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63 文 / 靜瓷
三年裡，顏汐第一次同這麼多人一起吃年夜飯。|
以前在美國，是不過春節的，只過聖誕節。除夕那晚，最多會跟陳太在一起吃頓飯。
陳太沒有子女，於是顏汐變成為新年她團圓的對象。
三年後，回到s市第一個春節。沐音音在，小叔小嬸在，席端堯在，白子衿在，阮卿如在，白家長輩在，就連白曜辰也趕來湊熱鬧。
期間，大家一方面為新年辭舊迎新而開心，一方面，為席端堯與白子衿的婚事而歡喜。
白家二老對席端堯這個女婿讚不絕口，阮卿如對這個兒媳也頗為滿意，表面上一家人其樂融融，而實際上，小輩們卻各懷心事。
白曜辰坐在顏汐身邊，有一句沒一句地和她鬥嘴。顏汐扮鬼臉嚇唬他，微微轉神，忽然發現對面席端堯凌厲的目光正對著她，有些心虛，連忙低下頭去吃菜。
白母在一旁看著打情罵俏的二人，忍不住開口，「什麼時候曜辰你也將顏汐娶進門來？我繼一個女兒過去，正好又兌一個兒媳過來，這樣，豈不也是一件好事？」
白母這句話顯然震驚了在場的每一個人。顏汐頓時被喝進嘴的一口果汁嗆住，咳嗽不止，白曜辰一手輕拍著她背，一手握緊她的小手。
白子衿顯然很樂意這樣的說法，顏汐跟白曜辰在一起，自然就威脅不到她席夫人的地位了，於是不顧一旁男子瞬間冷掉的臉，連忙應聲道，「是啊，是啊，我看顏汐跟曜辰倒也是一對呢！」
顏汐小叔沐展雲溫煦地合道，「其實這些都得看孩子們自己的意思。」
白母在一旁搖著白父的手臂，對他挑眉。白麟皺著眉，看看白曜辰，又看看顏汐，很鄭重其事道，「要是顏汐你跟曜辰真心想在一起，來我們白家，我和曜辰母親，一定不會虧待你。」
「伯父伯母，你們別這麼說，其實我跟adam只是…」
「爸媽，當著這麼多人面，顏汐都害羞了，這件事，我們二人心裡都有數，時候到了，自然會給你們一個答覆。」白曜辰忽然打斷顏汐，笑著對上她，眼眸蒙上一層淡淡水霧，指尖輕輕擦過她唇邊醬汁，溫柔說道。
二老聽兒子這麼一說，心底也有了七八分的底。
白母笑著道，「好了，好了，那不說了。不過顏汐，要是以後曜辰欺負你，第一個來告訴伯母，我一定會為你做主。」說完還不忘望了一眼白父，凜聲問，「老頭子，你說呢？」
白父連忙放下酒杯，慇勤地應道，「對！對！要是曜辰那小子欺負你，伯父也一定不會放過他。」
顯然，白家二老已經在心底，默認了顏汐這個兒媳。
白子衿看著事態正往自己所希望的方向發展，不禁樂開了花，笑著道，「那今天可真是雙喜臨門啊！來，我們大家共同來乾一杯好了！」說著，便首當其衝舉起自己的酒杯。
沐音音一直在一旁看著，雖然她也希望堂姐能跟愛她的曜辰哥在一起，但她更知道其實顏汐真正喜歡的是席端堯，她不想耽誤她的幸福，於是終於忍不住開口，「白伯父，白伯母，其實我姐喜歡的根本不是…唔…」沐音音還想說下去，卻被一旁母親掐住了手臂，母親對她使了使眼色，示意她不能再說下去。
沐音音即刻噤了聲。而她沒說完的話，也在最後大家舉杯同飲之時不了了之。
送走了白父白母，小叔小嬸等人，顏汐便直接鑽進房間，關上房門。
白子衿陪著阮卿如在客廳裡看電視，席端堯說公司還有些資料沒看，離開了沐宅。
顏汐換好衣服下來，白子衿正和阮卿如有聲有笑地談論著婚禮的事。見到顏汐下來，談論的音調更高。
「子衿，我看婚禮最好在戶外舉行。阿堯會選日子，春天春暖花開，氣候溫潤，在一片生機中舉辦婚禮也預示婚姻天長地久，是不是？」
「嗯。伯母，都聽您的。」
「怎麼到現在還那麼分生，還叫伯母？應該改口咯…」阮卿如笑著撫摸白子衿的頭。
白子衿試探性地輕聲道，「媽?」
「哎，這才對。」阮卿如笑聲由內而外，發自內心，卻瞬間刺痛顏汐的眼，「阿堯今生能娶到你這麼好的姑娘，是他的福氣。」
白子衿微微含羞，「這輩子能嫁給他，也是我的福氣。」
「呵呵，好了好了，結了婚趕緊生個孩子給我帶帶，我現在天天在家也夠無聊的了。」阮卿如抱怨。
「哎呀，媽您…」白子衿臉紅得更厲害，任誰都看得出她對新婚的期待與嬌羞。
「跟媽之間還害什麼羞？最好生一男一女，男孩像阿堯，女孩像你…」
白子衿似乎也隨著阮卿如的話，沉浸在幸福的幻想中，出神。
「如姨，子衿姐，我出去一趟。」顏汐的聲音打破二人的遐想。
阮卿如依舊一副不冷不熱的態度，不願多看她一眼，白子衿只是微微朝她點頭，而後又將注意力轉移到電視屏幕上。
顏汐苦笑笑，推門而出。
沐宅坐落於s市偏郊的黃金地段，這裡幾乎家家都有車，因而公共交通工具極少，顏汐要走很長一段路，才能到達公共車站。
正踱步著，突然，一輛黑色賓利停在她身前。玻璃窗緩緩滑下，男子絕美的側顏瞬間展現在顏汐面前。
「——上車。」自他的薄唇中傾吐出冷冽的兩個字。
顏汐腦袋上瞬間打出一個大大問號，難道他料到她今晚要出門，所以一直在車庫裡等著她？
狐疑的大眼轉悠著，在男子不耐煩前還是選擇上了車。有便宜，總不能不佔，是吧？
「我要去——」
「我知道。」他似乎一眼就能看穿她心思，在顏汐話還未說完時，男子已啟動發動機，朝著故園方向開去。
顏汐將事先準備好的雛菊放到母親墓碑上，照著慣例，上了三炷香，燒了紙祭奠。
暮色沉沉，炊煙繚繞散開，事隔三年，除夕時未來母親這兒了，媽，您怪不怪女兒？
顏汐起身，一陣夜風掃過，墳塋前，瑩瑩火光微量，更顯寂寥。
顏汐瑟縮著身子，一陣戰慄，身後的男子忽然上前，寬大的風衣瞬間將她包裹住，她整個身子幾乎都窩在他懷中，一時，溫暖，溢滿全身。
「放…」
「就抱一小會兒。」男子有些懇求的語氣朝顏汐說道。
不知怎的，顏汐的心突然軟了下來，想要掙脫他臂膀的手也緩緩垂下。可在瞬間，雙手又被他攥住，緊緊握在手心。自他掌心傳來的溫度，炙烈如火，生生可穿透到她心頭。
隱約間，顏汐似乎看到墓碑上照片中的母親笑容的弧度微微擴大，似乎…在為她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