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v119.我恨你 文 / 靜瓷

    他修長的食指卻瞬間點在她的唇瓣，示意她噤聲，眼底那抹瓷藍的波光此刻卻愈發明耀，「你不是還有自己麼？把你自己獻給我，換沐氏無患…」

    「席端堯！」顏汐緊握住自己大衣的衣擺，肩膀顫抖著，眼中大顆大顆淚珠滾燙而落，「我恨你…」

    「我恨你！」

    「恨我也好，愛我也罷…此刻，你必須臣服於我…」他如軟的舌尖輕輕撩過她耳廓。低聲淺吟。

    暗夜，此刻，才剛剛開始。

    清晨，顏汐又是如此熟悉地從這張大床上醒來，秋日裡薄暖的陽光輕輕打下，讓人覺得有幾分微醺。

    顏汐揉了揉一雙紅腫的睡眼，目光望著窗外那片一覽無餘的蒼穹，卻愈發顯得空洞了。

    雪白的床單上，除了她那頭如墨的長髮，再無其他更為突兀的色彩了。

    顏汐瑩白的肌膚在陽光照耀下幾近透明，那雙往日裡如瑪瑙般熠熠生輝的燦然瞳仁，此刻、也再無過多明媚的色彩。

    撿起地上一件件散落的衣服，小心穿起。

    走在人來人往的街潮，像個沒有靈魂的木偶。

    手機突然響起，顏汐無力地接通，那頭、傳來的是沐音音一往如常風風火火的聲音，「姐？姐？你昨天一晚去哪了？你有沒有看到今天的娛樂報紙？！」

    娛樂報紙？！

    顏汐向一旁報刊亭攤位前輕輕掃了一眼，可心卻在瞬間徒然冷掉。

    顏汐的手在此刻忽然無力下垂，那頭音音驚詫叫聲還在電話那頭迴盪。

    s市今日娛樂日報，頭版頭條，猩紅的大字被鍍上閃耀的光圈。|

    ——妹妹勾引哥哥！家族**恥辱？沐氏危機加劇！

    顏汐整個身子都在顫抖，若不是照片在夜色裡拍得模糊，想必此時此刻，身側的人已而認出她來。

    猩紅而醒目的幾行大字下，是昨夜在席端堯公寓樓下，他和她擁吻的照片，以及他擁她上樓一系列過程。都被淋漓盡致展現在娛樂日報的頭版頭條之上。

    清冷的目光帶著絕望。

    正在此刻，s市時代廣場中心巨大液晶屏上忽然報道起席端堯和白子衿這段世紀訂婚宴，郎才女貌，一對璧人。比旁人正式婚禮還要隆重。

    顯示屏忽然切到訂婚宴之前記者採訪白子衿的畫面。

    「白小姐，今天s市娛樂日報上爆出您未婚夫和他妹妹就在昨夜，亂.倫的勁爆傳聞，對此，您如何看待？」

    白子衿笑得坦然，「我覺得那些報道純屬無稽之談，昨夜，我的未婚夫就一直陪在我身邊，何來報紙上寫得那些？」

    「可是，照片分明清晰可見…」

    「在此，我再次替我丈夫澄清，我們二人一直很相愛，根本沒有這件事，希望大家也不要再糾結下去，這、分明是無中生有，根本不存在的事。」

    「那白小姐能不能解釋下，今天這麼重要的訂婚宴，而身為您未婚夫妹妹的沐小姐，為什麼沒有出席？還有，沐氏董事長，也可以算是您的公公，現今仍在警署，請問你們今天舉行訂婚宴是不是當真像外界傳的那樣，是您未婚夫想借助您白家勢力來挽救江河日下的沐氏？」

    「呵…對於沐董事長，也算我公公那件事我相信警方會做出公正判斷，沐氏，從今年一直以來也是我未婚夫在接手，我相信、沐氏總體方向還是好的，沐氏的發展日後我們當然會更加關心。我們選擇今天訂婚是兩家人早在很久之前就定好的，並沒有大家所想像的那樣。至於…沐小姐…今天原本是想要參加的，可是身體欠佳，我們就沒有讓她出席了，畢竟她也很少出席這種公共場合，今天來的媒體太多，我們也害怕她有些適應不了。」

    忽然，顯示屏又將鏡頭切到s市人民法院。

    顏汐驚詫地望著這一切，她突然發現，此刻的自己，是那麼無能。

    「據報道，關於沐氏董事長沐展青涉嫌私藏販賣毒品以及沐氏涉嫌私下毒品交易一案今日上午市人民法院已給出最初判決，沐展青承認自己罪行，但否認沐氏大面積進行毒品交易，稱此次毒品交易只是經由他手的小部分暗地進行，沐氏大部分股東以及相關負責人實際都被埋在谷裡不得而知。經法院判定，沐展青認罪誠懇及時，判處其有期徒刑三年，沒收起私藏珠寶藏品一百零五件…」

    後面的話，顏汐聽不到…她只感覺心頭有一陣又一陣冷冽寒風肆意搜刮，冰天雪地。

    她不敢抬頭，她怕一抬頭，看到的便會是父親那張滄桑而苦色的臉。

    哽咽著，低著頭，心中，除了痛，還是痛。

    多諷刺？多諷刺？

    一面，是他席端堯風風光光的訂婚；一面，卻是父親鋃鐺入獄的殘酷判決。

    握緊雙拳。渾身顫抖。胸口疼得像是不能呼吸。

    他是修羅，他是修羅！

    他是將她打入地獄的惡魔！

    呵…苦笑著，這就是他給她的報復，這就是他還給她的漫漫十年之恨。

    忽然有些明白，昨夜為什麼在公寓樓下會突然吻她。從照片角度看去，相機是在她身後。憑他那麼精銳的目光，不可能不察覺，還讓照片拍得如此栩栩如生。可笑！像是一個血淋淋的事實擺在她面前，明明是那麼殘酷，可是她卻沒有感到想像中的那種痛。

    或許是被傷害得太重，不過是再添了一刀而已，又有什麼關係？

    她就是一個認他宰割的玩偶，他從未對她有過絲毫心軟，即使在她瀕臨絕望邊緣，他也沒有一點動容，而是依舊重重推她手，讓她墮入萬丈深淵，永世不可翻身。

    腳步不知不覺來到跨江大橋上。

    從雄偉壯闊的大橋向下望去，滔滔江水滾滾向東奔騰而去。

    冷冽的寒風肆意呼嘯在耳畔，拂亂的髮絲肆意飛舞，襯著她純白的面龐，竟有種淒慘的絕美。

    淚水幾乎流乾，寒風像鋒利的刀刃刮在她臉龐，刺痛刺痛。

    從口袋中摸出手機，指尖顫抖著播出那個人的號碼。

    一陣忙音，沒有接通。客服小姐輕柔的聲音細細而道，為您轉接到語音信箱。

    冷風呼嘯而過，聲音大得蓋過一切，她趴在大橋的欄杆上，望著遠處一碧波濤滾滾，心頭翻湧。

    靜默了很久，她幾番試圖開口，卻一直沒有成功。終於，在那江天日接，陽光灑下的點點如星空璀璨的光芒刺到她眼的時候，她才艱難啟口。

    嗓音嘶啞，卻又平靜地出奇。

    「你後悔麼？」

    你後悔麼？

    在問完這句話後，她便立刻切斷通話，將手機重重扔向那波濤洶湧的江水中。