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218 最後一面 文 / 冷小星

    上一次見他，他渾身的血，奄奄一息。|今日見他，他身上纏繞著布條，卻暴瘦了好多。

    伽達，那意氣風發，玩世不恭的將軍，此刻蒼老而頹靡，只剩下那雙漂亮的丹鳳眼，孤獨地望著她。

    那裡面流出來的，是眼淚嗎？

    伽達鑽過頭，抹了一把，小六已經走進去，坐在他面前的枯草上。

    「今天哲來將軍來找我，說他不相信你會做出叛國的事。我想他一定也在王上面前為你辯論了好多次，你聽到這些，心裡怎麼想？」

    伽達再次轉過頭，看不到該有的淚痕，只是那一貫的笑容，在他滄桑的臉上，好像苦中作樂。

    「還以為王后不忍心來看我的，原來是來挖苦我。|我能怎麼想？他們都太天真了。包括王后你。」

    小六皺著眉頭，她凝視著伽達的臉。

    「你認為他他們天真嗎？他們的確天真，可他們卻是這個世上真心愛你的人，你傷了愛你之人的心，你禽獸不如。」

    「這話，王后已經罵過我了。」

    「那就讓我再罵你一次，過了今晚，你想聽也聽不到了。」

    伽達沉默，垂著眼眸。皮包骨頭的手，握拳放在已不再健壯的腿上。

    小六也側過頭，看著石門口逐漸昏暗的光線。夜，就要來了。

    「你是我成為女奴開始，對一個對我笑的貴族。從那一刻起，我就想你是好人。而後種種，都令我對你更多的感激。王上愛我，我也愛他，可是跟你在一起的感覺，卻是任何人都給不了的。那就是純粹的快樂。沒想到，我認為純粹的東西，根本就不純粹，你在暗中看著我毒姬的身子被王上佔有，是不是笑得很得意？你殺了我唯一的哥哥，留給我無法撫平的傷口。我恨你，因為你是我的大仇人。可我……我還是回想起來與你在一起的時候，開心的畫面。無法忘記的回憶，令我更痛苦。伽達，我甚至幻想著一輩子不知道真相，只看到你快樂的一面，只活在謊言了的快樂。可那只能想一想，因為你做了不可饒恕的事，應該給那些無辜的人一個交代。」

    小六看著他，他還是低著頭，握著拳，一言不發。著不像他，他應該笑盈盈的，無論在什麼時候。

    「算了，你也要死了，被一刀一刀地割了，總能抵消你的罪過。你放心吧，婻雙夫人，我會照顧她的。」

    小六起身就要走，伽達抬起頭，他的臉上，都是淚水。從來只有笑容的伽達，此刻淚流滿面。

    可是小六背對著他，小六看不到。

    「小六，我看著你被欺騙，成為了毒姬。看著你來到王上身邊，痛苦地報仇。看著你哥哥地死去，不甘的眼神。我一直，在看著你受苦，看著你受罪，可我對你的好，是真的。我只希望，你能知道這一點。」

    小六，依舊沒有回頭，只冷冷說道：「到最後，還想要欺騙我。伽達，你真該耍酷到最後，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就算是真的，我也不可能原諒你！」

    小六說完，離開了。

    石門，再次關上，伽達那雙滿是淚水的眼眸，也逐漸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