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Chapter123 趕她走 文 / 慕齊
記憶中.曾有個身影跑得飛快.他甩掉了外套就一頭扎進水裡.
佟念安在冰冷的水裡四處尋找.驀地.她抓住了什麼.緊接著.那隻手猛地反握住了她的手……
昏暗路燈下.佟念安與慕靖西從江水裡爬上來.二人都已經濕透.他們依偎著走到路燈下跌坐下來.
一瞬間冰冷窒息的感覺讓慕靖西整個人清醒過來.他聽見她粗重的喘息聲.還有那一聲「慕靖西」.是在擔心他死了嗎.
水從髮梢滴落.他側臉看了看她.
老實說.這個女人算不上多美.完全比不上夏雪宸的.可他卻說不出來為什麼.就覺得她很特別很特別.
回到車上.將暖氣開足.佟念安雙手放在暖氣口來回地搓.他安靜地坐在一邊一句話也不說.她忍不住睨了他一眼.低低問：「你……還好吧.」
他很好.四年來.從沒有比此刻還要好.
他卻一句話不說.直接發動了車子開出去.
「喂.」佟念安嚇了一跳.幾乎本能地拉住了把手.
車子在公寓樓下停下.身上的衣服已經半干.不過穿在身上還是覺得很不舒服.佟念安現在只想馬上回去換衣服.可是看著慕靖西這樣反常的樣子她又遲疑了.
沒想到他卻開了口：「回去.」
語氣冰冷.帶著不容拒絕的味道.讓人聽了就生氣.
佟念安定了定神.將先前對他的擔憂全部都收回.是她想得太多了.像他這樣的人不會缺少關心的.尤其不缺她的.
「卡」的一聲.車門已經被解鎖.
佟念安下了車.原本還想說什麼.可是對上慕靖西冷峻的臉色便一個字也不想多說了.她走了幾步.卻聽見他的聲音再次傳來：「回法國去.」
她的步子微微一滯.隨即覺得可笑.原來他是要說這個.他特意大半夜地跑來就是為了和她說這個.
佟念安深吸了口氣沒有回頭.她略笑了笑開口：「不必慕先生特意提醒.我也早就想走了.」
以後.再也不會回來.
他定定地看著那抹身影消失在眼前.又看著八樓的燈亮.這才將車子掉頭離開.
佟念安走到臥室的門口.遲疑了一下.又轉身回到客廳.悄悄拉開了窗簾往下看.熟悉的車子早已不在.她鬆了口氣.自嘲一笑.
突然跑來問她他手上的疤痕是怎麼回事.還以為他是想起什麼來了嗎.看起來根本就沒有.難道事到如今她對慕靖西還有奢望嗎.
別傻了.佟念安.
回到房間.發現手機上有很多未接.還有未讀短信.
全是景一沉的.只可惜她連手機都沒帶在身上.
她愣愣地盯住了屏幕半晌.還是沒有打算去看.轉身拿了一側的衣服走進了浴室裡.
不一會兒.浴室裡響起了水聲.
尹兼墨白天和他的新女友去了一趟城北的度假村.累了一天回來倒頭就睡了.誰知美夢正做到一半.便聽見手機響了起來.
他是極厭惡有人在他睡覺的時候打擾他.卻偏偏又是不喜歡將手機調成靜音的人.
「喂.誰啊.」他接起來口氣就不好.對方最好有個很好的理由.否則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會被他罵得狗血噴頭.
那邊的呼吸聲有些沉.接著.慕靖西的聲音傳來：「是我.我在你家門口.」
尹兼墨起初還以為是自己在做夢.後來睜大了眼睛看了眼手機屏幕這才猛地跳了起來.
門打開.慕靖西渾身濕透了進來.尹兼墨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大半夜的.你……你怎麼弄成這樣.」
慕靖西不答.徑直入內就從尹兼墨的衣櫃裡拿出了乾淨的衣服走進浴室.
「喂.靖西.你還好吧.」尹兼墨倚在門口不斷地朝裡面張望.
浴室門很快被打開.慕靖西站在門口看著他.衣服都換下了.他的頭髮卻沒有全干.映著蒼白的臉色.看起來很讓人擔憂.
「還好嗎.」尹兼墨伸手欲碰觸尹兼墨的額頭.卻被他巧妙地避開了.
他順手扣上西服的扣子.開口說：「我很好.四年了.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好過.兼墨.你找人幫我查一查陳雲林現在在哪裡.」
尹兼墨微微一愣.這個名字他似乎在哪裡聽到過.慕靖西已經補充道：「是四年前被宇森開除的設計部經理.」
尹兼墨吃驚地看了他一眼：「怎麼好端端地突然想起查這個人.」
「這個你暫時不必問.你幫我去查.我要見他.」他邊說邊走進了客房.
尹兼墨的眉頭一皺.伸手拉住了他：「喂.你不會是想住我這裡吧.」
「少爺.有什麼事嗎.」保姆聽到聲音從房間出來.一眼就看見了慕靖西.她顯然愣住了.
尹兼墨揮了揮手：「沒事.你回去睡覺吧.」
保姆忙點頭關上房門.
慕靖西熟門熟路地將房間的燈打開.他重重坐在床沿.蹙眉說：「我今天一整晚都在你這裡.」
他說一整晚.尹兼墨馬上就意識到了什麼.他幾乎是脫口問：「你還去了哪裡.還沒說你怎麼會弄得渾身都濕透了呢.慕家的人呢.你不回去沒關係.」
慕靖西嫌棄地看他一眼：「你好煩.是兄弟就別問那麼多.」
尹兼墨卻突然怔住了.這樣的慕靖西.這樣的眼神.他已經很久很久不曾見到了.此刻雖然被他罵著.可是尹兼墨心裡卻無比的爽快.他的睡意徹底地去了.臉上掛著笑.伸手比對了一個「ok」的手勢出門.
很快他又回來.手中多了水杯和感冒藥.毫不客氣將藥丟在床上.尹兼墨的嘴角含笑：「在我這你可別想我能怎麼伺候你.時候不早了.早點休息.你要我查的.等我查到會聯繫你.就這樣.我先去睡了.」
尹兼墨打了個哈欠走到門口.突然聽身後之人又說：「這次的事.不要告訴任何人.」
他回頭看了一眼.認真地點頭.
房門被關上.慕靖西吐了口氣靠在軟墊上.房間裡的暖氣很足.身上的濕衣服也早已換下.可是他的心卻覺得有些涼意.
慕靖西又是一夜未歸.怎麼找都找不到人.聽聞他一早去了宇森.莫靖東和慕靖楠匆忙就趕來了.
「你到底又去了哪裡.打你電話也不接.」慕靖楠憤怒的話語裡卻掩不住擔憂.
慕靖西淺淺一笑.淡淡地說：「沒什麼.只是去兼墨那了.」
莫靖東的聲音冰冷：「以後不能再這樣.你知不知道小楠找了你一夜.」
他卻轉了身.背對著他們說：「我不是孩子.要去哪是我的自由.二姐你也不必找我.我這不是沒事.」
「你……」莫靖東的臉色一變.卻被慕靖楠拉住：「哥.別對他發火.」
莫靖東生氣地開口：「全是你們慣壞了他.」
「慕總.有份文件需要你簽字.」夏雪宸推門走了進來.
慕靖楠看了夏雪宸一眼.臉色就變了.慕靖西的聲音已經傳來：「我有事了.大哥、二姐.你們先回去吧.」
莫靖東哼一聲出去.慕靖楠又看了夏雪宸一眼.這才離去.
夏雪宸將資料放在辦公桌上.她定定地看著慕靖西.輕聲問：「靖西.沒事吧.」
他搖了搖頭：「沒事.你放下.我一會兒會簽字.」
她卻笑起來：「根本不用你簽什麼字.我只是聽見裡面有爭吵的聲音.所以想替你解圍罷了.」
「是嗎.」他若有所思掃了她一眼.言語裡聽不出味道.「謝謝.」
昨夜落了水.又沒有吃藥.佟念安早上醒來就覺得很不舒服.頭痛得厲害.嗓子都啞了.
「媽咪.你身上好燙.」恩恩的小手在佟念安身上不停地摸來摸去.叫佟念安又是難受又是癢.
她有些哭笑不得.只好拉住她的手說：「別摸了.媽咪沒事.你乖乖在這裡待著.媽咪去買點藥回來.」好在公寓樓下就有藥方.她也不必走得太遠.
恩恩聽話地點頭.卻又問：「那我們什麼時候去公司.」
不必去了.以後也不必去了.可是佟念安現在沒有過多的力氣來跟她解釋這個.只能先含糊地應下.
坐了電梯到樓下大廳.兩條腿像灌了鉛一般沉重.
慕靖北才走進公寓大廳就看見了佟念安從電梯裡出來.佟念安有些私人物品還落在公司.他不想讓她去公司便想直接送來.
想了想.他還是叫她：「ann.」
佟念安著覺得耳膜「嗡嗡」一聲.她抬眸望去.竟不小心把慕靖北看成了慕靖西.她的心頭一震.下意識地轉身要走.
「喂.ann.」該死的.幹嘛看見他就走.
慕靖北跑上前.拉了佟念安一把.她卻沒有站穩.直接摔到在地上.慕靖北吃了一驚：「喂.你……病了.」
他發現了她的異常.她這才看清楚面前的人是慕靖北.
佟念安吃力地扶著牆壁站起來.她強忍住不適：「你來做什麼.」
慕靖北看她這樣.一時間忘了來的目的.他回頭看了看.才說：「我送你去醫院.」——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