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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和兩個女人糾結的日子 第五十六章 兵符在玨手 文 / 張廉

    第五十六章兵符在玨手

    身後突然出現劉瀾風特有的慢吞吞的聲音,就連原本「張望」遠方的羽熙也吃驚回頭。整個菊府裡,羽熙的功夫數第二,劉瀾風都已經站到我們身後了,他都沒有發現,可見劉瀾風的功夫了得。

    這若是變成敵人,只怕我們已經人頭落地。不是沒有想過直接除掉肖靜,相信雪銘也曾有過這樣的想法,但後面的遺留問題會更多,只有有人懾服肖靜,才能讓朝中各股勢力也同時忌憚於此人,保得女兒國表面的和平。

    肖靜讓肖瀾和親也是有此目的,借用外國強大勢力來扶助勢單力薄的肖瀾,那麼在肖靜退位後,肖瀾也有足夠力量來穩定朝綱。相信她們選擇的和親對像不是天朝,就是傲鷹。因為這兩個國家是大陸上最強的兩個。

    「瀾瀾?!」在羽熙驚呼之時我轉過了身,立時,劉瀾風那雙總是睜不開的眼睛闖入的眼簾,他站得如此之近,以至於我只看見他耷拉著眼皮的眼睛,沒有看到他的臉。

    他的眼睛比我之前見他的那次還要睏倦,深深的黑眼圈形成了大大的熊貓眼,黑瞳大而無神,裡面映出我慢慢變囧的眼睛。

    「你……幾天沒睡了?」我問他。身邊伸過羽熙的手,他摸索著摸到了劉瀾風的臉:「瀾瀾,真是你!」

    「一直……趕路,一直……沒睡……」他垂落雙眸,看著可人疼,羽熙摸著他的臉,走到他的身邊,他瞬時倒入羽熙的懷抱:「羽熙哥……我……很困……」

    「好了好了,過會就可以睡了。」羽熙摸著他的長髮,他閉上眼睛:「恩……」

    此刻我沒心情看他們的「你儂我儂」,因為劉瀾風的拚命趕路讓我非常擔心,莫不是他送信失敗了被肖靜一路追殺?立刻問他:「你跑這麼快做什麼?」

    他靠在羽熙胸口疲倦地掀起一條眼縫:「大皇兄……把我出賣了……」

    「出賣?!」我一驚,「他告訴肖靜你是偷窺者了?」

    劉瀾風卻是睨了我一眼,那飄忽而嫵媚的眼神學足了羽熙:「不是……」他慢慢地垂落雙眸,又學起了寒煙的楚楚可憐,「女皇……看上了我……大皇兄就……就……」他忽然掩面埋入羽熙的胸膛,如一個被人凌辱的小婦人般啜泣起來。

    撫額,才幾天,他就學會女兒國男人的娘娘腔,並和自己那個慢吞吞的性格有機地結合起來。

    羽熙開始輕撫他後背,故作心疼的模樣:「乖~~不哭不哭,哥哥保護你。」

    「恩……」

    好想,踹這兩個做作的人。

    努力控制住想踹他們的腳,繼續問劉瀾風:「你不是怕被肖靜認出而不去皇宮的嗎?」

    劉瀾風從羽熙懷裡鑽出,臉上沒有半滴淚水,亦沒有了任何神情:「我想……肖靜還沒回宮……所以就……」他慢吞吞地開始掏內衣兜,然後,掏出了我上次看到的那麼小鏡子,照了起來,「果然……還是本王的魅力大啊……」臭美而蕩漾的神情在他的臉上浮現,對著小鏡子哈了口氣,用袖口仔仔細細地將小鏡子擦了擦,繼續照自己,「你的……雪銘……寒煙都老了……」

    終於忍不住揚起拳頭,卻被羽熙立時握住:「秋苒,冷靜,瀾瀾說的也是事實。」

    「你你你,你還幫著他?!」羽熙目不可視,但我只是個普通人,任何舉動都瞞不過他的耳朵。

    他呵呵一笑,將我的拳頭包裹在了手中,用他溫暖的雙手撫平我心中的怒火:「女皇看上瀾瀾也好,又能幫我們爭取點時間。」

    羽熙說得不錯,和親是大事,寒玨做不了主,他還要回天朝向劉曦匯報,也要徵得劉瀾風的同意。這來來回回的,就又要花去不少時間。他們兄弟情分非同一般,不會為了政治聯姻而隨便犧牲自己的兄弟,否則他們就再也不是我認識的劉家兄弟。

    「那天……我看肖靜給你準備了船……」劉瀾風慢慢放回小鏡子,耷拉著眼皮看我,「走水路……比陸路舒服……我就一直追……一直追……」

    抽眉腳:「你就那麼確定我會奪船?」

    「你……懷孕了……不奪也得奪……」

    他說的對,我有孕在身,又急於趕去天朝,走陸路車馬顛簸實在不合適,我只有奪船走水路。

    他說完慢吞吞地轉身,又慢吞吞地揚起右手搭在額頭眺望女兒國的方向:「大皇兄……過兩天也會到這裡……小喜……」他又慢吞吞轉回來看我,「能不能……」他忽然睜開了那雙總是睡不醒的眼睛,漂亮的黑瞳又大又明亮,「也帶上他?」

    轉身,閉上雙眸,心中五味交雜:「你趕那麼快就是為了讓我帶上他?小王爺,你這是為什麼?」即使回到天朝,也會與寒玨會面,可是現在……

    「呃……」劉瀾風忽然貼近了我的後背,「兵符……在他手裡……」

    我一驚,側臉,眸中映入了他附在我耳邊的側臉:「你怎麼知道我要借兵?」

    他將下巴往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大眼睛瞇成了線:「我們……心靈相……」

    「小王爺,你該去睡覺了。」忽然,羽熙將他一把拎走,他笑嘻嘻地朝我揮手,整個人都癱軟下去,羽熙就只有拖他離開。劉瀾風一邊被羽熙拖地,一邊拿出自己的小鏡子,自戀地挑眉欣賞自己的俊臉。

    撫額。

    「嘔!」這一聲,居然是阿騷發出的。沒想到連這只悶騷的驢子都受不了劉瀾風的蕩漾。肖瀾的眼光……果然……獨到……

    沒想到兵符在寒玨手裡,寒玨為人正直認真,責任心極強,即使到時劉曦答應借兵給我,寒玨這邊也未必答應。他是一個及其嚴謹的人,又怎會因我只是為了救回夫君而借兵給我,使兩國邦交陷入危機?

    只有本身瘋狂的人,才會跟著我一起瘋狂,就像鳩摩羅。此刻忽然覺得鳩摩羅的好了。

    把肖靜的親衛拖上來後,將其軟禁,留下那幾個貪生怕死的開船。這船隻為遣我出境,所以船上的食物不足以維持我們到天朝,等寒玨抵達後,需要到天朝前面的小鎮補給。

    本想找劉瀾風問雪銘和寒煙在皇宮的情況,哪知他一下子就睡死過去,也知他為了追我日夜兼程,心中自然疼惜這個孩子。

    晚上輕撫自己的小腹,雪銘,孩子又大了些,等天朝之行結束後,孩子該有三個月,說不定小耳朵已經長好,能聽人聲了。聽說聽莫扎特的音樂能使孩子聰明,可惜,這裡沒有莫扎特……

    「明明白白……我的心……」

    忽然之間,寧靜的空氣中傳來了劉瀾風的聲音。這還是小時候我唱給還是小瀾風的他聽的。

    「渴望……一段……真感情……」

    又胸悶了,好好的情歌被劉瀾風唱地陰陰森森,像喪禮上放的樂曲,可惜了他那副帶著沙的好嗓子。

    「明,明,白,白,我,的,心……」

    恩?好像是羽熙的聲音,怎麼他在跟劉瀾風學這首歌?搖頭,師傅不咋樣,這徒弟就更走樣了。

    忍不住地,在他們那支離破碎的歌聲中,自己也清唱起來:「明明白白我的心……渴望一段真感情……」

    這首歌,是屬於我和殤塵的歌,我們時時一起合唱,在劉曦的面前,在小伍,小林子和小容的面前,後來,唱給了寒玨聽,小瀾風聽,劉雅涵聽,之後……還唱給誰聽過?沒了吧……在殤塵死後,就再也沒唱過了……

    為何在知道殤塵有妻之後,越發牽掛他了?

    第二天,我被一陣奇怪的,難聽的聲音吵醒。

    「啊~~~~~咦~~~~~啊~~咦~~阿姨~~~」

    「什麼鳥叫?」我揉著酸溜溜的眼睛坐起。

    「應該是小王爺在吊嗓子。」羽熙也揉著太陽穴坐起,只有在他不怎麼清醒的時候才會正常叫人。

    「啊~~~~恩~~~~嗯~~~~嗯~~~~」

    頭痛,這啊啊恩恩又是怎麼回事?

    「哈哈哈哈。這小王爺比我想像的還有趣。」羽熙在一旁拍床大笑,「親愛的,這小王爺你一定要留住,一定要留住。」

    我抽著嘴角看羽熙,他還強調了兩遍,他在菊府真那麼無聊嗎?

    一清早被劉瀾風鬼叫吵醒,精神不佳。看著劉瀾風坐在那裡跟沒事人一樣又拿著小鏡子照自己就胸悶。

    肖靜的侍衛給我們端來了早餐。正想動筷子,就被羽熙攔住:「慢著。」

    我看向他,他側著臉冷笑:「原以為你們是貪生怕死,原來是忍辱負重。這粥還是你們自己吃吧。」透著殺氣的話語一出口,那幾個女人就迅速逃向門口。

    突然,劉瀾風出現在了門口,讓她們大吃一驚!劉瀾風依舊拿著自己的小鏡子,靠在門邊,一邊照一邊輕拈自己鬢角的一縷細細的長髮,明明唇角帶笑,可那笑容卻讓人不寒而慄,如是死神的微笑。

    我從沒見過這樣的劉瀾風,他總是面無表情,總是睡意朦朧,總是慢慢吞吞,幾時他有了這樣讓人發寒的氣場?

    「叫你們回去吃飯,你們沒聽見嗎?」劉瀾風的話語一出,我立時陷入驚訝。不再慢慢吞吞的語速,不再死氣沉沉的語氣,宛如死灰一樣的劉瀾風瞬間上了色,而且,是讓人心存畏懼的深沉的黑色。

    那幾個女人面帶戒備地一步一步退回了屋內,羽熙欲起身,我將他按回了原位,他側眸看我,我看了看面前的粥:「不愧是肖靜帶出來的兵!」

    「菊秋苒!我們是不會屈服的,要殺就殺!」她們毫無半絲懼色。

    心中不得不佩服肖靜,她不僅僅用嚴厲的軍規在治兵,更是用心,用情在治兵,否則這些兵不會如此效忠於她。

    「秋苒。」羽熙輕喚我,我回神看那些視死如歸的女兵:「先關起來,等到了天朝再放她們。」

    羽熙點點頭。劉瀾風拿著鏡子轉過臉,目光卻是分外陰冷:「真是婦人之仁。不過……」忽然,他的臉驟然發生了變化,轉眼之間,那個陰冷又無情的笑容已經消失,換上的,又是我熟悉的那副蕩漾的神情。「我……就是喜歡……善良的……小喜……呵呵……」

    天哪,寒玨什麼時候才到,幫我鎮住這個妖孽。

    羽熙拿出隨身的煙桿,將煙嘴放在我的粥碗上,輕輕一扣,裡面灑落一些粉末。我知道是解藥。他的煙桿很神奇,我總是弄不明白它的機關在哪裡。

    「別在那裡照鏡子了,雪銘見到你有沒有什麼話?」我一邊用筷子攪拌碗裡的粥,一邊問。

    劉瀾風慢悠悠回到原位,也開始攪粥:「有……」

    等了半天,也未見下文,心知這就是劉瀾風的習慣,卻也拿他沒轍,只有追問:「什麼?」

    「誰……?」

    「誰?」我疑惑抬眸。劉瀾風還在低頭攪粥:「他……看見我說的……第一個字……」

    撫額,捏緊了拳頭。羽熙握住了我的拳頭,微笑:「淡定,淡定……瀾瀾,好好說,不然我保不了你。」

    「哦……」劉瀾風放下了筷子,抬起了臉:「他說……不要管他,快逃……」

    什麼鬼話!他又想像他做肖雲時,所有的事都自己抗?可是,他現在一個人能抗得住嗎?!他不會想真的去做肖靜的男人吧!

    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區別嗎?女人懷裡男人的孩子,寧可死也不會就範。而男人肚子裡不會懷孩子,就可以隨意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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