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254 答應我的事 文 / 冷小星

    血，從石床上流下，發出嘩啦啦的聲音。|這聲音，令小六渾身的雞皮都起來了。她只有握著她的手，告訴她一定要堅持住。

    巍元打來了水，小六趕忙撕下自己的裙子，沾了水給嫣嫣擦拭額頭。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落。

    嫣嫣開始昏迷起來，腦袋無助地緩慢晃動。小六一看這架勢，知道腰不好，趕忙俯身，喚著她。

    「嫣嫣，還記得你說的話嗎？你的夫梨，要與我肚子裡的孩子，做一輩子的朋友。永遠忠於他，與他並肩奮戰。你還記得嗎？回答我。」

    嫣嫣半睜半合著眼眸，意識似乎找回一些。她盡了全力，握緊小六的手，顫抖的嘴唇中，溢出了哭泣的聲音。

    「一定，做朋友……」

    「對，對，所以你現在不能睡。我知道你難過，可你不能睡。一定要忍著，羽豐將軍很快就能回來。」

    「羽豐……他還會……為我……緊張嗎？」

    「是，他還會。你沒有看到當時他的臉色，他還很緊張你的。」

    嫣嫣笑，虛弱的笑，蒼白無血色的臉，迷離著長長睫毛的眼。

    「他不應該……不應該這樣……」

    「就是說，他不應該這樣。死男人，拋棄了你，娶了公主，眼睜睜地看著你當女奴。如今你是哲來的夫人了，他還敢對你有非分之想。等他回來的，看我不好好收拾他！」

    嫣嫣笑，眼角，卻流出了淚水。

    「不要……怪他……他這個人……很好的……我不怪……怪他……」

    小六極力壓制哭泣的聲音，仰著佈滿淚花的臉，微笑著。

    「你不怪他，可我卻不能放過他。等你好了，看著，瞧瞧我怎麼修理他。」

    嫣嫣，又是虛弱地笑了起來。「他是將軍……你打不過他……」

    「那可不一定。」

    嫣嫣又笑了起來，隨後，她那雙眼眸，慢慢合上了。

    「嫣嫣你不能睡，陪我說話，嫣嫣！」

    「我好困……肚子好疼……小六……」

    嫣嫣，腦袋一歪，還是暈倒了。小六搖了她，見無用，便將巍元攆出去接應羽豐，自己則是檢查嫣嫣的身子。

    母親已經昏迷，自然不能幫助孩子，而這小傢伙也是不到日子，不願離開母親一般，穩噹噹的留在母親的肚子裡。然而那裡的血不斷流出，他不出來，母親就會流血而死。

    怎麼辦怎麼辦！

    小六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轉過頭，看到牆邊巍元的刀。

    看了許久，最後還是轉過了頭。她不是外科大夫，沒辦法給嫣嫣剖腹產。

    看著嫣嫣，什麼也做不了的懊惱，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時間，過得好慢，等待著，在這血腥的屋子裡。

    終於，聽到了石門外巍元的歡呼。小六站起身，就看著羽豐帶著一個老女人，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女人，是接生的穩婆。男人，則是王宮的醫官。

    「嫣嫣怎麼樣了？」他一進來就打探情況，小六含淚搖了搖頭。羽豐的目光，也已經鎖定在石床上，看著那個蒼白的女人。

    嫣嫣，昏迷不醒，她的身下一直在流血。羽豐看到她這個樣子，也彷彿被電雷劈到了一樣，竟呆在原地。

    還是那跟來的老女人跑過去，趕忙檢查了嫣嫣的情況。轉過頭，她對那醫官說道：「她不行了，快扎她的穴位，讓她醒過來。」

    那醫官便從懷中掏出皮袋，打開，裡面一排嚇人的長針。

    醫官開始給嫣嫣治療，老女人又只會去這屋子裡的三個人，燒水的燒水，搭手的搭手，大家也都沒有了時間去想其他的，都跟著忙乎起來。

    醫官兩三針下去，嫣嫣終於醒過來了。剛一清醒，額上便瞬間蒙上了一層汗珠。她喘息著，疼，卻沒有力氣叫喊。

    醫官施針助產，老女人便教導著嫣嫣用力。在這原始的社會中，沒有現代醫療技術，就算是難產，也只有硬生。

    嫣嫣疼得，只呼喊小六的名字，小六便跪在她身邊，握緊她的手鼓勵著她。而那兩位將軍，便成了打下手的，端盆倒水，毫無怨言。

    這一折騰，天大黑了，石屋中，也終於傳來了孩子的啼哭。嫣嫣聽到孩子的聲音後，一下子放了心，也很快昏迷了過去。

    老女人將孩子洗了洗，而後交給了小六。小六小心地抱著，看著那張安然熟睡的小臉。眼淚，總是模糊了視線，令眼前的這個小傢伙變得模糊起來。

    收拾好了屋子，老女人和醫官站到羽豐面前，羽豐這才收回望著嫣嫣的目光，板著臉。

    「今天，什麼事也沒發生，你們，只是出來走一走，散散步，對嗎？」

    「是，是，我們只是出來散步的。」

    「很好。工茅，你每日來一次，直到這位夫人身子好了再說。」

    「是。」

    「今天晚了，就在這裡住一夜，明日再走吧。」小六仰起頭說，大家都說好。

    原來那醫官和老女人是夫妻，他們留在嫣嫣的房間裡，小六抱著孩子，與巍元和羽豐走出來。

    巍元守在門口，小六便跟著羽豐走到河邊。

    夜晚，沒有了白日的炎熱，河水的聲音，也顯得分外的清涼。

    「夫梨，夫梨，終於見面了，你要做個好哥哥，知道了嗎？」

    小六笑，那微顯的肚子，也彷彿變得雀躍起來了。

    羽豐看著小六，眉頭微蹙。小六想要坐下，喊他幫忙。他也是沒有什麼脾氣，扶著小六，而後自己也坐下，拾起一塊石頭，扔在水面上。

    小六側眼看他，那俊朗的外貌，更適合這溫柔的月光。

    「說是來打獵的，其實是在思念嫣嫣吧？你的眼神騙不了我，你很緊張她。」

    羽豐笑了笑。「的確是騙不了王后，我這一輩子，都無法不去思念她。」

    「這麼愛她，當初為什麼要拋棄她？」

    羽豐轉過頭，凝視著小六。「如果我說，我被父親關了起來，你會相信我的解釋嗎？」

    「被關起來了？！」

    「是，聽到消息後，我是打算去救她的。起碼，將她救出來。可是我的父親卻早猜到了我的心思，將我鎖起來，足足五天。等他放我出來後，嫣嫣，已經被送去了焰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