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瞎狗眼 文 / 璞玥
這聲音劃破長空,頓時令喧囂驟歇。舒蝤梟裻
那士兵看清來人,紛紛將長矛大刀收回立在身側,往兩邊讓道。就連那橫行肆意的隊長也都低了頭,兩步上前。
楊戩伸手穩住李雪煙,讓她將劍收回,接著轉身面對。
只見來人一身宮裝,面容森冷,他正是那日追蹤冷嫦曦的侍衛長,也難怪那隊長如此誠惶誠恐,必經人家是宮裡頭當差的,比他這守門的級別高上許多。
那名侍衛長在經過李雪煙身邊時,留心望了她一眼。接著便開口問那隊長:「怎麼回事?」
「大人,我們抓到一名嫌疑人,但她卻拘捕不從,還想向我們大打出手!」那隊長惡人先告狀,指著李雪煙。
楊戩瞧那隊長對此人畢恭畢敬的模樣,頓時便瞭然,此人不是一般的侍衛。於是心底不免多了幾分擔憂,若是連這個人都要將李雪煙抓去,那他要如何營救。
李雪煙就是個直性子,聽那隊長這麼污蔑自己,當即上前兩步就要開口,誰想楊戩卻在背後狠狠地拉了她一把,警告地叫了一聲:「小師妹!」
李雪煙隨即將話吞回了肚子中,但卻依舊不甘心地狠狠瞪了一眼那隊長。
「你說的嫌疑人可是她?」侍衛長淡淡地瞥了一眼李雪煙,李雪煙輕哼了一聲,硬氣地將頭撇向一邊。
「是!」隊長連連點頭,有侍衛長撐腰,他還怕拿不下一個女人?
孰料他正想得美之時,那侍衛長一巴掌拍在他臉上,頓時令他蒙了頭:「大,大人……」
「混賬!也不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這女子哪裡跟畫像相像?」侍衛長怒目瞪著隊長。
「大,大人……」變化太快,隊長一時適應不過來。
「讓你辦個事情都辦不好,這幾日送來的女子沒有一個跟這畫像像的,你的狗眼長到哪裡去了?」因為見過冷嫦曦的只有侍衛長一人,因此帶來的人都要給他過目。
這幾日一直抓不到冷嫦曦,他頻頻受到秦檜的責罵,壓力很大,結果這隊長還一個勁地給他送來一些連邊都沾不上的女子,他如何能不生氣。
一旁的李雪煙聽聞這話覺得耳熟,不就是自己罵的那兩句嗎,當即一個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那隊長一聽這笑聲,整張臉驟然變得青黑。
侍衛長淡淡地瞥了一眼李雪煙,楊戩怕這禍茬子再惹事,當即拉著低頭賠笑道:「小師妹不懂事,還望大人海涵。若是沒我們什麼事了,大人可否放行?」
這個時候離開才是關鍵,千記不能再惹事了。
侍衛長看了一眼楊戩之後,輕輕地點了頭。
楊戩見他首肯,如獲大赦般拉著李雪煙便朝城外走去。
城門外的小路口,冷嫦曦一直有些擔心地張望著。雖然她對這姑娘是有些避之惟恐不及,但短短相處,她知道這姑娘心腸不壞,性格也爽朗,再加上還是陳少煊的小師妹,所以多少也覺得她可愛的緊。
「怎麼這麼久啊?少煊你要不要去看看?」冷嫦曦在那些從城中出來的人裡尋找著,有些焦急的容顏露出幾分女兒的嬌態,手不自覺地拉住了陳少煊的衣袖。
「不用擔心,有三師兄在,放心吧,沒問題的。」陳少煊低頭望了一眼冷嫦曦拉著自己袖子的手,心狠狠地悸動了一瞬,明知道大庭廣眾之下她這般拉著自己實在不雅,但陳少煊還是不捨得讓她放開。
「來了,來了!」冷嫦曦的臉頓時亮了起來,瞧見楊戩終於平安地將李雪煙帶了出來,鬆了一口氣。因為緊張而拉著陳少煊袖子的手也鬆開來。
陳少煊望著空空的袖子,頓時感覺心中彷彿掉了什麼東西似的,空空的。
「冷公子,讓你擔心了吧!」李雪煙一蹦一跳地走進冷嫦曦,兩手倒是很自覺地攀上了冷嫦曦的胳膊,率先向著她開口,一旁的陳少煊倒成了擺設。
「雪煙姑娘,你沒事吧?」冷嫦曦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的胳膊從李雪煙手中扒拉出來,退了半步,立在陳少煊身邊。
「沒事!我能有什麼事呢?」李雪煙見冷嫦曦關心自己,心底暖暖的,臉上笑開了一朵花:「我還將那臭士兵狠狠地訓了一頓呢!」
李雪煙不過才十四歲的光景,正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年紀,她洋洋自得地矜誇著自己的功績,一雙明晃晃的大眼睛活靈活現的,讓冷嫦曦瞧著就覺得可愛,這姑娘她是分毫也討厭不起來的。
突然,李雪煙的後腦吃了一個爆栗子,只見她嘟著嘴,捂著頭,轉過身去望著身後的人嗔怒道:「三師兄!」
「你這禍茬子!還好意思說!今日若不是我在場,只怕你早就被關入大牢了!也不動腦子好好想想,那些士兵是你能輕易得罪的嗎?你是將師父的交代忘到天邊了?要不要我給師父寫封信好好表揚你一番?」楊戩咬牙切齒地怒瞪著李雪煙,剛剛那一幕他回想起來就有些後怕。
俗話說民不與官鬥,那些是官,他們是民。若他們當真要走,這些士兵都不再話下,可這瀟灑地走了之後,從今往後落下一個通緝之名,恐怕就再難生存了。
李雪煙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老爹,這一聽楊戩要寫信,當即變了臉,一副諂媚的模樣,討好地拉著楊戩的袖子撒嬌道:「三師兄,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以後不敢了,你別給爹寫信好不好?」
「哼!」楊戩揮手拽出衣袖,雙手背在背後,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道:「那要看你今後的表現了!」
「謝謝三師兄!」李雪煙聽他這話意思就是不追究了,當即又樂開了花,拽著冷嫦曦的胳膊就往走:「冷公子,我們走吧!」
冷嫦曦無奈地眨巴著一雙眼睛小嘴張張合合,最後求救似的望了陳少煊一眼,誰知陳少煊竟然刻意將臉瞥到另一邊,表情甚是風輕雲淡,瞧得冷嫦曦牙癢癢。
出了城的幾人一路笑鬧著,卻都未曾察覺山間一雙眼眸一直緊緊地盯著他們,眼底滑過濃濃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