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百一十八章 步步逼宮 文 / 米橙子
「三天?這樣長?」凌燁緊緊握住我的手,看向我道,「長歌才有了身孕,正是需要朕陪伴的時候。何況子嗣是最珍貴的,朕想柔兒定能體會朕的一番苦心的。」
聽他的意思是根本不想去閔柔那邊了,我已然知道不妥。若凌燁果然這麼做了我又沒攔著,那便是我失德。畢竟一個德行穩重的人是絕對不會在一個弱者面前耀武揚威。
於是我便朝凌燁微微一笑道:「柔兒才剛喪子必然更加悲痛,沁芳宮此刻肯定寂寥無人。臣妾這邊這麼多人陪著護著,臣妾不缺。皇上還是去多多陪陪柔兒吧。」
太后聽我說這番話也微微點頭讚賞:「鸞昭儀如此通情達理,難道皇上就不能體諒麼?」
凌燁最終還是去了,眾人也便都跟著去了。甘棠宮一時便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我從床上下來,及拉著錦鞋來到了廳中,如今甘棠宮儼然已經成了最受寵愛的地方,大廳中地龍燒得極其暖和,我只披著一件月白染花寢衣便已經覺得身上微微有了汗意。
來到了小榻上坐下,文繡趕忙給我遞上一盞櫻桃蜂蜜茶來,歡悅道:」小主素日最愛喝這蜜茶了,今日的茶奴婢更用心熬了,肯定更香甜。小主才剛懷上,更要多多喝一些這樣暖身子的東西才行。」
我喝了一口那蜜茶,果然覺得香甜更勝往日,不過笑笑:「果然好喝。對了,付公公呢?叫他進來,我有話要問他。」
文繡轉身叫了付德海進來,付德海進門便跪在地上:」奴才給小主道喜了,小主吉祥!「
「付公公不必如此多禮。本宮只問你,才剛你得知本宮有了身孕的時候,為何神色有些陰沉?難道你不喜歡本宮懷孕還是其中另有隱情?」我將那蜜茶擱在手邊,微微注視著跪在地上的付德海。
他苦笑一聲:「什麼都瞞不過小主的法眼。」
「既瞞不住,付公公為何不和盤托出呢?你我主僕二人,風風雨雨這麼久了,難道還有什麼話不能說嗎?」我柔聲道。
付德海站起身來,長歎一聲道:「老奴也只是杞人憂天而已。只是宮中子嗣想來是非紛多,小主更是要步步小心才是。」
「你是懷疑本宮的這胎有鬼?」我冷然了眸子,十分慎重地問,「可有何證據?本宮素來小心,吃的穿的用的全都是文繡錦心兩人經手的。其他的一應俱全的也都是她二人親自操持,難不成公公懷疑還會有人在這其中動了手腳?」
付德海搖搖頭:「小主現在吃穿用度自然都是異常小心,別人要想下手也難。可是小主可曾記得小主曾經吃過皇后賞賜的玉容丸?」
「玉容丸?」我皺眉,「那玉容丸裡不是查明了根本沒有什麼寒石粉嗎?只是皇后用來調養身體的藥丸罷了,又有什麼不妥?」
付德海蹙眉:「玉容丸是沒有寒石粉,可是未必就沒有其他的東西。皇后一向心機如海,娘娘不得不防啊。」
聽他這樣一說我便警醒了起來,忽然想起那日收起閔柔吐的兩顆玉容丸還在宮中,便急忙叫了文繡小匣子拿了來。
打開一看,縱使錦心也看不出什麼門道來。我蹙眉:「自從上次本宮小產之後,皇后那邊怕是已經銷毀了所有的玉容丸了。剩下的只有這兩顆了。還是閔柔當日吐出來被我抓到的。若想要知道這裡面到底有沒有什麼害人的東西,公公可有設麼注意?」
付德海看了看那玉容丸道:「羅衣是最精通此道的,不如把這玉容丸給她,讓她幫小主看看。若是什麼都沒有也就罷了,若是真有什麼小主也可以提早防範。」
我點點頭,將那小匣子遞給付德海道:「如今我去見羅衣恐怕會引人生疑,不如你將這小匣子遞給羅衣,讓她在皇后宮中好好翻檢一下,是否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付德海答應一聲便退了下去,我瞧見他出了宮門這才叫錦心帶人將宮門落了下來。
肚子中的孩子還只有一個月大,可是便已經感受到這宮中肅殺的冷意。
若是這胎兒果然會因為那玉容丸所傷,皇后固然可恨,可是我這個當娘的當初為了討好皇后往上爬而不惜犧牲腹中孩子的作為又跟皇后有什麼分別!
何況皇后本是一個外人,而我卻始終是這孩子的親生母親……
想到冷情處依然是淚落沾襟,文繡在旁瞧見我如此,終是忍不住勸慰道:「付公公也只是懷疑而已,未必就能如此了。再說皇后當日不過也只是想要小主以為自己不能懷孕而已。結果小主不也是平平安安的懷上了一胎了嗎?那時候沒事,現在肯定也沒事的。」
我長歎一聲,凝望著窗外的甘棠樹:「但願如此了。」
自從付德海將那玉容丸交給羅衣之後,我便諸事不問諸事不利,只管安心養胎了。平日裡也只是去慈寧宮給太后請安,陪陪太后誦念佛經罷了。非我喜歡這樣做,實在是皇后那裡還未扳倒,我心裡總是沒落停。
眼看著為了這個舒天眉死了一個杜夢蘿,流掉了閔柔的孩子。若她還能毫髮無傷,那我這步棋便可以說是輸了。
這日我正在隨太后一起抄寫佛經,卻見靈犀從外面進來,手裡拿著一個雲錦紋的包裹對太后說:「太后娘娘,查到了。」
太后的眉猛然擰緊了,冷聲吩咐:「打開。」
靈犀忙將那紙包打開,卻見裡面是一整排雪白的紋銀並一些珍貴的珠寶首飾等等。
我估摸了一下,那紋銀起碼也有五百兩,何況還有好幾張上千的銀票。那珠寶首飾大都是奇珍異寶,什麼雞血石的鐲子,夜明珠,翡翠戒指,紅珊瑚的串兒。件件都足以稱得上是上乘的寶貝了。
我看得出來,太后自然也看得出來,於是臉色更加難看了起來:「她一個丫鬟,就算再得主子歡心如何能有這麼多的寶貝!」太后擱下了手中的狼嚎筆,「定然是有人賄賂了她,她收了人家的好處才要幫人家辦事。再不然也就從宮中偷了東西出去賣。哼,怎麼樣都是一個賤婢!居然這樣的大膽!」
「太后說的是誰呀?這樣惹得您生氣?」我分明在那堆贓物裡看到了我送給綠竹的鐲子,知道這是綠竹的包裹被靈犀翻檢了出來,卻仍然裝出不知道的樣子。
太后冷哼一聲:「你也跟我一去去鳳藻宮,今天哀家就要替皇后除掉身邊的這個禍患!」
於是一行人便匆匆忙忙來到了鳳藻宮,比起剛入宮的時候鳳藻宮現在冷清了許多。
門前只有一個小宮女拿著掃把,有一下沒一下的掃著地。見到我們來了,慌忙跪下去,連句話也不會說了。
太后並不看她,逕直闖了進去,卻見皇后正靠在綵鳳牡丹團刻檀木長椅上,捧了一個繡繃在低頭繡花。因在病中還未痊癒,只穿了一襲藕荷色的大褂,頭上的髮髻上只點綴了幾顆圓潤的珍珠,手腕上鬆鬆地掛著一隻翡翠鐲子,跟耳垂上的翡翠小墜兒遙相呼應,冬日的陽光照耀在溫潤的翡翠上,倒是顯得皇后的皓腕宛如牽著一荇水草般的清媚。
她養了這些日子,倒是養出了水嫩好皮膚。外面鬧得天翻地覆,她倒是躲了好長時間的清閒!
綠竹照例在一旁伺候著,手裡端著一小碗,不時地吹口氣遞給皇后:「娘娘,藥煎好了,您請用吧。」
皇后喘口氣,將那繡繃放下,忽然抬眼看見了站在門口的太后,忙起身前來請安:「母后,今日如何來了?」
太后掃了一眼跪在她身後的綠竹,聲音沉沉:「隨喜,去把那碗藥端過來。」
隨喜答應一聲,起身將綠竹手裡的藥碗奪了過去,恭敬地遞給太后。
皇后有些奇怪,抬起眼來看了太后:「母后,這是……」
太后接過藥碗,冷笑一聲,便將整碗藥汁一下子潑濺到了綠竹的臉上!
那湯藥雖然被綠竹吹得冷了,可是潑濺在臉上肯定也是不好受的。所以綠竹一驚嚇,立時撲在地上不住的磕頭道:「太后娘娘息怒,太后娘娘息怒,太后娘娘息怒!」
「母后,綠竹她做錯什麼了?您為何要這樣對待她?」皇后錯愕地抬頭看向太后,語氣中滿是憤憤,「還是您是聽信了什麼小人的讒言,所以帶著人來這裡找臣媳的麻煩來了。」
她邊說刻毒的眼神邊冷冷地掃過我的身上,就差明白的告訴太后,我便是那什麼小人。
「哼,本宮找她一個賤婢的麻煩?至於麼?隨喜,東西帶上來!」太后冷聲吩咐,一旁的宮人立刻將那小包裹拿上來,靈犀跟隨喜兩人刷拉一下子拉開了那包裹,那一堆的金銀珠寶便爭先恐後地從包裹中翻滾了起來,撲頭蓋臉的撲在綠竹的身上。
「綠竹,本宮且問你,這是什麼!」太后瞪著跪在那裡的綠竹,厲聲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