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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六百六十三章 是廢是瞞 文 / 解語

    弘歷垂目道:「只是一些小事罷了,皇額娘不必擔心。」

    凌若抿了一口茶,淡然道:「是小事最好,哀家就怕不是小事。」

    弘歷內心掙扎難安,他昨夜想了一夜,始終沒有想好到底是廢還是瞞;若是廢,就是告訴天下人,他錯了,他愛新覺羅·弘歷有眼無珠,選錯了皇后;若是不廢,長樂在天之靈難安,他亦對不起瑕月。

    許久,他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道:「皇額娘想多了,確實沒什麼大事。」

    知子莫若母,凌若豈會看不出弘歷有事瞞著自己,但弘歷不願說,她這個做額娘的也不好勉強,只得道:「哀家乏了,皇帝退下吧。」

    弘歷依言道:「是,皇額娘好生歇息,兒子晚些再來給您請安。」

    待得弘歷走後,水秀好奇地道:「太后,您說會不會是皇后又犯了什麼錯,所以才會引得皇上與之爭執?」

    「皇上對皇后一向恩寵,會起爭執,想必不是什麼小錯。皇后……」楊海搖搖頭道:「恕奴才大膽說一句,皇后如今是越發難以服眾了。」

    水秀對此嗤笑道:「皇后何時能夠服眾過,以前是善良,這些年卻是變得狠毒了,害了一個又一個!」

    凌若面色微寒地道:「不管怎麼樣,她都是皇后,你豈可如此說她,若讓人聽了去,還以為哀家連個宮人的嘴都管不了。」

    見她動了怒,水秀連忙跪下道:「奴婢該死,奴婢只是想到慘死的水月,所以一時有些控制不住,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

    聽得水月二字,凌若心中亦是一顫,她與那拉氏爭鬥了那麼多年,幾次險此還生,水月她們都熬了過來,結果卻死在明玉手中;而她為了顧及皇帝,顧全大局,生生壓下了這件事,雖然已經過了那麼多年,但她依然不能真正放下,每每思及,都覺得對不起水月在天之靈。

    在回到正殿後,諸女還等在那裡,弘歷讓四喜與小五分別帶她們去東西宮安置,明玉在經過弘歷身邊時,遲疑地停下腳步,小聲道:「皇上……」

    弘歷深吸一口氣,克制著心中的怒氣,低聲道:「皇后若不想現在就將事情公諸於眾,就什麼都不要說,朕不想聽!」

    明玉眸光一顫,低頭離去,很快正殿便只剩下弘歷一人,他長出了一口氣,撫額閉目坐在椅中,約摸過了一柱香的時間,阿桂進來道:「啟稟皇上,行宮的守衛已經都佈置好了。」

    弘歷點點頭,睜開眼睛道:「兆惠呢,他在做什麼?」

    「兆惠尚在巡視各地,看是否有遺漏之處,皇上可是有事吩咐?」面對阿桂的詢問,弘歷搖頭道:「沒事,朕隨口問問罷了。」

    阿桂心思雖然不及兆惠細,卻也看得出弘歷有心事,當下道:「皇上,可是有什麼事?」

    「沒什麼。」弘歷隨口說了一句,道:「朕突然很想喝酒,你陪朕喝幾杯。」

    見弘歷不願說,阿桂也不願多問,取來酒陪弘歷喝,然他剛喝了一口,弘歷便已經將一杯飲盡,連著幾杯下來,阿桂不敢再替他斟酒,勸道:「皇上,您這樣喝很容易醉的,要不然微臣讓人做些菜來,然後再對飲。」

    弘歷悶聲道:「不必了,倒酒!」

    阿桂無奈地替他斟酒,待得一壺酒喝盡,弘歷仍嫌不夠,讓阿桂再去取幾壺來,這一次阿桂說什麼也不肯,道:「皇上一路行來,本來就已經頗為辛勞,再這樣大飲,萬一傷了龍體可怎麼辦,您若是有什麼不愉之事,不妨與微臣說說。」也只有曾與弘歷出生入死的他敢這樣直言相諫,換了一個人,哪裡敢說這些可能觸怒龍顏的話。

    弘歷抬起未見醉意的雙眼,冷聲道:「朕叫你去取酒沒聽到嗎?還是朕現在差不動你了?」

    「微臣是為皇上好,皇上不宜……」阿桂話未說完,一個青玉酒盞已經「呯」的一聲摔在地上,碎裂成無數小塊,耳邊傳來弘歷的厲喝聲道:「朕叫你去取酒,哪裡來這麼多廢話,若是不願,就滾出去再給朕換個人來?!」

    阿桂正欲言語,兆惠從外頭走了進來,看到滿地的碎瓷片,他不動聲色地跪下道:「微臣見過皇上,皇上萬福!」

    他話音剛落,阿桂便道:「你來的正好,趕緊勸勸皇上,才剛到行宮,就喝那麼許多酒,若是喝醉了可怎麼辦?」

    「皇上……」兆惠剛開口,便被弘歷喝止,「朕現在不想聽你們說,取酒來!」

    阿桂待要再勸,兆惠已是強行將他拉了出來,隨後低聲道:「這會兒勸,只會越勸越糟,還是聽皇上的,去取酒來吧。」

    阿桂瞪了他一眼道:「你這傢伙,皇上只是斥了一句,就把你嚇成這樣了嗎?真是沒用,罷了,你不敢,我自己去勸。」

    兆惠拉住他沒好氣地道:「你這頭蠻牛,白長了這麼大個腦袋,卻是一點腦子都不會動;皇上明擺著是想一醉解千愁,咱們就算勸干了口水也沒用,反而會觸怒皇上;不過,身為臣子,是該勇於直諫,但現在這樣,叫以卵擊石,純粹是找死!」見阿桂一臉不認同地樣子,他歎了口氣,道:「皇上是天子,但他同樣是人,也有他的喜怒哀樂,你正生氣的時候,人家叫你不要生氣,你做得到嗎?」

    阿桂憋了半天,道:「皇上若有什麼煩心之事,大可說出來,咱們與皇上曾經同生共死,必定是會幫他的,何必憋在肚子裡呢。」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皇上不願說,咱們總不能逼著他說吧;設身處地,若換了是你,你願意嗎?」

    阿桂撓了撓腦袋,道

    :「這有什麼難的,說就說。」他一向是個直腸子,有什麼說什麼,不會那麼許多彎彎,但是他在碰到大事時,卻頗有幾分精明,這一點連兆惠也是承認的。

    兆惠連連搖頭道:「真是對牛彈琴。」頓一頓他又道:「總之現在你依著我的話去做,趕緊去拿酒,然後陪著皇上一起喝,別的什麼都不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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