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八十一章 送親路上（3） 文 / 小陌丫頭
()
半夜，天空飄起了毛毛雨，寒意加重。房間裡坐在床邊賈拾一卻是滿頭大汗。
又一次，她艱難的從床上支撐起身，想用雙腿站直了。這回，她總算是顫顫抖抖的站穩了！
「我能站了！我能站了！」賈拾一無比興奮，想要高喊，卻不得壓低聲音。從仙峰山下來之後的每一晚，她都是這麼艱難的過來的。
這事，還要從那晚她和上官聞賢的對弈說起…
棋盤之上，賈拾一明顯感覺到了上官聞賢心神的恍惚，心頭好似壓有千斤重的事。想問，尋思著終是不妥。
落下這盤棋的最後一子，賈拾一淡淡的開口道：「上官兄又輸了…」
「啊？」上官聞賢完全不在狀態，在神遊中，被賈拾一一說，才恍然一局棋又是結束。掃視了一眼棋盤上的狀況，他又是輸了個徹底。
賈拾一估摸了下時辰，也不早了，「想必今天上官兄是累了，不如就此結束，可好？」
「唐兄…」上官聞賢欲言又止。
「上官兄可是有何為難之事？不妨直說，在下能幫得上的，定然鼎力相助。」賈拾一以為上官聞賢該不是有事相求，難以啟齒。
「其實…」上官聞賢望了眼賈拾一後，彷彿下了多大的決心，「身為醫者，理當治病救人，可…」
心中有愧，不吐不快，上官聞賢終是決心和盤托出，算是有個交代。
「如何？」賈拾一有預感，該是有一個長故事可聽了，只不過沒想到是和她有關的。
「唐兄有所不知，我上官家自爺爺上官天琪一代開始，便常年隱居仙峰山上，以治病救人為己任。殊不知，八年前卻是做了一件慚愧事。」
八年前？賈拾一心中咯登一跳。
「八年前我的爹娘猶在，他們醫術精湛，救死扶傷。一天傍晚，一名男子背了一個昏迷不醒的女子上山求治。在爹娘將女子的傷勢穩定之後，男子忽然挾持了我，威脅我爹娘設法令女子從此不良於行！爹娘大驚，身為醫者自是不肯，無奈男子以我的性命相逼，爹娘終是無奈妥協，施針令女子從此不良於行…」
本想著既已無法醫治，不如就此按下此事不再提，誰知終是過不了良心那一關…
「你認出那個女子就是我？所以那天在營帳之中見過我之後才匆匆離開？」賈拾一反倒是異常的冷靜，小心的求證著。
徵，你想得夠深的…為了能控制住我，讓我不得不依靠你，你竟不惜…時至今日，一次次的，你給我的驚喜一個大過一個！你到底還有多少是我不知的？或者，我從來都不曾真正認識你！
「嗯…」上官聞賢頷首，隨後繼續說道：「當晚，他們就匆匆下山了。他們離開之後，我爹娘無比悔恨，恨自己身為醫者竟然以醫術害人！隨即，爹一根銀針扎穴而入，亦廢了自己的一雙腿！從此，爹娘苦心研究，心中亦是日夜受著自我譴責的煎熬。皇天不負有心人，爹娘潛心研究終是有了成果，爹也能重新站起來了！」
賈拾一的心隨著上官聞賢的話激動了，不是能治好麼？！
「可爹娘也是心力交瘁，不久之後便前後過世了。在他們過世之前，將研究所得悉數傳予了我，交代我定要尋得當年的那名女子，治好她的腿！」
「那為什麼你說…」賈拾一忍不住問了。
上官聞賢無奈的搖了搖頭，「我隨後一直苦苦打聽你的下落，都是無果。在我覺得無望時，你竟又出現在我面前，一時間，我竟難以面對你，所以倉皇而逃了，著實可笑！這兩天我本是想下山尋你的，無奈又來了個病人耽擱了。巧得是，翎堯帶你上山來了。」
「那就是了，那我的腿不就能治了？！」
「太久了…」
又是這一句，這回賈拾一懂了…
上官聞賢的爹是在瘸了之後馬上著手研究醫治之法，找出治療之法後馬上醫治的。哪裡像賈拾一，已經是八年了…
「方纔我把過了你的脈，這腿已然難治了…」
「難治？那是不是還有希望？！」賈拾一不放過上官聞賢言語中透露出的任何一絲希望。
在賈拾一的堅持下，上官聞賢將施針的穴位以及輔助康復的方法教給了她。只希望蒼天憐憫，能讓她恢復。說難治，是客氣的…
從此每一夜，賈拾一都自行行針刺穴，然後是一次次的努力練習站起，卻是一次次的無力坐下，直至滿頭大汗，她仍是不放棄。
今天，沒想到能站起來了！
「你為何能一眼認出扮成男裝的我？」在隨後的閒聊中，賈拾一道出了心中的疑惑，當真她的男裝那麼失敗？見過八年前她的人都能那麼輕易認出？那不是很糟糕！
上官聞賢笑道：「起先我亦是不敢肯定的，這男女只差就擺在眼前。但或許是心中有愧，眼前丞相又是這般俊美…」上官聞賢的話點到即止，笑而不語。
賈拾一不禁驚歎，人不可貌相吶！還以為他是個老實的傢伙呢…
這或許就是冥冥之中的注定，注定失去太多的賈拾一，要慢慢的尋回失去的一切！老天，還是公平的！
一小步，一小步的…終於，賈拾一八年來首次嘗到了腳踏實地的實在感和喜悅感！
老天終是帶我不薄，不忍對我那般殘忍的！
賈拾一熱淚盈眶，雖然慢，但她一圈圈的在房間裡挪步，熟悉著那久違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