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Chapter112 消失的身影 文 / 慕齊

    慕靖北首先笑起來.他衝過去蹲在恩恩面前.笑著說：「也親叔叔一個.」

    恩恩回頭細細地睨了他一眼.便聽慕靖西不悅地開口：「你湊什麼熱鬧.」

    「不要吧三哥.你不會這麼小氣吧.我就是覺得孩子粉嘟嘟的臉那麼可愛.她的唇是不是很柔軟啊.」慕靖北口水也要流出來了.

    慕靖西的臉色一沉.冷冷地說：「收起你那副樣子.她只是一個孩子.」

    「是孩子啊.我知道啊.我又沒什麼別的意思.三哥你幹嘛那麼生氣啊.哎.你去哪裡.」慕靖北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慕靖西抱著恩恩走出他的辦公室.慕靖北追到門口.聽他說：「管好你自己的工作.」

    慕靖西並沒有將恩恩送回二樓的日托.而是帶著她去了對街的甜品店.這個時候的人不多.也不必排隊.找了位子坐下.他給恩恩買了甜筒和芒果撈.恩恩吃得很開心：「真好吃.叔叔.下次帶媽咪一起來吃好不好.」

    他蹙眉說：「這件事不要告訴你媽咪.」

    「為什麼.」恩恩撐大了眼睛.

    「因為……你媽咪不喜歡我.所以別讓她知道我和你在一起.」

    恩恩卻認真看著他：「我會給你說好話.我會讓她喜歡你的.」

    慕靖西也不知道為什麼心口有些痛.他深吸了口氣.伸手摸著恩恩的頭開口：「你答應我不說.我就教你學中文.不然我可就不教你了哦.」

    恩恩想了想.才問：「那.你以後還會帶我來這裡吃東西嗎.」

    「會.」他應得乾淨利落.

    恩恩笑了.那樣天真可愛.

    佟念安接恩恩下班的時候就發現她異常的興奮.她免不了問她：「什麼事那麼高興.」她還以為恩恩在日托聽不懂別的小朋友說話一定會很無趣.還擔心她會哭呢.可現在看起來她的這種擔心完全沒有必要.

    恩恩將小巧的眉毛揚一揚.用中文叫她：「媽媽.」

    佟念安吃了一驚.聽她又說：「媽媽、爸爸、叔叔.」

    佟念安站住了腳步.低頭看著女兒：「誰教你的.」

    「老師教的.」恩恩答得順溜.

    佟念安蹙眉.是嗎.日托的老師還教她這些.她微笑著看著恩恩.表揚她：「恩恩真厲害.能記住那麼多.來.給媽咪親一個.」

    佟念安蹲下身.恩恩歡快地笑著踮起腳尖在她的左臉頰親一口.右臉頰又親一口.

    慕靖西遠遠地看著她們母女離去.他的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了笑.慕靖北一聲「三哥」讓他吃了一驚.他轉身間慕靖北笑嘻嘻地出來.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幹嘛怕她.」

    「誰.」慕靖西皺眉.

    「佟……ann啊.」慕靖北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了.每次都幾乎要把「佟念安」三個字說出來.

    慕靖西冷冷一笑.他不是怕她.他就是不想和那個女人有太多的瓜葛而已.何況.她似乎也對他成見頗深.一看見他就變成渾身是刺的刺蝟.

    他往前走去：「回莫莊.」

    天寒風冷的.佟念安帶恩恩吃了熱騰騰的土雞煲.然後去了媽媽的墓地.

    「叫外婆.」佟念安拉著恩恩跪下輕輕地說.

    恩恩奇怪地看著面前的墓碑.抬頭問：「媽咪不是說外婆去了天上嗎.那為什麼會在這裡.」

    佟念安一下子被問住了.半晌她才說：「這是通往天上的路.」好吧.說完她自己也想扇自己耳光了.這麼無恥的解釋真的只有她說得出來.

    恩恩懂事地叫了聲「外婆」.

    回去的路上.恩恩問：「外公呢.也在天上嗎.」

    佟念安含糊地「唔」了一聲.出租車沒有直接去公寓.而是去了之前她和媽媽、哥哥一起生活過的房子.雖然那裡早已不是她的家.可她就是想去看看.

    走在小弄堂裡.靜謐得只剩下她們兩個的腳步聲.恩恩有些害怕.拽緊了佟念安的手.「媽咪.這裡是哪裡.」

    「是媽咪以前住過的家.」

    「媽咪不是在法國嗎.」

    「小時候住這裡.」

    「為什麼.」

    孩子的問題越來越多了.突然叫佟念安無力去回答.這麼多年.她努力要給女兒一個很好的生活壞境.難道現在要她當著恩恩的面告訴她自己曾經的童年是多麼的不堪嗎.

    她說不出來.絕對說不出來!

    至少現在.在恩恩的心裡.她小時候與恩恩現在一樣是快樂開心.

    見媽咪不說話.恩恩也乖乖地安靜了下來.

    月光透過稀薄的空氣灑下來.將這一片天空都染上一層明亮的光.前面就是小巷的盡頭.佟念安深吸了口氣抬步.

    昏暗的月色下.隱約瞧見一抹人影站在那棟陳舊的出租房下.他就那樣站著.背對著佟念安.

    隔得有些遠.加上這裡的光線並不是很好.可佟念安的心卻狠狠地一顫.下一秒她已鬆開恩恩的手追上前：「哥.」

    那人卻突然往前跑了.佟念安咬牙追上去.不過才十幾步的路.那人影一下子就不見了.

    「哥哥」她歇斯底里地叫.是沈寒嗎.那個身影是他嗎.

    除了沈寒.誰還會來這裡.

    佟念安屏住了呼吸.思忖片刻.拔腿朝那人影消失的方向追去.這是通往外面的另一條路.比之她來的那個小巷子還要小的路.如人高的雜草.這要是放在以往.她一定是不敢走的.

    她不顧一切衝出去.外面已經是馬路.她們的出租車就停在前面不遠處.佟念安沒有停下腳步.她咬牙往前追去.看見了.那邊的車子.

    她衝上去.大聲叫：「哥.沈寒.沈寒你給我站住.」

    車門被打開.有人從車上下來.她衝過去冷不丁就撞進那人的懷中.

    泛黃的路燈下.她終於看清楚他的臉.

    景一沉.

    怎麼會是他.

    景一沉吃驚地看著懷中的女人.半晌.他才試探地叫她：「小念.真的是你.」

    她有些慌亂地從他的懷中掙脫出來.環顧四周看：「你有沒有看見有人出來.你看見了嗎.我哥哥從那邊的小路上出來.」

    他蹙眉望著她.隨即搖頭：「沒有人出來.我只看見你.聽見你在叫沈寒.所以我才下車的.我還以為我聽錯了.小念.這麼多年你去哪裡了.」

    景一沉後面的話佟念安彷彿沒有聽見.她只是怔怔地想著剛才那抹在她眼前消失的身影.

    難道是她眼花了嗎.是她太想念哥哥所以才看見了幻影.

    可是.她分明是感受到了哥哥的氣息.那些腳步聲此時此刻都幾乎還刻在她的腦海裡.

    不.不對.一定不是幻覺.

    「哥.哥.你給我出來.哥.我是小念.」她推開景一沉的手便要往前.

    景一沉抱住她.沉痛地開口：「小念.夠了.你已經找了他四年了.他已經離開你了.你醒醒吧.」

    「他不會的.他不會.」她不相信.就是不相信.

    景一沉歎息著說：「你離開後.我有空便會來這裡.因為我知道你若是回來.一定會回到這裡來看看.小念.四年了.我終於等到了你.」他低頭嗅著她的髮香.聞著那種熟悉的味道.

    她推開他：「學長……」

    「不要那麼快拒絕我.」他打斷她想要說的話.「我……」

    正是此刻.夜幕中隱約傳來孩子的哭聲.

    佟念安整個人都繃緊了.她在幹什麼.她居然把恩恩一個人丟在那裡.

    「小念.」景一沉才脫口便看見她已經往前跑去.景一沉當下沒有多想.也跟上她的步子.

    一前一後兩抹身影漸漸遠離.男人頎長的身影自樹後走出來.黑暗中.只問的輕輕的一聲歎息.然後他轉身離去.

    「恩恩.」佟念安遠遠地看著恩恩無助地站在前頭哭她就心如刀絞.她衝上去緊緊地抱住恩恩.紅了眼睛說.「對不起.是媽咪不好.對不起恩恩.」

    恩恩害怕地抱住她：「媽咪.你去哪裡了.我以為你不要恩恩了.恩恩好怕.」

    「不怕不怕.媽咪在這裡.」她將恩恩小小的身子擁入懷中.

    景一沉站在她們身後怔怔地看著.直到佟念安抱著恩恩轉身.他才蒼白了臉問：「你的孩子.」

    她點頭.在景一沉面前即便撒謊他也不會信.

    他不甘心：「他的.」

    她仍是點頭.

    他的心在一瞬間空了.佟念安已經抱著恩恩走出小巷子.他追上她的步子：「小念.你這次回來是為了他.」

    「不是.」她終是站住了步子.認真地凝視著他.「我回來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他不知道恩恩的身份.相信學長你也不會說的.」

    他當然不會說.他求之不得.

    「你現在住哪裡.我送你們.」

    「不用了.我叫了出租車.」

    「小念.難道這點小事你也要拒絕我嗎.」他抬頭就看見了等在外面的出租車.上前直接給了錢.不由分說就拉著佟念安坐上自己的車子.

    車子緩緩開動.佟念安的聲音低低的：「我這次回來是代表法國奈瑞絲來的.」

    他吃驚地看她一眼.她真是一次又一次叫他驚訝——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