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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五十六章 烏龍 文 / 曉風

    楊嗣昌的職掌就是兵部,所以說起來也是理直氣壯,當然,他此時太過激動,以為是反擊成功,看到薛國觀臉上神情怪異時還洋洋自得,自是沒有去看別的同僚的臉色。

    劉宇亮一張老臉都漲的通紅,嘴裡含著的半杯茶水也是好險噴出來。

    別外兩個閣老都是很辛苦忍笑的樣子,害怕楊嗣昌看到,都是趴在桌子上假裝看公文,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

    薛國觀已經確實是楊嗣昌自己擺了大烏龍,當下心中好笑,臉上卻故意帶了幾分憤然的樣子,只向著楊嗣昌道:「修幾個墩堡,練數百兵丁,如何能與盧九台總督宣大鎮,練數萬精銳,增收糧食二十萬石可比?老先生,學生此言,以為然否?」

    在明朝,斬首軍功當然是最大,然後就是和糧食或是修築防禦有關。

    因為在明初時,明太祖洋洋自得的事情就是衛所養兵百萬,不費國家一錢一米。

    其實還不止如此,按明初規矩,衛所是要每年上交物資的。

    大頭當然是糧食,於是在明朝當兵,不僅要持戈衛戍國家,隨時預備徵調出兵,閒時還得種地,並且種的產出,大頭還要交給國家。

    然後還有軍官們的壓迫和欺凌等等,在明初時,軍戶就很困苦,永樂年間,軍戶就已經開始逃亡。

    等到了明中期時,衛所不僅不會交糧,還需要國家補貼了。

    明太祖設計的這一套軍制和財制,當然也就宣告完全的失敗。衛所不再具有保家衛國的功能,同時還要國家補貼,而國家的財政要拿出大半來養兵,當然,是拿銀子招募的營兵才管用。

    到了崇禎年間,衛所能自給自足,就算是阿迷陀佛,要是能上交糧食,那簡直就是奇跡。

    象盧象升總督宣大,爬犁衛所田地,督促生產,結果一年之間,宣大鎮增收二十萬石軍糧,這在當時,就是一個奇跡。

    至於張守仁重修防禦工程,在衛所武官來說,當然也是一個不小的成就,不過比起宣大鎮的成績來,也確實是差的遠了。

    當然,楊嗣昌此時和薛國觀頂牛,一聽薛國觀的話,就是皺眉道:「自孔有德亂後,登州一帶海面遍佈群盜,海防實也是吃緊,若是府衛官都能如這張守仁這般盡忠職守,朝廷哪裡還有什麼可憂慮的?」

    「也是了。」薛國觀還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笑道:「不過似乎已經是酬過功了?」

    「嗯,授的指揮僉事。」楊嗣昌狠狠盯了薛國觀一眼,薄怒道:「不過斬首千級,這個功還沒算。國朝規矩,領軍五百斬首五級,則算一級大功,這張守仁報兵是五千,斬首一千一百餘級,可得算多少級大功了?」

    「說的也是……」薛國觀沉吟著道:「不過此子二十來歲,已經授給指揮僉事,驟然再加功,恐怕不是作養人才的正道。」

    「老先生此言差矣,此人是百戶世家子弟,與國同休的將門世家,又有實在大功,朝廷有功不賞,這才說不過去吧?」

    「唔,文弱兄所言甚是,不過學生總以為……」

    「老先生不必再說,」楊嗣昌擺了一個十分得意的微笑,自以為對薛國觀的反擊十分凌厲,並且大獲全勝:「學生這就去面聖,山東地界,是南直隸與北直交界之處,海防要緊,漕運相關,所以有此人才,一定要叫聖上也知曉才行。」

    以他的寵信和地位,求見崇禎當然是一定獲准的,當下衝薛國觀點一點頭,便是揚長而去。

    當然,那幾份山東各衙門送來的奏疏,也是被楊嗣昌一起帶走了。

    此人的執掌就是兵部,這等事,按說也是在他的職掌之內,他擺出一副不容商量的模樣出來,別人也確實是不大好多說什麼。

    這件事,薛國觀還是準備暗中不動聲色的辦了,免得楊嗣昌與自己頂牛,黃了事情。

    誰料此人剛入閣不久,對很多事情沒搞清楚狀況就胡亂作為,今天的事,楊嗣昌是自己擺了自己一道,鬧了大烏龍出來。

    張守仁這個小小武職官當然是攀不上閣老,他與薛國觀的暗中聯絡,知道的人並不多。

    但劉景曜這個兵備道已經拜了薛國觀的門,正式算是薛黨的外圍成員,劉景曜向來不黨附任何人,能有這樣的表態,還是張守仁苦勸的結果,算是十分不容易了。

    這個消息,京師知道的人並不多,但身為內閣閣老要是不知道,那就是說不過去了。

    而且,劉景曜提升為登萊巡撫的任命已經由崇禎拍板決定,並且內閣也副署過了,旨意已經正式下發,已經往登州去了。

    與此同時,登州的調整還是在進行中,丘磊這個山東鎮總兵不必再貓在登州了,他的主力,將會被調到濟南和德州一帶駐紮,登州這裡,朝廷的意思是編成十二營的水師營和城守營,人數大約是在萬餘左右,由登萊巡撫直接節制,下頭設一個副將和兩個參將統領,這些兵馬,震懾登萊,威脅對面的旅順和皮島等原東江鎮諸島,也是足夠了。

    要說大明這邊去主動進攻,反正朝野之間,暫時是沒有人有這種逆天的打算。

    劉景曜的登萊巡撫這麼輕易到手,除了薛國觀的背景外,朝廷對山東駐軍的調整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以前山東兩撫,山東巡撫負責濟南德州和濟寧、臨清一帶,也就是漕運的運轉就可以了,而登萊巡撫,則是支應遼東戰場,供應糧道,支援東江,並且算是東江鎮的後勁,隨時可能會奉命前往遼東戰場做戰。

    關寧一線,算是主戰場,登萊和東江,則算是輔助。

    現在東江完了,登萊這邊不反擊的話,就是一塊雞肋,原本的重要地位是肯定沒有了,劉景曜也算是撿了一個便宜,原本以他的資歷和人脈,想上位巡撫,確實是很困難的一件事。

    劉景曜為登萊巡撫,張守仁是他門生的事,知道的人可是不少。

    畢竟文官收武將當弟子的先例不是沒有,不過也確實不多。加上劉景曜是孤高耿介的性子,這一段時間來,卻是轉了牛性,不僅收了一個武夫當弟子,做事也漸漸變的漂亮起來,現在張守仁又一次報大功,楊嗣昌還要在皇帝面前加深印象,這件事,陰差陽錯,薛國觀自己也是想想覺得好笑的很了。

    只是想起大政分歧,心中不免煩悶,一拂袍袖,便也是進了自己的屋子。

    內閣之中,也是分了好多隔間,首輔的當然是最大最好的,然後是次輔和其餘的閣老。

    薛國觀的屋子,自然是收拾的十分精潔雅致,坐下之後,內閣的雜役便是上來,泡上一杯上好的君山茶。

    這也是薛國觀的最愛,眼前茶水一杯,皇宮的屋子高大軒敞,外頭日頭再毒,殿閣裡頭也是一片陰涼,品茶辦事,十分舒服。

    「閣老,有一位內使在外求見。」

    剛翻閱了幾份緊急文書,正看到陝西那邊在追剿李自成餘部的要緊處,外間傳來畢剝敲擊聲,薛國觀一看,是自己的心腹家人,身後不遠處,是個戴著三山帽,拿著拂塵,穿著淺黃色曳撒和白皮靴的宮中內監。

    能做這一身打扮的,少說也是有品級的宦官,不可怠慢得罪,於是點了點頭,吩咐道:「請他進來。」

    「是!」

    家人答應一聲,轉身就是做了一個延請的手式,那個內侍也不托大,點了點頭,進得門來,就是要行禮。

    「公公何必如此,老夫與王大伴彼此至好,他的人來了,老夫這麼拿大,見了面卻是不好說話……來來,快坐,快坐!」

    一見來人是東廠的人,而且職份不低,薛國觀臉上的神情就隨和的多了,不過他並沒有起身,只是嘴上客氣一番罷了。

    相形之下,這個內侍到別的閣老屋子,哪怕是劉宇亮在內,所有閣老都是起身迎接,並且執手問好,噓寒問暖,十分客氣,薛國觀的架子,就有點太大了。

    不過到底薛國觀是次輔,且正當寵,這個內使也不敢說什麼,只是面無表情的道:「咱家奉命前來,閣老不必客氣了吧。」

    「你當老夫想和你這閹人客氣?」

    薛國觀還有幾分士大夫的傲氣,對勳戚和太監實在有點那什麼,敷衍不起來。這也是後來他牆倒眾人推時,被崇禎下辣手賜死的最要緊的原因。

    做到閣老的人,禁中大內沒有一個像樣的盟友,外廷的人又是得罪了個乾淨,勳戚,東林,都是落井下石,皇宮裡也是殺聲一片,一個曾經的內閣首輔,屍體吊了兩天才准放下來,崇禎刻忌寡恩實在不是東西,薛國觀自己不善和權貴結交,也是十分要緊的原因。

    「既然如此,請公公吩咐。」

    「近日京師米價,不知道內閣注意否?」過來的內使一發問,薛國觀就是渾身一震,當下顧不得客氣,立刻就叫來人,他要親自詢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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