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9章 不要再離開我了 文 / 於紫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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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不要再離開我了
納蘭青翼心疼的將景衣容擁入懷中.只能一聲聲的安慰著.「會過去的.會過去的.」聲音溫柔的就好像在哄一個小孩子般.
莫飛雨長歎了口氣拿起供品先走出了屋子去準備馬車.納蘭治錦還小怎麼會知道景衣容剛才那幾句話裡的痛苦與無奈.縱然他跟著景衣容的時候不長.可是卻也深知景衣容是個重情重義的女中豪傑.比起江湖上自命不凡的那些英雄還要重情義.只可惜老天太捉弄人.讓她經歷那樣的痛楚.從景衣容幫助他的那天起.莫飛雨就己經決定此生為她所用.不僅是因為她幫自己報了仇.還因為景衣容對身邊人的這份情義.
馬車準備好後所有的人都收拾好了心情.馬車內納蘭治錦己經不再落淚.他坐在景衣容的身邊不說話只是心裡有些愧疚.他不該對師傅說出那些話的.師傅是為了救七哥才會失了憶自己怎麼能夠怪師傅.
納蘭治錦小心翼翼的看著景衣容.在師傅臉上除了那一分淡然別無其它情緒.納蘭治錦不由得放鬆了些.至少師傅沒有皺眉沒有不開心.
景衣容又怎麼會沒有察覺到納蘭治錦那雙小心的目光.他還太小不會掩示臉上的情緒.為了不讓納蘭治錦擔心景衣容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模樣.在納蘭治錦簡單的頭腦裡這樣子的她才是最正常的她吧.
景衣容嘴角不得噙起淡笑.納蘭治錦的單純讓她太過欣慰.只想著一輩子能夠保存他的這份純真.
馬車行駛了小半天後停了下來.景衣容跳下馬車遠遠便看見蕭妍墜海的那塊岩石.內力輕輕提起轉瞬間便已飛落在岩石邊.目光落在深不見底的海邊.那日的畫面在腦海裡慢慢的放映著.
蕭妍因手臂上的傷而痛苦糾起的臉龐.蕭妍漸漸無力的雙手.蕭妍最後一抹笑以及蕭妍從頭到尾都沒有怪罪的神情.心頭的傷口再次裂開.痛迎著海風一起襲來.
純白的身影身上的輕紗.在兇猛的海風中顯得那般渺小.風割著人的皮膚居然沒有一點痛覺.是太過麻木了嗎.景衣容蹲下身伸出手.好像蕭妍現在就在面前.她的手近在咫尺.
「拉著我.」景衣容恍神的又將手遞了遠了些.可是眼前的人兒卻對她露出一抹絕美的笑容.景衣容焦急的又蹲低了些.急切的說：「抓著我.抓著我啊.」
「師傅.」感覺到手臂被人抓住.轉頭是納蘭治錦擔憂和著急的眼神.「師傅你不要再蹲在這裡了會掉下去的.你進來些好嗎.」
景衣容再次看向岩石邊時己經沒有了蕭妍的身影.輕輕閉上眼一切原來不過只是錯覺.上天是不會給她補救的機會的.景衣容順從納蘭治錦的話起身退了出去.納蘭治錦這才放了心.
納蘭青翼走到景衣容身邊也是一抹的擔憂.「衣容事情己經過去了.不要再去想了.你還有我們.」
「我知道了.」景衣容點點頭.
納蘭青翼上前牽起景衣容的手將她完全拉離了岩石邊緣.對納蘭治錦說：「去幫飛雨的忙擺好供品.我們今天可是來看蕭妍姐姐的.」
「恩.」納蘭治錦轉身跑向莫飛雨接過他手上的供品就放在岩石上.景衣容全程默不作聲的看著他們的一言一行.好像神緒完全不在他們的身上.偶爾轉過頭又看向一望無垠的大海.
景衣容腦海裡記得蕭妍與她的第一次見面.記得她受傷時蕭妍的擔憂.記得蕭妍為了自己而和楊楓之間的絕裂.記得蕭妍曾經說過她的命是自己的.沒有她的首肯她不會死去.
景衣容裡與蕭妍所有的相處好像一部電影慢慢的顯現.到最後她記得蕭妍墜海前的那抹笑.那抹笑裡沒有任何怪罪.沒有任何絕決.景衣容的心頭猛然顯現出一個想法.恍然回神見納蘭治錦手上正點著三束香對著岩石邊便要跪下.景衣容毫不猶豫的上前一把奪過納蘭治錦手中的香.一手抓著納蘭治錦的手臂制止他下跪.「你在幹什麼」
「祭奠蕭妍姐姐啊.」納蘭治錦一臉疑惑的看著景衣容.
景衣容看著岩石上堆放著的供品.雙眉一凜抬起腳就將供品全部踢進了海裡.「誰說蕭妍死了.」
「師傅……」
景衣容目光如炬緊緊盯著納蘭治錦.「誰告訴你蕭妍死了.誰看見過她的屍體.」
「可是這裡是大海.蕭妍姐姐受了傷她摔下去……」納蘭治錦聲音哽咽不敢再說下去只怕自己落淚.
「不許祭拜.一日不見她的屍體就一日都不許祭拜.我景衣容的人沒有那麼容易就死掉.」景衣容神情堅定.莫飛雨看著只覺得這才是真正的景衣容.不認輸也不會輸的景衣容.
毒娘子只覺得景衣容不講理.「景衣容你未免太霸道了吧.你一廂情願的認為蕭妍沒有死只是想減輕自己心裡的愧疚.可是我們誰都知道了從這裡摔下去根本就不能再活下去.更何況她還受了傷.景衣容你不讓我們祭拜她就不怕她成了孤魂野鬼.」
「閉嘴.」景衣容怒視毒娘子.眼中的殺意若隱若現.
「景衣容.納蘭治錦怕你我毒娘子可不怕.」毒娘子冷笑.「像你這種連現實都不願意承認的人根本就是懦……」
毒娘子的話還沒有說完.景衣容的身影己經靠近了她.手也擰住了毒娘子的脖子.毒娘子吃痛的無法將後面的話說完.景衣容冷冽的目光藏著殺意.「若不是你一直在說話我真差點忘了蕭妍從這裡掉下去好像也有你的功勞.」
「可是不救她的那個人卻是你.」毒娘子憋紅了臉.一陣喘息著回答.
景衣容手上的力道增加.毒娘子的臉色也越加蒼白.「我現在只要輕輕一扭你的命就沒了.到時候我倒要看看你還能不能這麼凶.」
「你……」毒娘子只覺得胸膛裡的空氣越來越少.能夠呼吸的空氣也越來越稀薄.依她的武功根本就不是景衣容的對手.
納蘭治錦看著眼前的一幕立馬緊張的跑到景衣容和毒娘子的身邊.眼睜睜的看著毒娘子的臉越來越白卻又不敢說一句求情的話.上次為毒娘子求情已經讓師傅討厭自己.如果現在再為毒娘子說上一個字只怕師傅真的會不認自己.
景衣容的目光落在納蘭治錦為難、急切的臉龐上.手上的力量不由自主的慢慢鬆開.她怎麼差點忘了納蘭治錦對毒娘子的關心.景衣容剛鬆手.毒娘子的身體就癱坐在了地上.納蘭治錦忙上前扶著毒娘子.「你怎麼樣了.」
「我沒事.我沒事.」毒娘子笑著撫著胸膛.張著嘴巴大口大口吸氣.剛才真的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為景衣容會殺了自己.沒有想到她居然放了她.當然她也沒有忽略景衣容放開她之前看向納蘭治錦的那一眼.看來這個女人對納蘭治錦是真的好.
景衣容面對大海而立.背對著所有的人說道.「你們真覺得從這裡掉下去就會死嗎.那我現在景衣容告訴你們.從這裡掉下去死不會是唯一的結果.」
「不信.」景衣容突然轉過身對著眾人露出一抹艷麗的笑容.「我跳上一次你們便會知道了.」話剛落.景衣容便縱身一躍如蝶般從岩石落了下去.
「衣容.」「景姑娘.」「師傅.」
所有人都驚呼不敢相信景衣容居然會真的跳了下去.納蘭治錦顧不得毒娘子.忙奔到岩石邊想也不想的也跳了下去.
「治錦.」「十弟.」
毒娘子和納蘭青翼不可置信的跑到岩石邊.毒娘子已如雕像般一動不動.望著不見底的洶湧海水她望了任何情緒.納蘭治錦.在她眼裡只是一個小孩子的納蘭治錦.怎麼會這麼果斷的這裡跳了下去.
縱然曾經他說過可以將自己的命將給景衣容.可是她也只是聽聽而己.可是現在他居然可以不要命的跟著景衣容跳了海.到底他們師徒之間是怎麼樣的感情.到底景衣容你是怎麼樣的人怎麼會教出這樣的徒弟.
跳下岩石的景衣容其實根本就沒有落在海底.她用身上的匕首插進了巖縫中身體懸掛著.低頭察看著海邊的景象.巖邊有太多的暗洞海風也太過肆虐.人若真的掉下去根本就沒有辦法……
景衣容不願再想下去等她要再飛上岩石的時候.恍然間好像聽見眾人叫納蘭治錦的聲音再抬頭時己看見納蘭治錦下落的身影.心頭的恐慌立即湧上了心頭.她一掌推向岩石縱身躍起在半空中抱住了納蘭治錦下降的身體.踏著巖壁飛上了岩石.
「你在幹什麼」兩人剛剛落在岩石上.景衣容就怒不可恕的對納蘭治錦吼道.
納蘭治錦顧不得剛剛站穩的身體撲進景衣容的懷裡.「師傅不要再離開我了.師傅求求你不要再丟下我一個人.」
景衣容一愣.輕輕拍著納蘭治錦的身體.「在說什麼呢.」
「我只有師傅了.」納蘭治錦帶著哭腔的聲音說道.「娘親離開了.七哥回宮了.治錦剩下的只有師傅了.師傅可以為七哥不顧生命.可以為了蕭妍姐姐跳下大海.可是為什麼就是不能守在治錦身邊呢.師傅.家人不是不應該分開的嘛為什麼你還要丟下治錦.」
納蘭治錦的每一句話都像狠狠的撕扯著景衣容的心.痛得她毫無反擊之力.縱然是痛著身體裡還是覺得有一股暖流竄動著.景衣容蹲下身將納蘭治錦緊緊的擁在懷裡.「師傅不會丟下你再也不會丟下你一個人.對不起.師傅錯了.」
這是景衣容第一次對著納蘭治錦道歉.殺了花堂的時候她沒有覺得對不起.打了罵了納蘭治錦的時候她也沒有覺得對不起.可是現在她真的覺得自己做錯了.她傷害了納蘭治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