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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在女兒國做做村官收收郎的歡脫日子 第四十三章 千言萬語口難言 文 / 張廉

    第四十三章千言萬語口難言

    走到寒煙和老爺子的身邊,老爺子似乎也被西鳳主的冷厲威懾地不清,臉色有些蒼白。

    「老爺子,沒事了。」我蹲到他的面前,他倏然回神,擦了擦汗,帶著欽佩地看向我:「沒想到西鳳主會如此心狠手辣,秋苒你竟還能如此鎮定,方纔如此危急,你當真不怕?」

    我笑了笑:「看來老爺子雖然遊歷各國,經歷的危險卻是很少,與我曾經一次墜崖,這觀星台的高度不足為懼。」

    「什麼?你還墜崖?」

    「不說了,寒湮沒事吧。」

    我看向寒煙,寒煙卻如死寂般地平靜。老爺子擔憂地看了他一眼,放開了他:「老夫去看看那西鳳主到底離開沒有,煙兒比較聽你話,你勸勸他吧。」

    我點了點頭,老爺子就歎息而去。

    一下子失去老爺子的懷抱,寒煙竟是朝一邊的案桌倒去,我本想去扶,可是最後還是收回了手。他靜靜地趴在了案桌上,雙目失去了以往的光彩。

    他無力地伸向酒壺,下一刻,卻是猛灌起來。原本鬆散的衣襟因為他過大的動作,而從他肩膀滑落,絲絲黑髮將那片裸露遮蓋,細細的白在發間若隱若現。男人都是粗心的,老爺子也沒給寒煙穿好衣服。

    想去阻止,卻因感覺到他的心傷,而放棄。不知怎的,此刻的寒煙給我的感覺,已經不僅僅是心傷,而是……心死。

    難道今日他是準備與肖靜徹底了斷?準備徹底結束自己這場泡沫之愛?

    失神之間,寒煙從我身前站起,手中的酒壺「嗒啦」一聲跌落我的面前,他趔趄地朝觀星台護欄而去,乍起的狂風吹起了他過膝的長髮,衣帶和披帛在我眼前揚起,衣襟滑落在半臂,任由那片肌膚裸露於月光之下,帶著蒼涼,帶著無望。

    我急急站起,想去給他穿好衣衫,他卻是朝護欄外倒去,我當即抱住了他的腰,他卻望著觀星台下的黑暗輕呵而笑。

    「寒煙!你瘋了!用得著輕生嗎!」我大喊,狂風瞬間亂舞,他的長髮和發巾掃過我的臉龐。

    他繼續往前探身,我吃力地往回拉拽,他太沉了,原來美男子不像我想像中那麼輕。我急了,如果他再往前,我是真的抱不住了:「寒煙,想想你的身份!你的責任!你是天脈宮的宮主,你都還沒找到鏡花水月的傳人,你怎能死!」

    登時,他停下了前傾。我立刻用盡全身的力氣將他拖回,和他雙雙跌坐在護欄邊,我長長鬆了口氣,蹲到他的身前,伸手去拉他的衣襟,他的眼神瞬間失措了一下,卻是露出了認命般地放棄抵抗。

    「哎……」我歎了口氣,將他的衣襟拉起,女兒國男人的身體,是不是不能看的?我忽然想起了這點,真是不習慣。趕緊撇開臉用眼角的餘光給他繫好衣衫。

    轉回臉再次看他之時,卻見他正在看我,雖然帶著酒後的混沌,卻很是專注,彷彿他正在努力不讓自己酒醉,而要仔細地看著我。

    酒紅已經漸漸爬上他的面頰,我很慶幸他剛才沒有醉,不然那句話無法讓他清醒,知道自己身上還有重大的責任。

    「寒煙。」我整理了一下思緒,今晚的事有些亂,也有些突然,「我知道清白對你們女兒國的男子很重要,可是,剛才什麼都沒發生,你也不必為此輕生。」

    他忽然變得憂急,張開了紅唇,似有話對我說,我立刻問他:「想說什麼?」

    他急急地想說話,兩行清淚忽然從他眼角滑落,我匆匆為他拭淚:「不急不急,等你冷靜了再慢慢寫給我,只要答應我,不再輕生。」

    淚水不斷地湧出,我知道他一定想對我說什麼,可是,因為我不懂手語,而無法得知。我有些自責,跟寒煙相處了那麼久,只學會了一些像「我,你,他」之類簡單的手語。看著他眼中的痛苦和自責,我卻無法知他心思,無法開解於他。

    難道他在內疚自己連累了我?我立刻說:「寒煙,沒事的,西鳳主不會拿我怎樣的,你放心。我真的不會有事的。」

    即便我如是說,他的眼中依然佈滿自責和擔憂。忽然,他朝我撲來,髮絲和發巾掠過我的眼前時,我已經被他緊緊擁抱。

    淚水瞬間潤濕了我的肩膀,無袖的襯裙徹底將他的淚水直接映入我的肌膚,那因夜風而冰涼的淚水,帶著主人的苦澀和哀傷。

    哭吧,寒煙,我輕撫他的後背,六年的癡和情,換來今年今日之一夜淚水,何苦來哉。忍不住感歎:「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吶,哎……」

    望入寒煙背後的那片星夜,水霧在漸漸轉柔的風中消散,星月清晰清澈,如同寒煙的淚水化入了夜風,將它們擦拭乾淨。希望今晚之後,一切能重新開始,寒煙也能回歸快樂。

    老爺子回來時,寒煙似已在我的肩頭睡著,他呼吸平穩,靜靜地伏在我的肩膀上,帶著淡淡的酒香。

    我看見老爺子前來,向他揮手,他卻止步,如同迴避地閃過了目光,我歎了口氣,主動喚他:「老爺子,麻煩你把寒煙送回房間。」

    老爺子這才走過來,從我的身上扶起了寒煙,寒煙微醒,腳步虛浮無力,應是酒勁上來了。

    「老爺子,寒煙的情緒還不是很穩定,你今晚還是別下山了。」我一邊揉著肩膀,一邊輕輕說著。老爺子扶著寒煙深深歎了口氣:「愛之深,方痛之切啊……」

    「老爺子,你有沒有愛過?你直說吧,就算你愛的是男人,我也能接受。」我對老爺子的過去非常好奇。

    我的話,似是勾起了老爺子那幾十年的滄桑回憶,他目露悵然:「悔不該當年怯步,只留下如今這殘缺人生……」

    老爺子說得很悲傷,我拍了拍他的後背:「所以歷史告訴我們,應該珍惜眼前人。」

    「哦?原來秋苒知道。」老爺子從遙遠的回憶中拔回,雙眸溫和地注視我,「即知此理,為何不與煙兒……」

    「老爺子,我就要成親了。」我打斷了老爺子,即便寒煙此刻酒醉,但不確定他是否能聽到我們的對話,若是聽到,他日相見多麼尷尬。

    老爺子顯得有些驚訝:「怎麼從未聽你提起?和誰?莫不是想容、小伍?」

    「不,是寒煙的一位朋友,寒煙也是知道的。」我很認真地說著,「我在菊裡村那麼努力,就是為了迎娶他,我初來女兒國,毫無半點家業,怎能成親?即便說先成家後立業,但我連片瓦都無,如何給自己心愛之人遮風擋雨?」

    「原來這就是你如此努力的原因?」老爺子帶出了驚歎,開始用一種重新審視我的目光打量我,「了不起啊,秋苒果然是可托付終身的最好人選!」

    被老爺子這麼一誇,我有些飄飄然,輕盈的襯裙也變得輕飄飄起來。這就是在女兒國,我穿著無袖的連衣裙,男人們也不會奇怪。

    「而且,我是天朝人,也不習慣女兒國一妻多夫的制度。」我直言不諱,雖然我動過娶侍郎的心思,但那僅限於動動,想想雪銘那小氣的模樣,可沒那個膽子。恩?怎麼貌似我變成夫管嚴了?這可不行。

    說話間,老爺子扶著寒煙已經來到了他的房門前,我打開了房門,一個白色的毛球就跳了起來:「汪!」是秋秋,原來它被關在房間裡了。

    「秋秋!」我抱起它,它變得安靜,然後我們一起進了房間,我點燃了燭火,老爺子就將寒煙扶到了床上,回頭囑咐我:「秋苒,你先看一下,我去打點水來。」

    「嗯。哦,對了,幫我取件衣服,我還要下山。」

    老爺子點了點頭,因為他知道山下蠶神節尚未結束,我必須下山。

    在老爺子走了後,我就將秋秋放到寒煙的床上,秋秋爬上寒煙的身體,寒煙微微皺眉,秋秋就趴在了寒煙的胸膛上,我拉起邊上的被褥,為他蓋上,故意將秋秋蓋在被子下。

    被子就鼓起了一個小包,秋秋當然不高興,就往前鑽,鑽出了被子,跌落寒煙的身體,趴在他的身邊,我抬手撫上秋秋:「秋秋啊,乖乖陪著寒煙哦。」秋秋打了個大大的哈氣,順勢舔了舔寒煙的面頰,然後乖乖睡覺。

    收回目光時,卻發現寒煙醒了,他半睜水眸,依然帶著酒後的迷醉注視著我,我輕輕問他:「要喝水嗎?」

    他抿了抿唇,點了點頭。然後有些吃力地想撐起自己的身體,卻因為酒醉而變得無力。我上前扶住他,他看向我,我對他微微一笑,他撇開了微帶羞澀的臉龐,在我的攙扶下坐起,靠坐在了床頭。

    轉身取來水杯,想放入他的手中,他的手卻在抬起時跌落被單,他眼眸半垂,雙頰不知是因為醉,還是羞,而變得緋紅,我就將水杯放在他的唇沿,他微微一怔,低頭輕輕喝下。

    想離開時,他卻忽然抬手,抓住了我的手臂,但是在碰觸到我的肌膚時,他又慌忙鬆手,撇開了臉,目光偷偷看了一眼我只著襯裙的身體,立刻帶著幾分自責地垂落雙眸。他還在自責,卻不想想此刻若是被人看見我只著內裙地坐在他的床邊,不知會引起多大的誤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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