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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界五國 (三五六)千年待陌路擦肩 文 / 倚劍夢情

    焰花捲舞,火舌飛竄,在言拔真氣的催動下,魔焰刀上的火焰由紅轉藍,將周圍的景物照得一片慘碧。舒殘顎副刀刃未到,熊熊火焰已灼得人臉上發燙。周圍圍觀的焰族族眾善御火焰,也抵不住這魔焰的熱度,紛紛向後退去。

    不等魔焰刀攻到近前,冷子空左手硃砂劍迴圈上挑,將地上的積雪紛紛帶起,繞體盤旋飛舞,護住了全身,格擋開了魔焰刀的熱度,接住了火舌咆哮的一擊。

    雪花經火焰的熱度灼燒,立刻化成水。那繞體飛舞的雪花,也漸漸變成了一道水牆。隨著雪花的增多,水牆也慢慢增厚。不多時,已形成了一道通天徹地的水柱,將冷子空包裹在其中。

    「不錯!小兄弟,懂得利用水劫的力量。」一招被防住,言拔退身大笑,「可你也別忘了,熾火是我焰族的領地。你可以用天時,我也可以用地利。」

    積雪飛盡,地上露出紅色的土壤。言拔掉轉手中的長刀插在地上。土地立刻被藍色的火焰割裂開來。火焰沿著裂紋,向著冷子空急躥而去謇。

    冷子空身周水柱盤旋,腳下卻沒有防禦。火焰沿著地上的裂縫急躥而來,正好突入了水柱之中。冷子空凌空躍起,向一旁閃避。手中碧玉劍急揮。一條冰龍由水柱中飛舞衝出,攻向言拔……

    一旁圍觀的眾妖,已經退到幾十丈外遠遠觀看。眾女妖看著兩人一個身盤水龍,一個週身帶火戰在一處,一會兒看看冷子空,一會兒有望望言拔,心裡都不禁暗暗迷茫,不知自己到底盼著哪一方取勝。只有百里飛煙的眼睛,一直只盯在冷子空身上。

    兩人這一戰,打得狂風怒號,天地變色。經過小半個時辰,卻仍是勢均力敵,不分勝負。言拔戰意愈狂,冷子空出手也再無顧忌追。

    百里飛煙的一雙眸子緊緊盯著戰場,心已提到了嗓子眼。她本以為冷子空有碧水雙劍在手,幾乎可以穩操勝券,卻沒有想到言拔竟然是魔器的主人。這一來,局勢逆轉,勝負也就成了未知數。

    「煙煙姑娘,怎麼一副心急的樣子?兩個如此出色的男子為你而戰,你應該高興才是。」隨著話音,一個女妖走到了百里飛煙的身旁,正是之前曾在帳子外給言拔出謀劃策的那個女妖,「不論怎樣,你最後都會跟隨他們之中最強的那一個,還有什麼可心焦的?」

    百里飛煙皺眉道:「我不稀罕別的男子為我而戰,也不稀罕什麼強者。人外有人,妖外有妖,就算能稱雄下三界又怎樣?難道還能強過神界的天帝和魔界的魔尊?我只希望跟子空平平安安回到人界,就夠了。」

    女妖笑容媚惑,將嘴輕輕貼在百里飛煙耳畔,輕聲道:「煙煙姑娘,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生在福中不知福?你知不知道我們這些姐妹為了討族長的歡心,費了多少心力?你居然說不稀罕?既然不稀罕,你為什麼還不去死?」

    一個「死」字出口,百里飛煙就覺得胸口一陣發涼,一把冷森森的匕首已經***了她的前胸。刺骨的冰冷從胸口蔓延到全身,一時居然感覺不到疼痛。她的雙腿本就無力,這時已無力支撐身體,向後緩緩倒了下去。

    驚訝地看著女妖嘴角那絲殘酷而絕望的笑容,百里飛煙心中沒有憎恨,反而覺得她十分可憐。倒下去的同時,百里飛煙望向冷子空,努力地朝戰場方向抬起手,五指如雪中蒼白綻放的蘭花,似乎想要抓住什麼。可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抓住,無力地垂了下去……

    「飛煙……」手中的碧水雙劍傳來了一陣莫名的悸動,冷子空心中一顫,扭頭向百里飛煙看去。正看到她如一朵隨風搖曳的落花般墜落。

    「飛煙!」顧不上眼前的強敵,冷子空回身便向百里飛煙奔了過去。

    言拔不明所以,收招不及,手中的魔焰刀從冷子空的腰間劃過,頓時劃出一條長長的傷口。血光飛濺,染紅了冷子空身周的水柱。水柱爆散開來,化作漫天淡紅色的血雨紛飛飄落。

    冷子空顧不上腰間的疼痛,用最快的速度奔到百里飛煙身旁,扶住了堪堪墜地的她。二話不說,便是用回風流雪,為她治療。然而,不知為什麼,百里飛煙胸前的傷口雖稍有癒合,卻仍流血不知,染透了全身的衣衫。

    「你受傷了!」百里飛煙勉強睜開眼睛,氣息變得極度微弱。可是,當她看到冷子空腰間血流不止的傷口時,還是用盡全力,伸手摸到他的腰間,「快……快治傷……」

    「這點兒小傷,沒什麼。飛煙,你別說話,等我給你治好傷口,再說話。」明知就算再怎麼使用回風流雪,也是徒然,冷子空仍不肯死心,拚命急催全身真氣。絲毫不在意腰間的傷口因體內真氣激盪而血流不止。

    「別白費力氣了……」百里飛煙慘然一笑,一雙眸子定定望著冷子空的眼睛,似怕一錯開眼睛,就再也看不到他了,「我……沒有哥哥在身旁,我的身子,是受不起這樣的……致命傷的。子空,飛煙不能再陪你了。我沒有來世,此一去,便是永別了……你好好保重。我多麼……多麼想一直留在你身邊,就算,就算多一天,也,好……」

    眼前的景象變得愈發模糊,百里飛煙恍惚覺得自己的靈魂就要飄出體外。水柱化成的血雨紛紛灑落,這時已凝成了片片淡粉色的雪花。滿目粉雪飄飛,點點打在她的臉上。恍惚間,她又已回到了風曳樹下。看著滿樹淡粉色的花瓣飄落。她心中一陣慶幸,還好,這次要魂飛魄散的不是她臂彎中的少年,而是她自己。尋了他近千年,終於找到了他,也許,她該知足了。可是,在內心深處,她仍忍不住不甘:為什麼,為什麼命理輪迴,天道循環,千年之後,她和他仍只能陌路擦肩……

    「你!你好大的膽子!」盛怒之下,言拔狂衝而至,手中魔焰刀一揮,一刀***的那女妖的胸膛。

    魔焰刀入體之後,刀鋒上的火焰立刻將女妖整個吞噬在其中。火焰之中,並沒有傳出慘呼聲,卻傳來了比嘶叫還要淒厲的笑聲:「哈哈哈……好!殺得好!我終日侍奉在你身邊,還抵不過一個人類的丫頭。我得不到你!你也別想得到她!哈哈哈哈哈……」

    火焰急躥,女妖的身體很快就化作了飛灰。然而,她那淒厲的笑聲卻在空中不停迴盪,穿入在場所有人的耳鼓,似要震盪到靈魂的深處。言拔愣了愣,想到一個多時辰之前,這女妖還在自己胯下輾轉,再聽到她這幾句近似瘋狂的話語,心中也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飛煙!飛煙!」看到百里飛煙閉上了眼睛,冷子空急切地呼喚著她的名字。

    一滴淚水從百里飛煙的眼角滑落,她再也沒有睜開眼睛,嘴角竟然還帶著一絲笑意。

    冷子空再不說話,只是靜靜跪在那裡,將百里飛煙緊緊抱在懷裡,腰間鮮血流淌,與百里飛煙的鮮血融合在一起,將他浸在血泊之中。已分不清哪些是他的血,哪些是百里飛煙的血。

    血液交融,百里飛煙的記憶突然傳入了冷子空的腦海:看到那少年來到風曳樹下時的喜悅,看著那少年魂飛魄散時震顫靈魂的悲傷,被釘在風曳樹下時那生不如死的痛苦,被法印玷污時那刻骨銘心的絕望……

    一切都似烙印一般,顯現在冷子空的腦海中,讓他感同身受,讓他更加痛苦內疚。為什麼,經歷了一次輪迴之後,這些重要的事,自己竟然都已不記得了?而當他記起來時,卻已再也無處去尋她的來生。只因,她本就是個無法入輪迴的劍靈。他想要哭,眼中卻乾澀得沒有一滴淚水,只有任這些感情在他心中徘徊,彷彿要爆炸一般,無處宣洩。

    「小兄弟……你……」言拔走到冷子空背後,想說些道歉或者勸慰的話,卻又不知道到底該說寫什麼。

    「言拔族長,」出乎言拔的意料,冷子空的語氣居然十分平靜,「我聽說,若是被魔器斬下首級,不論是人是妖,是仙是神,都會魂飛魄散。這傳聞,是真的嗎?」

    言拔一陣錯愕,僵硬地點了點頭:「是!所以,比起神器,人們更懼怕魔器。」

    冷子空點了點頭:「那就好……言拔族長,我想拜託你一件事情。能不能用你手中的魔焰刀將我的首級砍下來?」

    「小兄弟,你這是……」

    「既然飛煙已經不在了,我又何必再受這六界輪迴之苦?不如便陪他魂飛魄散吧。」,冷子空沒有回頭,伸手將披散在身後的青絲理到胸前,用脖頸對著言拔,道,「我冷子空自出生便很少求人。這次,就算我求言拔族長一次。請動手吧。」

    言拔愣了半晌,終於咬了咬牙:「好!小兄弟,你對煙煙情深若此,我不如你!既然你執意如此,我便成全你吧!」說著,手中魔焰刀一橫,朝冷子空脖頸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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