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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在女兒國做做村官收收郎的歡脫日子 第十一章 並不想在一起的雙生子 文 / 張廉

    第十一章並不想在一起的雙生子

    日光明媚,我從蹲該做盤腿坐在那巨大的花盆後,面前粼粼的湖中,倒映出了那方亭與飄搖的白色紗帳。

    搖光清脆的聲音從亭中繼續傳來:「徒兒便說是她沒管教好自己的狗崽,她便笑道:是啊,確實是那狗崽的主子沒管教好……師傅,您怎麼不繡了?」

    糟了,這小搖光顯然是根直腸子,不知我是在取笑他和他的主子,但那柳寒煙未必。即是雪銘的好友,自也聰明過人。

    偷眼看去,柳寒煙已經不再做針線,而是側身對著小搖光,小搖光已經再次說了起來:「後來徒兒就帶著她去客室,她在經過儲繡堂的時候,竟是無理地看著我們的繡者,還輕唱著什麼君不聞刺繡又一針,破曉鳥鳴聲……情針意線繡不盡,鴛鴦枕……

    她當徒兒沒聽見,卻不知徒兒的耳朵可好著呢,師傅,徒兒覺得這菊大人定是好色之徒,才看到我們幾個繡者,便發了花癡唱情歌了。」

    柳寒煙依然沒有說話,而好似微微垂下了臉,此番,那四方的繡架便徹底遮住了他。只有在微風經過方亭時,會有一方白色的薄巾從繡架後輕輕揚起,再緩緩垂落。

    「徒兒就斥責她無理,她就說什麼美的東西若是不屑一顧,那便是對美的不敬啦……」

    當搖光說到此處時,柳寒煙再次揚起了臉,可見繡架上方他一片如墨的青絲,一塊大大的白色藍邊的方巾覆於其上。

    「現在她就在客室用飯,讓徒兒來問師傅可否借菊裡山南麓一用,她好像真的不是來看師傅的,行色很匆忙。師傅,徒兒怎麼回她?」

    靜靜的亭中,柳寒煙轉了個身,再次面對繡架,然後靜靜地搖了搖頭。

    「知道了,徒兒去回她不借……」

    不借?

    「為何?」我立刻從花盆之後站起,不解地看向亭內,立時,柳寒煙在繡架後慌然轉身,純白的巾帕飛揚,如那小龍女般翩然出塵。

    此番站於亭外,方才看清亭內鋪有竹蓆,繡架擺放在竹蓆上,在竹蓆的邊緣,放有一大一小兩雙布鞋,整個涼亭乾淨而清爽。整個天脈宮可以說是纖塵不染。

    小搖光當即大步走出方亭,對著我怒喝:「你這人怎能如此無禮,居然亂闖!」

    我歎氣搖頭:「孩子啊,我是跟著你來的。笨啊……」

    小搖光立時氣紅了俏臉:「你居然說我笨,你……」

    「啪!」亭中傳出一聲輕輕的擊打聲,搖光便鼓起了小胖臉,不再說話。

    我便看向在繡架後背對我的柳寒煙:「柳宮主,因是公事,故而由孩子在當中傳話實在不便。本官想再問宮主一遍,是否真的不借那菊裡山南麓?」

    他微微輕動,然後搖了搖頭。竟是半句話未說。

    「好吧。」我輕歎一聲,轉身側對方亭,舉目之間,是觸手可及的碧雲天,「真是可惜吶……菊裡山集天地靈氣,神匠而成,卻不能造福於一方百姓,也是暴殄天物,哎……難道此山只能用作避暑觀賞而用?真是可惜吶……可惜……」我搖頭歎息而去。

    走出沒幾步,搖光追了上來,有些不情願地說:「大人,師傅說,你此時下山只怕走到半山便會入夜,夜路危險,還是在天脈宮休息一夜再下山吧。」

    我轉身遙看亭中,那位輕紗飄搖的白衣男子,搖了搖頭:「天脈宮都是男子,我一女人住在此處也是不便,多謝你家宮主好意,我自會小心。」

    小搖光並不留我,也不再傳話。我不怪柳寒煙不與我說話,因為若當初不是在那種情況下與雪銘相遇,相信雪銘也是不喜與陌生之人說話,這從他住在朝曦夜雨便可看出。

    這柳寒煙即是雪銘的朋友,自然有相同之處,例如——小氣。

    真若柳寒煙所料,還未到半山,便入了夜,星月爬升,淡淡的月光照出了我下山之路。此時,我的雙腿已經變得酸脹,再邁出一步時,竟是抽筋了,痛得我直皺眉。

    「夫人!」一聲欣喜的呼喚從面前而來,抬眸看去,石階之下,竟是站著元清。他踏著星月而來,挺拔的身影拉長在石階之上。

    「清清?」

    他立刻上前,欣喜換做埋怨:「夫人真是的,自己一個人上山玩,都不叫我。」

    「我哪是玩。是去借地的。」

    「借到了沒?」他關切地問。

    「沒,不說了,你背我下山,我腳抽筋了。」

    「哦,是。」元清立刻轉身,我就趴到了他的後背上,他一邊起身,一邊說,「夫人下次無論去哪兒,都要支會我一聲,今日我若不來相接,夫人豈不要在山間過夜了?」

    「知道了,我也沒想到自己腳力那麼差,居然走了那麼久都沒下山。」差,真是差,以後定要多多鍛煉。

    「那夫人今日見到柳宮主了?」元清好奇地問,微微側臉間,束於腦後的髮辮擦過我的鼻尖,癢癢的,我揉了揉鼻子:「沒有,一直都是一個叫搖光的孩子做傳話筒,啊~~~」

    「夫人困了?」元清輕輕地問,我放鬆了整個身體,徹底趴在了他的後背上,懶懶地應了他一聲:「恩……」他的腳步微微一頓,將我往上輕輕推了推,不再說話,繼續下山。

    不知不覺間,在他一顛一顛的步伐中,昏昏入睡。

    昏沉間,有一塊熱熱的毛巾在我臉上擦著,動作雖然溫柔,卻似因主人慌亂,而有些混亂,我揚起手摀住了臉上的濕巾,朦朧中,似是也捂到了那只按在濕巾上的手,他匆匆抽離,我便捂著濕巾起身:「你當擦西瓜吶……」

    我擦了擦臉,總算有了點精神,取下布巾時便看見元清低著頭站在床邊,紅著臉輕輕嘟囔:「元清冒犯夫人了……元清見夫人睡著,便不想驚擾夫人,於是……」

    「不想驚擾我還不如別給我擦臉呢,哪有你這樣擦的。」

    元清的腦袋垂地更低,耳根都開始發紅,我將布巾甩到他手裡:「正好,既然你在這兒,幫我把洗腳水也端來吧。」

    「哎,好。」元清的臉上一掃尷尬的神情,似乎服侍我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他將洗腳水端到我面前時,神態已經恢復如常,笑意融融,小小的酒窩可愛地深陷,我脫下鞋襪,他卻驚呼起來:「呀,夫人的腳都磨破了。」

    我看了看,果然雙腳腳底都起了水泡。

    「夫人,讓我把水泡挑了吧。」元清蹲下仔細地看著我腳上的水泡。我立刻將腳放入水中:「算了。」

    「夫人,不會疼的。」元清揚起臉補充,神情認真地像元楚,「如果不挑除,若是潰爛就麻煩了。」

    「呃……清清,你……今天好像特別開心。」一直以為清清楚楚形影不離,今日分開清清應該心繫楚楚才對,可是他今日之積極表現,卻是好像掙脫了什麼牢籠,徹底得到了自由。

    元清立時咧嘴一笑,小酒窩深陷。他開心地搬來一個小板凳,坐在我的腳盆前,抬起臉仰視我,故作神秘地問:「夫人感覺到了?」

    「是啊,不然你今天怎麼這麼積極。」挑水泡畢竟是污穢之事,而清清一點都沒嫌惡的神情,反而尤為地積極。

    元清將小板凳往我的方向挪了挪,像做賊一樣輕聲說道:「其實我和楚楚並不喜歡在一起。」

    「啊?」

    「夫人,你想,每天都有一個一模一樣的人在你身邊,你心裡想什麼,他都能感應,我臉紅,他也會臉紅,我感覺到某個地方痛,他也會感覺到,就跟鏡子一樣,有什麼意思?」

    聽他這麼一說,我似乎有點理解他今日之興奮緣由。

    「所以,我和楚楚就努力在性格上改變,我開朗,他就文靜,而且,只要距離越遠,我們之間的感應就會越弱。例如我今日跟著夫人遊玩,玩地很開心,他就不會感覺到。這樣這份感覺就只屬於我。不然像從前,我的每份感覺都要和他共享,多沒勁。」他說著癟起了嘴,低著頭眨巴眼睛,稀疏的睫毛在燭光中一扇一扇。

    似乎開始理解清清的感受,原來雙生子並不像外人看起來那麼讓人羨慕。他的每份感覺都要與他人分享,心中毫無半絲**。

    「那麼說,即使喜歡女孩,你們也是一樣?」我同情地看著清清。

    他歎口氣,點點頭:「夫人,我和楚楚互有感應。他若是看著哪個女孩臉紅心跳,我便能感覺到,如此一來,我們若在一起,根本無法分嫁兩個女人。

    除非我們相隔異地,而且這個距離也差不多要傲鷹和女兒國的距離,方能感應幾乎消失,才能不受彼此影響地找尋各自喜歡的女孩。但是……現在我們都跟著主子,所以……估計將來我們也是要嫁給一個女人的。」

    「這樣啊……」我替他們悲哀,想得更深一點,也就是清清跟哪個女人洞房,楚楚就會有感覺,那到時楚楚一個人怎麼辦?對著黑洞洞的房間自我發洩?這也……太慘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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