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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和兩個女人糾結的日子 第六十四章 路邊談判 文 / 張廉

    第六十四章路邊談判

    「我看錯他了!」

    回房後,羽熙憤憤地坐在了床上,我將針線放好,苦笑:「你看錯什麼了?」

    羽熙有些激動,有些憤怒:「我以為他,他!」,

    「以為他會因為曾經深愛我而記起我,然後與我相認?」羽熙在我的反問中垂下臉,搖搖頭,又歎口氣,顯得有些煩躁:「我以為愛是不會忘記的,至少我不會!」他倏然抬眸,熾熱的眼神如同宣誓。

    房間瞬間安靜下來,我亦同樣地凝視著他,誰會想到在我落難之時,最終陪伴在我身邊的,會是當年我的死敵,那個冷酷狠辣的冉羽熙,就連我自己都不會想到。

    他熱熱地凝視我片刻,撇開臉,不屑地冷哼:「我瞧不起劉寒玨,今後我們也不必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我想替寒玨解釋,可是又覺得沒有必要,他又不會入我的菊府,和羽熙也不會同住一屋簷下,我亦沒必要去緩和他與羽熙的關係。其實我真傻,當年寒玨在我和他母親之間難以平衡,就應該想到他是一個情與理難以相容的人。

    他太累了……就像北宮駿崎。

    「或許他早就想起你了。」羽熙還在那邊生氣,他是在為我生氣,「只是不知道面對你而選擇逃避,不像個男人,哼。」

    「那如果是你,你會怎樣面對我突然三夫的狀況?」我倒是很好奇羽熙會怎麼做。因為殤塵已經做出了選擇,就是繼續只是做朋友。

    「自然是搶。」羽熙不假思索地答,「搶不過就嫁給你,就像當年我選擇嫁給你一樣,我永遠都不會變!」

    他的話,讓我感動。我坐到他的身邊,他的面色還是有些難看,我握住了他的手,忍不住問出藏在心裡多年的問題:「羽熙,我一直不明白,你是天朝人,為何會接受一妻多夫?」

    忽然間,羽熙的神情發生了變化,雙眉微蹙,陷入遙遠的回憶,雙眸漸漸變得黯淡:「那時……覺得自己配不上你,只要你能接受我這污穢的身子,就已經心滿意足……」

    心裡抽痛了一下,越發握緊了他的雙手,當年那句為了刺激他而說的「我嫌你髒……」,沒想到會在他的心裡扎地這麼深。

    「然後……眼睛又瞎了……」

    耳邊再次回想起他曾經無數次的自語:「看一眼,少一眼啦……」

    「怎麼,親愛的你內疚了~~?「忽然,他語氣一轉,聲音也變得嬌媚,一隻手環住我的腰,他火辣辣的唇就貼在我的耳邊。

    狠狠一拳甩向他,他敏捷地躲開,但是身體依然貼的我死死的,真讓人生氣,我剛剛感覺到內疚,想對他好點,他就這樣。握住他環住我的雙手:「那如果沒有那些情況你還會不會嫁給我?」

    「會,當然會。」這時,他又答得很是認真,我很迷惑地看他,他嫵媚的神情透出了比我大七歲的成熟:「朝夕家族是個混亂的家族,一夫多妻,一女多夫,我在那樣的環境下生長起來,名分早就是……你常說的那兩個字是什麼?」

    「浮雲?」

    「對,浮雲。」他圈抱著我一起搖啊搖,「只要能和自己的愛人在一起,其他的都不重要。」

    心裡裝滿了他給我的感動。原來還是環境的原因。就像我無法接受一夫多妻,殤塵也亦不可能為我而與其他夫郎共處一室。寒玨自然也不可能,當年純情的少年已經長大啦……

    抵達江州之時,寒玨的身體已經復原,親和的微笑,溫潤如玉的面色,又恢復如常,對了,還有清清爽爽的下巴。天朝本就以乾淨清爽為美,北宮駿崎後來都快四十歲了,依然沒有鬍子。

    和羽熙一起下了船,繁鬧的碼頭人來人往。江州是一個州府,自然就有了城門。入城時,被守門的官兵攔住,他們正要對我們進行盤查,寒玨和劉瀾風到了,拿出令牌,官兵就誠惶誠恐地退開。

    寒玨對著我頷首一笑,我回以答謝的微笑。

    「還理他做什麼?」羽熙將我拉走,他發起了小孩子脾氣。他一直認為寒玨是在逃避。

    我挽住他的胳膊,笑話他:「你老了。」

    「我哪裡老了?」他有些緊張地摸自己的臉,還有些心虛地摸自己的頭髮,「難道我有白髮了?」

    「我是說你老頑童了。」如果不是在街市,我會打他屁股。

    他放了心,轉而就露出嫵媚的微笑,貼上我的耳根:「我不知有多麼強壯~~~你懂的~~」

    「咳咳,大街上不要這樣。」

    「呵呵。」他站直了身體,整理一下長髮,「到江州了,他們該知道我回天朝了。」

    他們?我看了看周圍,還真有可疑的目光從路人,從乞丐,甚至從街邊的攤販頻頻射來。

    「知道劉曦為何最想要朝曦夜雨?」他忽然問我,街市當中,卻是談論秘密最好的地方,我笑:「因為誰得到朝曦夜雨,誰就得到了整個天朝的秘密。」

    「不錯,只要劉曦得到朝曦夜雨,那對他而言,天朝就再無秘密可言。」羽熙的臉上是滿滿的自信和得意。忽然之間,我都有些不捨朝曦夜雨了,掌握全天下秘密是怎樣的感覺?

    一旦掌握了這些秘密,就等於掌控了這些秘密的主人。這些人都成了扯線木偶,任我操控!皇帝,能做到嗎?做不到!甚至他自己都受到一定的限制,所以,他想要朝曦夜雨!

    「既然朝曦夜雨知道全天下的秘密,那可知為何劉瀾風他們中意那塊地?」扶著羽熙進入街邊的茶館,臨街而坐,羽熙單手撐在桌上鎖眉深思:「這個從沒人提起,若要重新查起,不如你直接去問他。」他支臉的手翹起,指向了前方,遙遙望去,正是寒玨他們。

    直接問,他們會告知實情嗎?無論是奸猾的劉瀾風,還是城府頗深的寒玨,都不會對我坦誠相告。

    似是感覺到了我的目光,寒玨和劉瀾風都轉過身,遠遠的,劉瀾風死氣沉沉的目光裡射出一抹似有若無的曖昧,而寒玨側臉與他說了些什麼,二人就雙雙朝我們而來。

    店堂裡的小二上來招呼我們,一壺茶,幾盤堅果擺上後,寒玨他們也已經來到我們的面前。街市喧鬧,人聲嘈雜,很好地掩蓋了我們這裡的談話聲。

    寒玨和劉瀾風直接坐在了我們的對面,羽熙輕哼一聲撇開臉,雖然面帶笑容,但渾身散發出生人勿近的氣息。

    寒玨看了羽熙一眼,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本王是否哪裡得罪了冉大當家?」

    劉瀾風的目光慢吞吞地轉向劉瀾風,羽熙抬起一條腿架在了自己的條凳上:「冉某哪裡敢對王爺不滿~~~秋苒的事還要依仗王爺呢~~~」

    寒玨微微一笑,垂眸不再多言。似是不想跟羽熙計較什麼。

    我垂眸笑了笑,笑羽熙的小孩子脾氣。隨手去拿擺在桌子中央的茶杯,卻與同樣拿茶杯的劉瀾風撞到了一起,他的手抓在了我的手上,朝我咧開嘴,目送秋波地挑挑眉:「真巧……我們……選了同一個茶杯……嘿嘿……」

    無語,這小子準是故意的,抽回手去拿另一個,他又一次趁機捉住了我的手,還是那副曖昧不清的神情:「好巧……第二次……」

    再次抽回手,看向羽熙,如果羽熙看得見就好了,羽熙,幫幫我呀,這小子佔你老婆我的便宜呢。

    羽熙側過臉,似在聽聲。

    輕歎一聲,再去拿,忽然,羽熙出手了,立時,原本要抓我手的劉瀾風,被羽熙抓在了手中,劉瀾風的臉一下子沉了下去,恢復原來的死氣沉沉。反倒是羽熙笑得唇角揚揚:「瀾瀾~~~我們才是真正的心有靈犀~~~~」

    說著,他還伸出另一隻手將劉瀾風的手包裹在雙手之中之中,細細撫摸,劉瀾風慢吞吞低下頭,本以為他會認輸,哪知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他的臉居然和他的語速一樣慢慢地紅了起來,甚至整個過程都清晰可見,先是從雙頰,然後慢慢化開到整個面部,最後是那如同簫莫的翹唇,竟是紅得像點了絳。

    慢吞吞的,紅唇張開,上層晶瑩剔透的貝齒輕輕咬住下唇,再慢慢移開,飽滿水潤的紅唇與牙齒粘連黏合,當牙齒徹底放開紅唇時,那幾欲滴血的紅唇竟是如同琴弦被人撩撥,輕輕顫動。

    羽熙不再摸劉瀾風的手,而是側臉凝神,忽然,他如同觸電一般放開了劉瀾風的手,神情驟變,一絲古怪的蒼白掠過他的面容,他急急摸到我的手,緊緊抓住,拚命撫摸,這感覺……像是消毒。

    「羽熙哥哥……」對面的劉瀾風忽然說話了,俊臉低垂,一臉的羞澀,「對面……就是客棧……不如我們開個房間……休息……不要妨礙秋苒和大皇兄談正事……」

    登時,我僵硬了,這是,這是赤裸裸的勾引!難怪連羽熙都敗下陣來。劉瀾風這個不要face的。整個桌子上只有寒玨淡定自若,自顧自地拿過一個茶杯,笑著倒茶啜飲。

    「咳咳!」我輕咳兩聲,努力讓自己只當劉瀾風不存在,「王爺,不如我繼續那日的話題。」

    「好。」寒玨抬眸微笑,他的微笑是秒殺一切邪惡的力量,氣氛立時扭轉,也無人阻止我們,可見劉瀾風這個高手也覺得在此處談機密大事並無大礙。

    我給劉瀾風和羽熙放上茶杯,一邊倒茶一邊說道:「我並不打算與肖靜為敵,也不打算舉兵南征,因為這樣只會讓肖靜給我按上一個圖謀造反的罪名,也不利於天朝與女兒國的邦交。」

    寒玨點點頭:「不錯,這正是我當初擔心的原因,若秋苒有其他更好的方法,而我又能與皇上交待,我自會盡我所能幫助秋苒救回夫君。只是,皇上那裡……是否願意幫助秋苒呢?」

    真狡猾,寒玨拿劉曦作借口,兵符明明就在他的手上。

    「恕我直言。」寒玨落眸一笑,似要談一些不光彩的事情,「即便秋苒你……」他抬眸朝我望來,銳利的鋒芒掃過我身邊的羽熙,唇角勾出了似有若無的笑,「與皇上關係特殊,三年後,皇上也未必會念舊情,更莫說秋苒你現在三夫共侍……」略帶嘲諷的笑掛在他的唇邊,他端起茶杯,不疾不徐地放至嘴邊。

    他胸有謀算的神情似在取笑我過於自信劉曦對我的情?如今他不記得小喜是怎樣的人物,自然認為我不過是劉曦青春年少時,初次動情時的對象,如今劉曦已成帝王,怎會記得這個普通宮女?

    而且,這個宮女還不要face地請皇上幫她救回老公,還不止一個老公,無論怎麼看,都是天方夜譚。

    「這麼多年來,皇上很辛苦吧。」在寒玨略帶嘲諷的笑容中,我不緊不慢地說道。寒玨微微一怔。

    一旁的劉瀾風給寒玨倒上了茶,羽熙開始剝起了花生,「啪」,一個,「啪」又一個。

    我隨手拿起幾顆羽熙剝好的花生一邊放到寒玨的面前,一邊隨意地說:「你們都還自由吧。」

    「達拉拉。」我慢慢鬆開手指,花生掉入寒玨面前的小碟中,發出清脆的響聲:「還是……依舊像沒有剝殼的花生,被包得緊緊的呢?」

    收回手,寒玨先前的笑容已經不在,而是深沉地凝視著碟中被剝了殼的花生,他緩緩抬手,將一粒光滑乾淨的花生捻在手中。

    「我現在並不是以劉曦舊情人的身份去找他。」我唇角帶笑地端起茶杯,對著依然凝視手中花生的寒玨道,「而是以女兒國菊州州長的身份去拜見他,請求他的相助。所以,我會奉上可以讓你們從此不再受制於人的東西。」

    抬眸看向寒玨,他的唇角立時勾出一抹笑,即使雙眸低垂,依然感覺到有什麼犀利的東西從他的眸中射出:「朝,曦,夜,雨。」立時,他捏碎了手中的花生抬眸深沉的注視我。

    我笑了笑,沒有說是,也沒有否認,他轉眸看向羽熙,羽熙笑著依舊吃自己的花生,輕鬆而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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