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43 文 / 靜瓷

    顏汐在去沐音音那兒前，隨席端堯去了一趟沐宅。

    這幢，顏汐一直壓在心底的地方。

    還是同三年前一樣，房子沒有太多改變，青梢的枝頭微微點綴的綠苞為冬日的嚴寒平添一絲暖意。融融的日光如薄紗般靜謐得打下，將整座沐宅籠罩在一片沉寂寧靜中。

    顏汐忽然有種錯覺，放佛回到多少年前，母親健在，冬天自己從外面瘋玩回來，輕輕喊一聲，母親便會笑著臉拿著熱毛巾仰面而來，一邊擦著她額頭的汗，一邊寵溺的嗔怪她的淘氣，父親從屋裡捧著茶壺出來，一家人在陽光中，溫暖得感覺幾乎可以融化冰雪。

    而此時呢？人去樓空，房子裡住的，不再是她期待想見的人，整座沐宅，已實不歸名，她的心中，只覺得陣陣冷風刮過，冷冽冰涼。

    席端堯望著止步不前的人，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隨後，傾身上前，開了門。

    客廳裡，地上鋪著天鵝絨制的地毯，宮廷復古傢俱上端坐著一位氣質優雅的中年貴婦，她隨意翻著雜誌，茶几上，立著一杯錫蘭紅茶。|

    「——媽。」男子禮節性地喚了一聲。

    阮卿如轉頭，瞥了男子一眼，並無過多喜意，甚至，注意力根本不想在他身上多作停留。

    「下一次回來又會是幾個月之後？你說說看？」

    男子不作回話，當作沒聽到，只是逕自脫鞋。

    正在此時，一位身著棗紅色洋裝的女子從樓上而下，在看到門口來人時，頓時眼前一亮。

    「阿堯？」驚喜之情與貴婦的不屑一顧形成鮮明對比。

    「嗯。」男子只是輕言應一聲，目光並不在女子身上多做停留。

    可女子依舊眉眼燦若，望著男子的目光愈發癡迷，多日不見，似乎他又變瘦了，可他身上渾然而發的那股子凜然卓絕的氣息依舊讓她一次又一次沉溺，迷醉。

    「我去讓陳姨準備準備，阿堯今天在家吃午飯。」女子笑著張羅著。

    見男子沒有拒絕，女子心頭又是一喜。往常，他回來根本不會停留多長時間，更別提吃飯，他一定立刻果斷拒絕。

    今天他卻一反往常地沒有拒絕，這是不是說，她這麼多年默默的等待，這麼多年默默的付出，終於有了結果呢？他終於，還是被她的真心感動了，對不對？

    想著想著，女子嚴重竟然溢出盈盈淚光，不過，她知道，這是幸福的淚水，她流得心甘情願。

    席端堯走到貴婦身前，像是隱忍了許久，倏然開口，不過，語氣卻平靜得駭人。

    「媽，顏汐回來了。」

    「什麼？」貴婦聽聞後，瞬間抬起頭，一臉不敢置信，「你真的去了美國？」

    男子沉默，不可置否。

    與此同時，顏汐也已經信步走到眾人眼中，朝著一臉吃驚的二人點了點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輕道，「莫姨，子衿姐。」

    方纔還在自我陶醉的白子衿見到來人，頓時一駭，笑容幾乎僵在臉上，那副喜悅的表情轉瞬便被一陣陰霾所取代。

    她對上顏汐的目光幾近仇視，三年了，三年裡，她名義上的丈夫，心繫的男子，一直視她如空氣，對她不冷不熱，都是因為眼前這個女人。三年前，原以為她的離開，會是一場終結，沒想到，竟是痛苦的進一步延續。如今，她又回來了，又回來破壞她的幸福，這一次，她一定不會放過她，一定不會！

    屬於她白子衿的男人，她要光明正大地搶回來！任何人，都阻止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