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八十四章 大局已定 文 / 言無忌1
他已經動手了，烈火老祖不敢耽擱，正待合擊，陡覺身子一涼，見極陰真人正手執一柄鮮血淋漓的短斧，指著身後厲聲呼喝，
血線自體中出現，將身子分成左右兩爿，意識模糊了，模糊了
……
「降者免死。舒榒駑襻」喝聲傳出，諸人大驚看去。
甚麼道理，他那一拳明明是打向孫恩的，烈火老祖怎麼躺在血泊之中嫗。
不過一交睫的功夫，身邊突起驚天巨變，諸人都沒反應過來，別說他們，就連孫恩也是長大嘴巴，癡愣無語。
雖然誘殺烈火老祖是與如殤等事先定好的計謀，但他做夢也沒想到，大王的速度竟能快到如此地步。
「死」字剛出，孫恩雙眸一動，迅即舉起杏黃旗向下一揮，登時，四下裡狂風大作，天色隨之暗下，卻是有陰雲迅速迫近，懸崖上，數百個骷髏各執兵器，目放寒光，紛紛向諸多修士圍將過去唱。
人群躁動，諸多修士方才感到恐慌。
「真人。」火烏鴉努力從烈火老祖屍身上移過目光，那雙赤紅的眼睛狠狠盯向極陰真人，他要找個合理的解釋。
嗡——洞中流光掠出，極陰真人身邊，一介青衣小廝現出身形，慌裡慌張的伸手一撈，已將烈火老祖乾坤袋拿在手中，旋即回頭呼喝：「摸風，摸風，快些，快些，空空兒大爺有好處給你。」
「嘿嘿，來了，來了。」洞府深處走出幾個骷髏，自然是摸風都統他們，空空兒說過有好處給他，還真是說到做到啊。
走到孫恩身旁微微一滯，隨手指指空空兒：「元帥，我……」
孫恩二話不說，飛起一腳將之踢倒在地，喝道：「混賬，大王面前，何時有孫某說話的份兒了，去吧。」
「嘿嘿嘿，是是是。」摸風都統傻笑著連滾帶爬的向空空兒跑去，
「嗨，嗨，你跟著瞎起什麼哄那。」身後幾個骷髏忽然高聲呼喝，原來地上竟有幾根碎骨頭忽然拼在一起，悄悄跟在摸風都統後面，妄圖來個渾水摸魚，也不用多說，他就是懸崖上被莫離打碎的那個骷髏。
天風呼嘯，骷髏步履整齊，劍戟森森，無邊威壓席捲而來，竟能感應到他們當中居然有幾個金丹高手，撲通、撲通，人群中已有數人嚇得四肢發軟，栽倒在地。
「大王。」火烏鴉疑惑的看向空空兒，怎麼看怎麼是個小孩。
誰不知道孫恩出自穹海，難道這小孩就是他的主子——凶名滔天的穹海大王。
空空兒何等神通，頃刻感應到他的想法，那是迅即回頭，兩個孿生怪人一閃即逝，這倆怪人各著黑白羽氅，不是霜頭、玄頂還有哪個。
原來霜頭、玄頂是青衣小廝一人所化，好玄妙的神通。
青衣小廝迅即回頭，眼巴巴望著極陰真人說道：「主人，他拿我當你了，可笑不。」
極陰真人極度慈祥的摸了摸他的腦袋，
啊——阿嚏，空空兒十分舒適的打個噴嚏，那模樣，可愛的任誰都想摸他兩下。
不過。
明白了，全明白了。
火烏鴉一聲長吼，週身火焰突起，帶溜火光徑向高空飛去，他卻是要逃。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絕不能作白白送命的莽夫。
眼見得就要沒入陰雲當中，孰料雲層裡忽有亮光一閃，也不知怎地，火烏鴉居然渾身火焰熄滅，慘呼著天空落下，
通——地上砸出個大窟窿，
掙扎著窟窿裡爬將出來。
一泓清水曲曲折折，自天而降，只在身邊湧成人型，那人型清光一放，有個白衣金冠女子赫然出現。
火烏鴉看得十分清楚，她不就是鎮守滌凡湖的女妖麼，此刻眉眼間少了幾分妖氣，居然感覺其內有幾分慈悲的味道，荒謬，真是荒謬。
原來極陰真人始終都在演戲，可憐的老祖還以為佔了多大便宜呢，三關守將現而今見了兩個，不用說，那個什麼千面道人必定在什麼地方隱藏。
狂風裡，天上陰雲壓近，其內無數精怪丫丫叉叉，舞刀弄槍，這應該才是孫恩的真正實力。
人群中又有數聲長歎，卻是有人舉手自碎天靈，分明是在強大的壓力下徹底喪失了反抗的勇氣，還是早些自盡圖個痛快，也省的落入妖怪手裡受盡折磨。
「鬆開，奶奶的，鬆開。」見跟隨修士上山，一直沉默不語的骷髏忽然擺動雙臂，將兩個扣住他的八難門修士甩在一旁，一瘸一拐的人群走出，逕直向他走來，什麼封住五官六識，他也在演戲，焪牢中受盡折磨，此刻想過來報復麼。
哼哼，卻也休想，什麼老祖啊，還想著暗算孫恩，如今卻被人家暗算，估計死的時候都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呢。
還真是跟著狼吃肉，跟著狗……
想到這裡，火烏鴉一聲苦笑，忽地靈力發動，一指戳向眉心，眨眼道基損毀，來了個魂消氣散，地上只剩下一具沒有知覺的肉身。
白衣女子措手不及，一聲嬌呼，旋即合起雙掌，念誦咒語，嚶嚶聲口中響起，仔細聽去，分明是往生咒，卻是如殤積習所致，還忘不了超度火烏鴉的亡魂。
這一切說起來複雜，其實也不過幾句話的功夫，上山的百餘名八難門修士死的死，降的降，懸崖上端的是兔起鶻落，眨眼大局已定。
摸風都統已然收了乾坤袋，孫恩走到極陰真人身邊，強摁滿腔喜悅，翻身跪倒，朗聲高呼：「穹海都帥孫恩帥彪刺、咆哮、迅風三軍叩見大王。」
「彪刺將士叩見大王。」
「咆哮將士叩見大王。」
「迅風將士叩見大王。」
呼喝聲此起彼伏，只在天地間悠悠迴響。
極陰真人收起小斧，週身黑霧起處，已然現出莫離真身，舉手四方揮動，呼喝道：「諸位起來吧，起來吧，呵呵，孫恩那，這些年費了不少功夫吧，我看三軍業已成型，輪起實力，怕比當年只高不低吧。」
「大王明鑒。」孫恩地上起身，喜滋滋抱拳回稟道：「三軍將士除當年卑職從穹海帶出來的五千三百七十二名本部人馬外，還陸續招納了些山精野怪，如今人數在一萬零八百四十三名，雖然少了些，但勝在個個精幹，已經學會數百種攻守陣法了。」
「好好好，將士們各安本職，咱們洞中敘話。」說著話兒，莫離徑直向絕陰洞走去，那孫恩掌中杏黃旗左右一揮，山崩海嘯似的吶喊聲迅即停止。陰雲退去，日光照下，天地轉眼從極鬧變成極靜，除了呼嘯的山風，竟連聲鳥叫也聽他不到。
莫離、如殤、空空兒走在前面，自然歡笑連連，其後孫恩帶那數百名骷髏——三軍有數的將軍、都統、校尉等輩緊緊跟隨，卻只聞腳步鏗鏘，根本聽不到半點雜音，還真是訓練有素啊。
絕陰洞當先一條又寬又長的甬道，沿途也不知鑲嵌了多少寶珠，照耀的整個兒洞府亮如白晝，行進間不斷有骷髏戰士持械行禮，雖然骷髏臉上看不出表情，但從歡喜的語氣，乾淨利落的動作上可以看出，他們的心情一律激動萬分。
這些個駐守絕陰洞的戰士，都是當年骷髏僱傭軍團的老底子，算得上心腹中的心腹，穹海一戰後始終堅信大王未死，才跟著孫恩輾轉萬里，各處尋找，如今真的見到威風凜凜的大王，哪裡還有不激動的道理。
在他們心裡，大王就是主心骨，就是存在的意義，以後有大王帶領，天下還有什麼事兒能難住威風凜凜的骷髏戰士。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甬道忽然擴開，現出個巴掌似的山洞，這巴掌，數十丈寬廣，中指、無名指並立而起，大拇指、食指、小拇指又向三方分開，指向三個山洞，洞內各有光華透出，誰管他通向哪裡。
中指、無名指下隆起座丈許方圓的點將台，點將台當中一張書案，書案上一筒令箭，後面一把虎皮交椅，牆上交叉懸掛著兩面骷髏軍旗，左側一架聚軍大鼓。
其下左右兩側分別放置數百張交椅，交椅後分別有各色旗旛微微浮動。
也不用多問，看這架勢就可以知道，這裡是孫恩與三軍諸將商議軍情的地界。
果然好威風，好殺氣。
莫離既然已經到了自己家，那還有個什麼客氣的，帥椅上當先坐下，吩咐諸妖各自落座後方才斜著身子向坐在右手的孫恩問道：「孫恩哪，這些年都有什麼新鮮事，說來聽聽。」
孫恩雙眸一動，側著身子回稟道：「啟稟大王，大梁最新鮮的也就是我們來了，至於海上，卑職一直派人關注，據探子說，目下無憂城還有漱雨修士把守，也不知他們要找什麼，已經把個好端端的城池給折騰的不成模樣了」
「唔，」莫離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問道：「那千面道人現在在哪裡，他什麼來頭，我看你麾下就他一個人類，是怎麼搜羅到手的。」
孫恩聽聞此言，卻是哈哈大笑起來，道：「大王英明。」
說到這裡，看了看堅持坐在左手的如殤，道：「還是女主子上山之後，千面道人出於好奇，非要好好同大王過過手，卑職無奈，也就由著他去了，孰料打鬥之時用力過猛，不小心傷了元氣，回來後就趕緊跑到後面運功調息去了。」
孫恩語氣充滿嘲諷，諸妖聽聞此言，莫不轟然大笑，千面道人何等手段他們豈能不知，同大王過手竟然能不小心「傷了元氣」，元帥這番話，還真是大有深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