夠真正打通入島之路，也沒有人知道進入島嶼之後，我們是否能夠如願以償的進階神道。所以早在數千年前，所有的人道巔峰之間都有著一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同進同退。」
賀一鳴的眼眉微微一挑，隱隱的，他已經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同進同退的好處自然是利益均沾，但也有著福禍共享的考慮。成則皆大歡喜，不成則一起倒霉，誰也別想獨善其身。
帝釋天頓了一下，慢悠悠的道：「這一次是我們最有把握能夠進入的一次了，所以天下間的九重天強者一個也不能少。」
賀一鳴心中訝然，眼前這位老人前兩天還在規勸自己考慮清楚是否進入，怎麼一轉眼就改變主意了。
帝釋天看著他，緩聲道：「你想想，如果我們大家都進去了，但最終卻無法出來，而唯有吉摩凡殊一人留在此地，又會有什麼結果。」
賀一鳴的臉色頓時變得頗為難看，那些強大的門派們有著各自終極力量的守護，就算是黃泉老祖去了，也未必就能夠將之滅門。但是賀家莊……
他相信，若是真的發生了這件事情，那麼賀家莊肯定會被黃泉老祖夷為平地。
帝釋天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道：「賀兄弟，你是我們天池一脈大長老，又是靈霄寶殿的首席客席長老，與琉璃島的厲家父女，洞天福地的祁連雙魔都是從尊者境界就相識的好友。而且袁禮薰更是冰宮這一代繼承了仿製神器冰凌鏡的護法長老。所以如果你不願意進去的話，應該沒有人會真的反對。」
賀一鳴的臉色變幻莫測，他緩緩的點著頭，從帝釋天的聲音中，他已經聽明白了這位老人的意思。
他竟然是希望自己不要進入冰島之中，而是留在外界。
東方的這幾個特大門派之中，他與其中大多數的門派都有著相當密切的關係。或許，唯有圖騰一族和黃泉老祖對於自己相當忌憚，或者說是站在了對立面。
但除此之外，其餘人中哪怕是有著一些衝突，但也並非什麼深仇大恨，若是有五位人道巔峰強者都同意自己不用進去，那麼他本人若是也想要留下來的話，估計也沒人會反對了。
只是，賀一鳴的眉頭越皺越緊，要讓他放棄這千年一次的機會，他就真的心甘情願麼？
良久之後，賀一鳴長歎一聲，道：「帝兄，這件事情以後再說吧。」
帝釋天也不勉強，他也是一位頂尖的修煉者，對於賀一鳴此刻的心情相當的瞭解。微微搖著頭，他的心中感慨不已。
賀一鳴的年紀還是太輕了，如果他現在已經有二、三百歲，同輩親人都死得差不多了，那麼他也就無需選擇了。可是，對於一個連三十也不到的年輕人來說，是否進入那個詭異莫測的千年冰島，確實是一件令人難以決斷的事情。
緩緩的站了起來，帝釋天一步步的來到了懸崖的另一邊。
「你來看……」
賀一鳴依言走了上來，這一面懸崖可不是通向山腳的那個平台，而是真正的被一片濃霧所籠罩的莫名之地。
當他站在這裡，低頭朝下看去之時，身上的汗毛卻是在瞬間全部炸了起來。
一股強烈的，仿若是開天闢地的氣息似乎從那深不可測的懸崖之下筆直的沖天而起，那種氣勢彷彿要在瞬間將他切成兩半似的。
身體微微的晃動了一下，賀一鳴立即就站穩了。
如今他的武道修為畢竟已經是今非昔比了，雖然感受到了這股強大的氣勢，但卻勉強支持了下來。
帝釋天的眼中閃過了一絲驚詫之色，對於賀一鳴的表現相當驚訝：「賀兄弟好定力，第一次站在這個位置觀看金之神力而不後退的，在神道之後，已經是絕無僅有了。」
賀一鳴心中一凜，他當然能夠感受到來自於懸崖之下的氣勢中充滿了金系的那種銳利無匹的感覺。但要說神道以下都無法輕易承受，這也有些太出人意料了。
帝釋天收起了笑容，他平靜的道：「賀兄弟，在這一處懸崖之下，就是金系神之力的出處，你就在此閉關吧。」
賀一鳴向著帝釋天深深一躬，收斂了心神，由衷的道：「多謝帝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