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八章 穹海地坼 文 / 言無忌1
也不知怎地,天門猛然一跳,頭頂頓有白光衝出,白光裡現出個人首、鴞身、鳳尾,披五彩翎毛,兩爪鋒銳似刃,後背隱有翅形,雙目神光灼灼的怪鳥,怪鳥望著短斧一聲清嘯。舒榒駑襻
這嘯聲宛若龍吟,只在虛空悠悠迴響。
龍嘯聲裡,短斧、怪鳥一齊消失,彷彿自來就沒出現過。
若是幻覺,滲人的銳氣、悠長的龍嘯還沒有消逝。
若非幻覺,短斧、怪鳥相互對峙,也不過一交睫的功夫。
莫離早已知道,天門衝出的怪鳥不過是自己的本命元神,以目下的修為而言,自然是神魂的真實形狀,按說十年來哈哈訣雖然進步不大,但魂力已達星魂上品巔峰,神魂應該異常穩固,短斧雖然厲害,也不至於給嚇的神魂出竅啊。
而且神魂一出,短斧為什麼便消失不見。
諸般疑惑尚無答案,身下又有巨大的轟響聲傳出。
砰——砰——砰——
這聲音沉悶鈍重,一聲接著一聲。
不曉得出了什麼古怪,空中躊躇片刻,終於壯起膽子順聲而下,沿途唯覺寒意沉沉,醇厚的暗魔力開始自動吞噬寒氣。
大約又下潛百十丈左右,地下終有光芒透出,看來快到盡頭,又下潛些許,地勢隨之開闊,裡面竟是個諾大的地穴,這地穴寬闊無比,高下不亞於整個兒王城,其內寸草不生。
白光裡,有柄通天徹地巨斧正狠命向下劈砍,也不知砍些什麼,巨大的轟響聲便從虛空裡傳將出來。
莫非禁制在虛空之中,巨斧又是哪裡來的,其中到底有何奧妙。
巨大的好奇心湧上心頭,慢慢推水過去,打好了情形不對便撒丫子開溜的主意。
愈往近,寒意愈盛。
奶奶的,還真是舒服啊,好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這感覺該怎麼形容,清涼涼的,彷彿從內心深處湧將出來,與當年夫夫大漠上消融的上寒氣相比,也不見得遜色多少。
再靠近些,巨斧受到感應,忽地裡發出嗡的一聲清響,清響聲裡白光大放,白光中巨斧高高舉起,似乎用足了力氣,極力向下劈砍,其勢居然帶動海水湧動起來。
不好,有古怪。
莫離倒也警覺,情況不明,那是轉身就走,
孰料身下傳出裂帛般的巨響,白光隨之擴開,虛空中有寒意猛然爆發,寒意中強勁的氣流衝將上來,這力道奇大無比,儘管事先有所準備,但還是打了個措手不及,身子登時猛受重擊,悲呼著向後飛逝,噴出一路鮮血,竟沉重的砸到石壁之上。
地勢也隨之晃動,彷彿地震一般,碎石簌簌而下,週身上下疼痛無比。
白光已然消失,剛剛喘口氣兒,又見巨斧縮成短斧的形狀,嗡嗡旋轉著突兀而至,似乎要把他劈成兩半,事已至此,還管什麼幽地秘境,目下小命要緊,撒丫子逃他娘滴。
大喊一聲,順著石壁磁溜一下竄出好遠,那短斧停頓片刻,竟拐了個彎子,直向莫離追擊而來,嗡嗡迴旋的聲音越迫越近
奶奶的,小爺沒得罪過你啊。
莫離心中大嚇,只在這莫名的地穴之中兜起了圈子,短斧緊追不放,莫離越跑越是膽寒。
急於想逃出去,情急之下卻忘了從哪兒進來的。
大呼小叫的在底下轉了幾個來回,濃烈的寒意已經充滿整個地穴,終於看到上方一條縫隙,
好啊,總算找到出去的路徑,立刻急速往上,巨斧尾巴似的緊追不放。
「上邊的閃開,仇家殺來了。」
地坼附近的守衛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已經看到有流光拖著尾巴一閃即逝。
原本晃動的地勢逐漸平靜,徹骨的寒氣也慢慢消失,兵將們壯著膽子湊過去看看,裡面唯黑黢黢一片,陰險狡詐的穹海王不知去了哪裡。
他們哪裡知道,莫離早都慌不擇路,帶著那把小斧頭跑遠了。
這一路狼奔豕突,馭水術發揮的淋漓盡致,無憂谷上下巡哨兵馬唯見幽光晃過,眨眼不見蹤跡。
很快浮出水面,剛剛喘了口氣,感覺身下海水迴旋,卻是那把短斧迅速逼近。
「阿也,追上來了,逃阿。」旋即心與意合,身化流光急速往上。
海浪隨之沖天而起,海水未落,短斧突兀而出,行徑間嗡嗡迴旋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急,似乎訴說著什麼。
可莫離哪有機會分辨,只顧著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亡命奔逃,可那短斧還是緊追不放。
咦,莫非斧頭成了精,竟把自個兒當成不能共存的仇家,冤枉,小爺不過好奇了些,好奇心有錯麼。
莫離驚得六神無主,這會兒也顧不得東南西北,只管著發動風神通有路就走,滾滾黑風裡也不知跑了多遠,靈力川流不息,一直從無邊無際的穹海飛到白雪茫茫的世界,只覺得風神通有了長足進步,真正達到了神仙們朝游北海暮蒼梧的境地,然而斧頭還是緊追不放,純粹不死不休的架式。
眼見斧頭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的同他放對,莫離終於有了絕望的感覺,左右怎麼也躲不過去,索性心下一橫,操,該咋咋地。
一念及此,空中穩住身形,於風雪中攥起了老大的拳頭迅猛轉過身子,就要直愣愣打將上去,那斧頭來的也快,身子剛剛轉過去就劈面而至,莫離奓起臂膀一聲驚叫,眼睛只死死盯著寒光閃閃的斧刃,腦子裡一片空白。
雪還在下,四下裡迷迷茫茫。
說來也怪,短斧就在將至未至之際突然停住,兩下裡僵持片刻,突然,斧頭低下斧身,斧綦莫離額頭上輕輕點了點,好像是和他打了個招呼,
莫離不知是何用意,還是沒敢動,短斧似乎和他開起了玩笑,臉上又擦了擦。
這樣一來,莫離頓時哭笑不得,敢情短斧追自己就是為了示好,壯起膽子伸出手去。
那短斧嗡的一聲鳴響,斧刃撒嬌似地手掌中輕輕挨擦一遍,趕緊伸出雙手將它拿在手中,短斧入手,心頭居然莫名湧起親切的感覺。
那短斧竟也隨著莫離起伏的心情嗡嗡作響,時而急迫,時而悠長,時而憤怒,時而恐慌,這種感覺越擴越大,逐漸塞滿胸臆,好像短斧成了他久別重逢,不,生離死別之後突然見面的親人。
這感覺到底是酸,是澀,是甜,是苦,一時也說不清楚,只覺得目下要做的只能是將短斧緊緊抓住,千萬年也不肯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