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和兩個女人糾結的日子 第二章 帶紅葉回家 文 / 張廉
第二章帶紅葉回家
當年那個為了自己熱愛的戲曲和舞藝不惜下跪的孩子，那個為了保護自己師傅而妥協的少年，那個最終為了自己理想而毅然離宮的殿下，在今天，有一次站在了我的面前。他就像我的孩子，我看著他長大，看著他一步步闖過困難，靠近目標。
如今的他，一身寬鬆的紅衣帶著幾分飄逸，污黑的長髮不用任何髮帶紮起，任其披散垂落，就像當初他說的：他討厭束縛的感覺。他真的自由了！
「小喜，沒想到真的是你。」他開了口，好聽的聲音，帶著泉水的透徹感。
我怔立在他的面前良久，好久……好久沒有聽到小喜這個名字，我不禁有些熱淚盈眶：「簫，簫莫殿下……」他鄉遇親人，怎能不讓人心情激動？
「殿下？」面前傳來疑惑的輕語，這句輕語讓我意識到自己因見故友而失了控。恍然醒轉，原來是娉婷尚未離開，而清清楚楚也同樣目露疑惑。倒是簫莫，卻顯得很是自然，宛如無論是殿下還是舞者，對他來說只是一個身份而已。
定了定神，對著簫莫一笑，他也揚起了笑容，清瘦的臉因為這個笑容而變得陽光飽滿。
「哦，娉婷，謝謝你，你把我的老朋友帶來了。」我先給自己圓場，「他以前經常演皇子殿下，而且栩栩如生，所以在我們那裡都叫他殿下。」
「呵。」簫莫低下頭輕輕一笑，然後悄悄抬眸看了我一眼，搖了搖頭，彷彿在說：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會「說謊」。簫莫自然沒有戳穿我，而是始終安靜地站在一邊，似乎在等人退去。
面前的娉婷微露驚疑，但隨即笑了：「沒想到你們是舊識，難怪紅葉一來就跟我打聽你的事。那你們聊吧。我先出去了。」娉婷笑看他眼中的紅葉公子，簫莫對著他笑了笑，娉婷方才離開。
當娉婷幫我們帶上房門時，我立刻拉住了簫莫的手，仔仔細細打量，簫莫也緊緊握住我的手，細細打量我，我們都難以掩飾激動之情。多少年沒見了！當年那個雪夜離去的少年，如今長大了！
「你又高了。」我踮起腳摸了摸他的頭頂。
簫莫笑著拍拍我的頭：「你矮了。」
我摸摸他的手臂：「瘦了，你怎麼這麼瘦了！」一摸下去，只覺得是骨頭，難道舞者都追求骨感？
他拍拍我的臉：「你胖了，發福了。」
「誰胖了！」我有點不高興。
「呵呵，看，都有肉了。」簫莫掐起了我的臉蛋，他說得沒錯，最近我是胖了，心寬體胖嘛，因為再也不用操心雪銘了。而羽熙的眼病也有希望治好，所以就更加心情愉悅了。
「夫人！」忽然，從我們身旁傳來清清楚楚齊齊的大喊，我這才想起他們的存在。他們一定是看我和簫莫如此親近，發了急。
斜睨他們，果然，兩個人看著我和簫莫拉著的手臉色青黑不已。
「夫人，你，你，你……」清清一下子結巴了，也不知道他要說什麼。相對於清清，楚楚更加沉著一點，不過臉還是黑的：「夫人，請放開這位公子！」
呀！楚楚是叫我放開簫莫，而不是厲喝簫莫放開我。這可是主謂之差，感覺像是我在調戲別人。
「呵……」簫莫發出了一聲笑，放開了我的手看向清清楚楚，挺拔地身形依然帶皇家的氣度：「小喜，這兩位是你的夫君還是侍郎？」
「哈？」怎麼也沒想到簫莫會這麼問，我一下子不知道怎麼接話了。再看清清楚楚，臉色立刻由剛才的青黑轉為了醬紫。
場面變得有點混亂，也有點尷尬：「簫莫，他們是我的侍衛。清清楚楚，你們不記得他了？他就是天朝的劉簫莫王爺。」
「他……？」清清楚楚似乎還沒想起劉簫莫是誰，過了一會，他們才：「啊——」了出來。畢竟事情過去地太久，而且當年他們也不會對劉簫莫有太多的印象。
清清楚楚在想起簫莫的身份後，也有點尷尬，他們對我當年做太監的那檔子事是清楚的。畢竟雪銘當年要查我的底細，必定是派他二人。之後，我也對他們經常回憶做太監那段日子，自然也會提起這個不嫌戲子低賤，並且癡迷於戲曲與舞藝的簫莫殿下。
當時他們二人還對簫莫的那份執著讚歎不已。兩人相視一眼，才對著簫莫一禮：「見過王爺。」
「呵，不用不用。我既然到了此地，就只是紅葉公子，不是什麼王爺了。」簫莫的語氣很豁然，似乎他已經完全跳脫了那個高高在上的王爺身份，只是一心追求著他的夢想，跳著他的舞蹈。而且看他如今的模樣，顯然已經達成，真好，我真替他高興！
「對了，簫莫，你怎麼到了女兒國？」我好奇地問。
簫莫笑了笑：「自從皇上登基後，我就四處遊學，學習各地舞蹈，皇上說如果我到了女兒國，就替他來看看你。」
劉曦啊，心中立時感慨萬千，一些埋藏心底的回憶也因為簫莫的到來而慢慢甦醒。
「我一路西行，到傲鷹國的時候，聽到了一些你的傳聞，就想來看看你，於是我就從傲鷹南下，一路學習，一路尋訪你，現在，我找到你了，知道你娶了夫郎，還做了女兒國的大官，真為你高興。」簫莫說到激動之處，臉有些發紅，白裡透紅的臉，反倒是遮掩了他的清瘦。劉家一直出美人，簫莫雖是清瘦，但反而讓他擁有了骨感美。
「簫莫，住我家吧！」我盛情邀請。話音剛落，就感覺有人拽我的衣角，我只當做不知道。
簫莫高興地點點頭：「那就打擾了。」
我們再次握緊彼此的手，欣喜之情，難以言語。
「夫人！」忽然，清清楚楚又大聲疾呼。
我臉一沉：「怎麼我帶親兄弟回家都不可以了嗎！」我知道剛才是清清拉我衣角，也知道他想說什麼。也不知道雪銘怎麼想的，定家規的時候居然有不准把男人帶回家一條，原本以為羽熙會幫我說話，卻沒想到他竟然同意雪銘立的這條規矩。還補充連少年都不行。
胸悶，我像是會隨便帶男人回家的人嗎！而且，羽熙什嘛意思？認為是會變態到玩正太養成遊戲嗎？我看全家也就他有可能有這個愛好。
清清楚楚見我真的認真了，一時不敢多言。清清看向楚楚，推了推他，楚楚才緩緩地，小心翼翼地說：「夫人，女兒國裡帶藝人回家就是……」他意有所指地看著我，我想了起來，在女兒國裡，如果女人帶一個藝人回家，那多半就是嘿咻嘿咻。
「雖然您知道紅葉公子是簫莫殿下，我們也都知道，但別人不知道，夫人就此帶紅葉公子回家，恐招人非議。」楚楚說著，看向了簫莫，「也影響了簫莫殿下的名聲。」
聽楚楚說完，我也陷入了猶豫。是啊，我倒不在乎別人如何說我，只是簫莫他……他應該還要在女兒國待上一陣吧。
我看向簫莫，他卻對我一笑：「無礙，出門在外有誰知道我的真實身份。而且，現在我只是個舞者。」簫莫炯炯有神的眼睛似在向全世界的人宣佈：他是一個舞者！那個什嘛王爺的東東，扔一邊去。
「更何況在歡樂樓借住，每日的開銷確實很大哦。」簫莫一下子變得調皮起來，是啊，他一直都很調皮，在宮裡，他最喜歡欺負的就是太平公主劉雅涵，他笑著向我做了一個數錢的動作，「住在小喜家裡，我可是能省不少錢，小喜，你不會向我收房費吧。」
「當然不會。哈哈哈……」既然簫莫不介意外人怎麼說，我還介意什麼，我還樂得他住我那裡，真的好想跟他敘敘舊，順便再問問寒玨和劉曦的情況。更重要的，我還想讓他見一個人。
「那就多謝小喜了。」簫莫對我大大地一禮，「以後就不要叫我簫莫，紅葉即可。」
「好，那你也別再叫我小喜，叫我秋苒吧。」回頭看向清清楚楚，臉一冷：「你們還有什麼廢話嗎！」
兩個人一臉菜色地搖搖頭，知道他們心中不滿，但我才是主母，雪銘也未必能真的管我，他們兩個，只能在一邊涼快。
歡歡喜喜地和簫莫，不，現在是紅葉公子，攜手離開歡樂樓，立刻吸引了路人的目光。尤其是簫莫那一身艷麗的紅衣，宛如出嫁的公子，隨我上馬車而去。這一舉動，又不知要羨煞多少人了。
「紅葉，你到我家會見到一個你最想見的人。」
「哦？除了你，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是我最想見的。」
「哈哈哈，紅葉啊紅葉，遊歷久了，你也變得越來越油滑了。」
「呵呵，身在他鄉，不會嘴甜，是會吃虧的。秋苒，你說的到底是誰？」
「你到了，就知道了。」
馬車裡，是我與簫莫愉悅的談話聲，前方時不時隨風掀起的車簾外，是清清和楚楚青色的，鬱悶的背影。他們這次失職了，因為，我破了家規，帶男人回家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